屋外的暴雨狂風拍打著敞開的窗戶,時而轟鳴的雷聲震懾著寂靜的夢境。
許默沒有辦法用言語描述自己內心的恐懼與對未知的害怕。
直覺告訴他,那個高大的黑影,就是張堅。
所以最后一切的終點,是我變成他么?
禁忌的存在,是眾人絕望而不可知的偉岸。
許默移開了他放在畫稿上的視線,畫稿在手中自燃燒灼,變成灰燼。
前所未有的迷茫籠罩他的內心。
事情似乎遠遠沒有他想象的那么簡單,無形中有一只大手在推動著許默不斷地前行,以至到達真相。
書桌前的許默微微搖晃大腦,使得自己的思緒變得清醒,拋去莫須有的雜念后,他起身離開了這間房。
二層樓里還有他未曾探索過的房屋,許默離開書房后,來到二樓大廳,朝西邊方向的一間木門緊閉的房間。
路過客廳時,許默下意識地看了眼墻壁。
墻壁上掛有一個畫框,卻沒有畫。
許默沒有在意,推開了左右房間中的其中一間。
許默推開了這間塵封不知多久的房子,灰塵激揚而起,有點嗆人。
揮手拭去眼前的落塵后,一間畫室呈現在許默的視野里。
畫室里四周的墻壁上,到處遍布著凌亂的油墨,五顏六色,以極其不協調的方式融合在一起。
令人多看一眼都能感覺不適。
前方,有一個畫板,以及一個紅漆小板凳。
許默眼前晃過一道白光,意識恍惚間,他見到了不一樣的場景,耳邊也響起了別人的聲音。
“張堅,給我乖乖做好。”
視野模糊中,許默又一次見到了那位芳華絕代的女子。
是楊回。
楊回身穿一件血紅的旗袍,端坐在小板凳上,興致勃勃地伸出頭來朝許默的方向柔聲細語。
“好好好......我照做,第一次穿著那么正式,還是給你畫人像。”
“多少有點不適應。”
許默緩緩偏頭,見到了在他身旁,一本正經地站著的張堅。
張堅的面容和他,一模一樣。
詭異滲人的是,許默發覺到眼前的張堅,并不正常。
一副軍閥打扮的張堅身姿挺拔,俊美無雙,眉宇間的陽剛之氣凌人。
但仔細一看,就能發現,在張堅的眼睛里,漆黑如墨,三道勾玉印入他的瞳孔中。
許默看向他時,讓后者毛骨悚然的是:
張堅的嘴角輕勾,目光似有若無地瞥過許默一眼,卻令他渾身僵硬,恐懼難安。
僅僅是一道眼神,就擁有如此的壓力。
更可怕的是,張堅的影子是一個身高拉長的厲鬼。
沒錯,就是瘦高鬼影。
“張堅!看過來,不要東張西望的!”
畫板前的女人有點生氣地叉腰說道。
楊回的話語使得許默的思緒剎那被拉回。
張堅深深地看了一眼許默,隨即扭過頭,重新站好。
“不要動哦。”
言罷,楊回宛如瓷器般白皙的手臂舉起一支畫筆,開始在板上作畫。
下一秒:
許默眼前的楊回驀地消失。
他走上前,想要看看畫板上的畫作。
油布遮蓋住了畫作,許默伸手將它拉下,一幅畫展現。
那是和他長有同樣面孔的男人,身穿制服,氣質凌然,活脫脫的亂世軍閥,豪紳公子。
許默回想起來剛剛見到客廳里的那個畫框,倘若再不知道其中的聯系,那就是他笨了。
既然幕后之人有意指引他來到這里,說明別有目的,問題很可能就是出現在這幅油畫上。
許默沒有輕舉妄動,目前為止,他還未收到任何的指令提示自己要把畫作放到畫框。
這位年輕男人終究放下心中的好奇,一點點地后退,乃至走出臥室。
可,一扭頭。
門外的世界瞬息變換。
墻壁仿佛讓人用灰色的油墨涂抹過,視野里的一切變得灰蒙蒙。
許默的身前是一個長廊,長廊的末端有一個房間。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許默便打開了新的房間,里頭沒有其他多余的擺設。
一張木桌,一個箱子,還有墻壁上幾個畫作,難以看清真貌。
畫作的下方有一座燭臺,燭臺又分了四個支架,每一支架上都立有一根白色的蠟燭。
那蠟燭的成色,赫然是白鬼燭。
當許默身形靠近時,它自己點燃了起來。
墻壁掛著的畫作,油墨頓時斑駁下沉,色彩消融。
其中的兩幅畫作里浮現出兩個數字:
是3與6。
36?許默皺眉,這一串數字,有什么作用么?
隨即,許默將目光鎖定住那個木箱。
木箱帶有一把生銹的鐵鎖,鐵鎖上有著滑動的數字模塊。
他沒有第一時間地使用鬼刀將這個箱子砍毀,然后再查看里頭的內容。
既然畫作提供了數字的線索,那就意味著許默要按規則去行事。
依葫蘆畫瓢,許默按照畫作提供的線索,選擇3、6兩個數字模塊。
鐵鎖應聲而斷。
老舊的木箱打開,里頭裝有的是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有工工整整,恢宏大氣的一行字,句子的內容卻使人膽寒:
我是一切的罪惡之源,所有的事物都會被我攜帶的詭異感染,我是舊時代的神,新時代沒有能承載著我的棺槨。
所有的事物都會被感染?
是什么意思?
許默困惑不已,意思是神秘復蘇的來源,就是張堅他自己?
看到這里,許默陷入沉思,畫稿上的內容歷歷在目,人間煉獄般的慘象......
他將紙條放回木箱,手在顫抖,連帶著鬼刀得刀身輕微晃動。
許默剛走出一步,腳底便踩了一空,整個人沒有任何準備地墜落。
昏暗中,他的身體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撞擊,而許默連撞他的事物都見不清。
“轟!”
許默的身軀狠狠地撞在了地板上。
“嘶”
回歸夢境后,許默不僅是意識,就連身體也恢復了普通人時候的狀態。
這個節點,壞處便來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五臟六腑的動蕩和移動。
巨大的疼痛感淹沒了許默,讓他無以適從。
許默趴在地板上,大口地喘息,傷口迸裂的鮮血流淌。
他蹣跚起身,周圍的黑暗瞬間被光明頂替。
許默扭頭時,卻赫然見到:
那幅畫,就擺放在他眼前。
張堅的人像油墨漸漸地脫落,扭曲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