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外律師趙慕慈  第396章 大家也都不好過

類別: 現實 | 現實百態 | 涉外律師趙慕慈 | 月之素   作者:月之素  書名:涉外律師趙慕慈  更新時間:2021-04-21
 
陷在這樣挫敗抑郁的境況之中,趙慕慈仍然不時會想到王翠蓮和法務部上面去。消極心境之下,她不免自嘲的想,這下可算是稱了陳麗美的心愿了。打從入職開始,她就將自己當成了強有力的競爭對手,明里暗里處處處心積慮的要爭過自己,好讓王翠蓮眼中只看得到自己。現如今她離開了,倒是給她騰出了位子。想必她如今應該很開心吧。日子也很好過吧。比不得自己,連門都不想出了。

在她這樣妄自菲薄的胡思亂想的時候,互聯網公司的法務部,以及陳麗美卻是另一翻光景。因為趙慕慈的離去,又因為離去的如此倉促,她原先負責的那一堆事情如今就理所當然的攤到了陳麗美頭上。陳麗美為了積攢苦勞,本來就給自己攬了一堆有的沒的事,如今又多了這許多事,再怎么能吃苦,超負荷之下也有些抵不消了。她試圖讓張敏幫忙分擔一些,張敏申請漲薪不成,又看著陳麗美上躥下跳爭風頭爭了這么久,心里可不平坦呢。如今又要莫名被分派工作,自然不樂意。王翠蓮一張口,張敏就提出要漲薪,所以這活自然分不下去。

陳麗美臉再苦,王翠蓮拿出淫威壓著,她也只好應下來。雖然公司兩個月的白加黑攻堅戰時期早已結束,但陳麗美仍然每天白加黑的上著班,連帶著三個助理也跟著白加黑。張敏每天七點準時下班,王翠蓮也不阻止。幾個助理不解,私下問陳麗美,為什么法務經理張敏七點就可以走,他們幾個人跟陳總監卻要沒黑沒夜的干活?陳麗美心中憤憤不平,又兼委屈,卻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胡亂支應幾句。

話說雁過留聲。趙慕慈雖然在這里時間不長,但八個月的時間,也令她在過手的工作上留下了自己的處理方式和工作痕跡,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和培訓了王翠蓮對這些工作的看法和判斷標準。陳麗美接到這些工作,完全不能理解趙慕慈留下來的筆記和草稿,但似乎又能看懂一些。似懂非懂之下,她心中深處生出了一種類似于佩服的感覺,很快便轉化成了排斥和不服氣。一想到趙慕慈已經不在了,她又感到一絲慶幸,心想好在她不在了。不然這樣的能力,她只怕很久都趕不上。雖然蓮姐被她哄的高興,向著她,但誰知道有一天會遇到什么事兒呢。真遇上難事兒的時候,大概只有趙慕慈這樣的才能解決吧。次數多了,時間一長,她能力被證明了,蓮姐不就對她刮目相看了嗎。

看不懂趙慕慈的那些筆記和草稿,陳麗美干脆用自己的方式去處理這些工作。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堆,別的部門的同事也是一頭霧水,前后兩個說法,兩種處理方式,差別太大。于是難免有一些人反映到王翠蓮那里。王翠蓮最在意的就是與其他部門之間的關系了,這就是她賴以生存的命根子。于是回來就問著陳麗美,這件事如何,那件事如何。陳麗美告知她的處理方式,王翠蓮腦中卻還存著趙慕慈講過的那些東西,基本的優劣好壞卻是分得出的。于是便否決掉陳麗美的做法,要她接著趙慕慈的那些思路,把當下的這一批事情先處理了,不要讓其他部門再來她跟前抱怨。陳麗美答應下來,卻陷入了一團漿糊之中。她有心打個電話過去請教趙慕慈,拿起幾次話筒卻還是放下了。趙慕慈突然走掉,她多少也聽說了原因。打過去問工作的問題,只怕會碰一鼻子灰。

不得已只好拿出當年高考做數學題的韌勁和功夫,花時間磨。這樣一來,下班時間更晚了,其他事情也拖的久。王翠蓮自然不滿意,漸漸開始三天兩頭的申斥起來,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嚴厲,陳麗美原先只看著趙慕慈被這樣敲打,如今輪到了自己頭上,任務多加班多再加上王翠蓮給的壓力,果然不是很好受的。

王翠蓮并不僅僅因為工作就變臉了。趙慕慈離職之后的第三天,Lillian叫她去問話了,一上來就問她,當初為什么推薦陳麗美擔任法務部的合規總監職位。王翠蓮心中不明所以,又有幾分警醒,便中規中矩的回答,符合招聘要求,經驗豐富之類的。Lillian反問:“她跟你背景挺像的吧?”

王翠蓮一驚,心想怎么問這個,她倒是沒注意。可是細想想,還真有幾分像。她回答:“我倒沒想這么多,就是單純覺得還挺符合招聘要求的。她簡歷當時給你看過的呀。”

Lillian:“你們都在杭州待過,都是已婚媽媽,都有一個女兒,都不是上海本地人。是不是這些東西,比簡歷上寫的那些更符合你所說的‘招聘要求’?”

王翠蓮有點慌了,Lillian這話不對呀。她忙說道:“沒有沒有,當時確實沒想到這些,招人的標準,招什么樣的人,我都是跟你這邊保持一致的。我們合規總監的位置,自然是要符合這個崗位要求的人才能勝任,如果沒有工作能力和經驗,那招進來永不了的呀,沒法為我減輕負擔。”

Lillian不說話了。她沉默了幾秒,王翠蓮差點將心從嗓子眼掉出來了。Lillian終于開口了:“作為一個領導者,一個企業高管,要站的更高一些,至少表面上要對員工一視同仁,給予尊重,充分調動他們的積極性和工作熱情。如果只憑著自己個人的喜惡去用人,搞近親繁殖,這就不大好了。有能力的人得不到用武之地,這不僅是部門的損失,也是公司的損失。歸根到底,是部門負責人的失職和缺乏領導力的體現。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的話,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王翠蓮心慌慌,摸不著Lillian到底為了什么事對她突然講這些話。她隱隱想到了趙慕慈這件事上,但又不敢問,只好答應著。Lillian沉默了幾秒,沒再說什么,叫她走了。

王翠蓮自然要去跟其他部門相好的婦女們嘀咕。嘀咕半天,她們得出了結論:Lillian可能在為她的校友兼小師妹趙慕慈抱不平,所以敲打王翠蓮,讓她以后對她看好的人客氣點。這可把王翠蓮驚著了。沒有想到Lillian這么看重趙慕慈。她立時又糾結起來了。幾分后悔逼走了趙慕慈,讓Lillian心中不爽了;又有幾分不爽和痛快,心想好在逼走了她。不然假以時日,Lillian對趙慕慈更加認可了,到時候不知道她還在不在這副總的位子上呢。長痛不如短痛,她就是把她給干了,怎么著吧。

默默的彪悍了一陣子,她還是慫了。誰知道Lillian這氣有多大呢。萬一真惹毛了,那不得把她給開了。于是她不顧一個同事問她事情,扭頭擺動身軀下了樓,買了兩杯咖啡上來,徑直去了人事部。攀談了一陣子,打聽出來了,原來離職那天趙慕慈反映了一些情況給Lillian,大約是一些對部門工作的不滿和意見吧。王翠蓮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她不露怯意,照樣滿不在乎的對那位跟她交談的HR說道:“你看看,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不知好歹。我給她面進來,好歹也在這里賺了八個月的錢呢,臨走就要給你擺這么一道。害我?我看她到時候下一份工作怎么做背調。我也不害人,把她干的這些事兒如實反映就是了。哼。”

回到法務部,王翠蓮自個兒琢磨了一會兒,有點想不明白。此時陳麗美看向了她,眼中有點怯意,口中卻已經開始跟她說一件事了。王翠蓮不由得有些心煩,心想這人怎么天天逼逼叨個沒完。有那么多事情要匯報嗎?說穿了還不是怕擔責任。她不想再聽,起身說有事回頭再說,走了。

再次跟相好的職場老姐妹們嘀咕一陣之后,王翠蓮思路清楚了,Lillian早上問她那些話,大約是趙慕慈反映的。具體反映了哪些不得而知,但陳麗美跟她背景相仿,關系比較近這些話是沒跑的。看來陳麗美是個禍害啊。她默默的想。雖然她暗恨趙慕慈臨了咬她一口,但如今趙已離去,事情已經反映到了Lillian那里,一向很得她心、跟她互動比較多的陳麗美反而成了Lillian不滿的原因。

還是她們說的對,她想。既然她領導不喜歡她器重陳麗美,那她不器重便是。不但不器重,還要折辱搓磨她,好讓Lillian出出氣,也看到自己的悔過之意和改變。至于陳麗美?她算什么?狗一樣的。仰仗著自己生存而已。高興了跟她玩笑幾句,不高興了就不玩笑。想當初趙慕慈那樣驕傲優秀的不得了的人,還不是由著她搓扁揉圓,想罵就罵,更不要說她了。如果她受不了要辭職,就辭職好了。再招一個就是,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陳麗美就進入了地獄模式。她心中越發惶恐,面上的諂媚和討好,言辭和態度中的卑微和恐懼也就更多更明顯,不僅令周圍的同事側目,也讓王翠蓮心生不喜和輕蔑。恐懼和失落之下,她似乎回到了童年時母親抱著妹妹就是不理會自己的情境體驗中,王翠蓮在她眼中已經不是一個上級了,她越看越覺得她像那個時候她的母親。情緒挾裹之下,她更逆來順受了,也更卑微惶恐了,漸漸的開始連家都不回了,晚上干到十二點,累了就在公司睡眠艙里睡一會兒,早上五點起來繼續做事,只求王翠蓮對她露個笑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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