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俗話說的好無知者無畏,他們現在把所有的最都推到無知上面去了,那么朱祁鈺也沒有辦法去嚴厲的斥責他們了。
所以才說這家伙聰明,朱祁鈺不知道這是他自己一個人想出來的,還是他們商量好的。
不過他現在這么一說,而當著這么多人,還有其余地方使臣的面,朱祁鈺也就更加不好再責罰他了。
不過朱祁鈺這次讓他進來可不是說要來原諒他的,所以朱祁鈺便將目光再次投向了衍圣公。
“衍圣公覺得,此等不尊禮法的行為該當如何處置?”朱祁鈺向他問道。
他把這件事情推給了孔彥縉,他想看看這位不懂一點朝政的人會說出什么有趣的東西。
而這被朱祁鈺這一點名,孔彥縉開始后悔自己為什么之前沒有回去,一直在這站著干什么,回去了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嗎。
孔彥縉只當是自己站在這太顯眼了,所以被朱祁鈺看見了這才來問自己的,他到現在還沒想到其實朱祁鈺一直在針對著他。
畢竟他也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被朱祁鈺針對的,他以為他作的那些事情朱祁鈺還依然不知道呢。
孔彥縉低頭想了想后開口道,“啟稟陛下,臣以為,禮,不可不尊,就如朝鮮使臣方才所說,雖為無知,但也觸犯了禮法,故禮法不可廢,所以臣以為應當加以嚴懲以正法!”
漂亮,朱祁鈺在心中開心的喊了一聲,這孔彥縉果真沒有辜負朱祁鈺對他的期望,不愧是他啊,當著這些各國使臣的面要求嚴懲朝鮮。
這簡直是外交第一人了,沒有人的外交手段比他還好了。
其實這件事情可大可小,人家朝鮮千里迢迢的過來請罪,承認了自己的無知犯下的錯誤,一般來說已經有這個借口也不會有什么大懲罰了。
而且他們也將所有僭越的地方都改過來了,朱祁鈺只要責罵一下,然后適當的小小懲罰一下,這件事情就可以結束了。
但是孔彥縉卻不一樣,他今天來的目的就是要和朱祁鈺談“禮”的,這時候如果讓朝鮮使臣鉆著空子跑掉了。
那他接下來還要怎么和朱祁鈺去說這個“禮”呢,就算說出來了也沒有一點點的效力了啊。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看不起朝鮮,他覺得這種小國根本沒有必要去在意他們的想法,大明作為他們的宗主,自然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作為藩屬國自然要受著,不能有半句怨言,所以他把國家之間的外交,當成了主人和奴仆之間的關系了。
這就有點意思了,好在沒有人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不然今晚可就更熱鬧了。
畢竟他雖然掛著官職,但是卻從未當過一天官,也不懂得什么外交這種東西,所以在他說完之后,商輅都有些頭疼的捂著額頭了。
這算是一次徹徹底底的外交事故了,而且現在有過錯的也從朝鮮變為了大明了,要是大明真嚴懲了朝鮮,只怕后果不堪設想。
若是在繼續被孔彥縉這么搞下去的話,大明的外交形象怕是會一點都不剩了。
所以商輅現在要是再不出來的話,怕是其它各國的使臣都會十分不滿的,到時候可就真沒有一絲回旋的余地了。
畢竟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大明沒必要把事情鬧大,然后讓所有人都不開心呢。
朝鮮雖然有錯在先,但是人家已經這么有誠意了也承認了錯誤,責罵幾句差不多就可以了。
商輅嘆了口氣走了出來,“陛下,臣以為,此事既屬無意,況且不知者不罪,何況朝鮮已經全部糾正了過來臣以為小小的加以懲戒一番便可了。”
“臣附議!”
岳正又跑了出來,一看到他孔彥縉的眉頭就跳了跳,他感覺這人似乎今晚一直在針對自己。
而岳正還真就沒有辜負他的感覺,他今晚就是在針對他,而且還是恨不得將他往死里針對得那種。
一切都源于傍晚前,岳正剛準備進宮的時候,王瑾找到了他并且帶他去到了錦衣衛,自那以后,他就決定今晚要將這個人從衍圣公的位置上拉下來。
傍晚前。
王瑾站在午門外,看著一個個從他身旁走過的人,無論認識他還是不認識他的,都能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不舒服的氣息。
高谷和商輅他們遠遠的就看到了王瑾,他們當然知道這位是現在東廠的廠公,本意上他們都不想和他有什么接觸。
因為他們心里都清楚,王瑾知道很多他們的秘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東廠待久了,王瑾的眼神給人的感覺就是那種仿佛一眼就能把你看穿的感覺。
所以他們不想和他接觸,并非是因為心里有鬼,只是單純的對他的眼神感覺到不舒服。
不過現在這個時間段王瑾卻站在這里,實在是有些奇怪,以他的身份到不至于來親自迎接誰,所以說要么是朱祁鈺給他的吩咐。
要么就是王瑾想要有大動作了,所有認出王瑾的人都是這般想著的。
王瑾也沒有讓他們多等,見到遠處岳正正向這邊走來之后,便給了身旁人一個眼色后,轉身離開了。
那收到王瑾眼神的小太監小跑著到了岳正的近前,將岳正請到了錦衣衛內。
岳正見到王瑾后便開口問道,“不知公公找下官來所為何事?”
王瑾也沒有繞彎子,直接拿起了一疊檔案遞給了他。
“這是從曲阜當地縣衙和百姓那里搜集來的,你看一下,如今刑部只有你一人在京,大理寺一個在南昌,一個還在錦衣衛的大牢里,所以這件事也只有侍郎你來做了。”
聽著王瑾說的話,岳正開始翻看了起來,然而只是翻看了兩頁,他便氣的怒火中燒,眼神變得有些兇狠了起來,緊緊的咬著牙齒。
強壓著胸中的怒氣慢慢的將所有文字全部看完,隨后將檔案用力的砸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為何以前從未聽過?”岳正生氣的向王瑾問道。
對于他的態度,王瑾倒是挺滿意的,“曲阜已經成了他們的地盤了,再加上與當地知府有些勾結,如今那里已經成為了不歸朝廷管理的地方了,百姓又苦于報官無門,你覺得朝廷如何能得知到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