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特好像天生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和緊張,甚至唱到“嗨”的時候她還踢踏起了舞步扭動起了腰肢。原住民各個都是舞蹈家,樂感和節奏感幾乎就是與生俱來。
從牛爾三首歌時的瘋狂,到牛爾推介艾米特,發狂的現場觀眾出現了短暫的安靜。觀眾們的熱血隨著牛爾對艾米特的推介,溫度漸漸降低,開始把注意力漸漸轉移到艾米特身上。
觀眾們原本就對原住民比較好奇,因為平日里極少能見到任何一個原住民。這也是當初牛爾給長官府出主意,把夏日風的日常工作和生活,拍成片子對公眾播放的主要原因。
夏日風因此而輕輕松松地就成為了原住民的第一個“名人”和“網紅”。當艾米特出現在舞臺的時候,隨著牛爾的推介,觀眾們對艾米特的好奇比當初對夏日風的好奇更是提高了很多。因為艾米特不僅是個小女生,還是個顏值超高的小女生。
驚艷艾米特的顏值,好奇她那身原住民的奇特裝束,更被艾米特狂野的歌聲征服。觀眾們熱血的溫度又開始漸漸升高。當艾米特跳起舞來的時候,終于再次把現場觀眾們的熱情與瘋狂激發到了最高點。
雖然舞美給艾米特設計了好幾套和觀眾互動的語言和動作,然而當第一首歌結束的時候,艾米特卻模仿著剛才牛爾演唱時和觀眾們的互動方式,揮手,打招呼……
艾米特模仿的動作惟妙惟肖,甚至她與觀眾打招呼的聲音,幾乎都和牛爾的聲音腔調一模一樣。滿場觀眾們善意的哄笑和叫好聲,把艾米特自己都給逗笑了。
包括牛爾和舞美在內的所有人,對艾米特的這個神來之筆都是萬分驚喜。艾米特簡直就是為舞臺而生,她天生就是個大明星的料。
“……我的姐姐現在還在山上。她跟我一樣從小到大一直沒有下過山,更沒有來過城里。我到了城里的第二天,我就開始想我姐姐了……下面這首歌就獻給我姐姐古麗萊,也獻給所有的姐妹情深。這首歌的名字是《姐妹》。”
艾米特的神情和腔調,簡直與一個成名已久的明星沒有任何差別。說道姐姐,她的眼里竟然立刻就有晶瑩的東西在燈光中閃亮。
真情和表演交融在一起,不知真假。
春天風會笑,唱來歌聲俏,你就像只快樂鳥。
夏天日頭炎,綠野在燃燒,你讓世界更美好。
記得你的笑,記得你的好,是山林里的歌謠。
麗日藍天下的山野,兩個小女生在田野里嬉戲,唱著歌……非常有畫面感的歌詞。雖然艾米特想念姐姐時有憂傷的感情流露,單這首歌歡快的旋律和稍快的節奏,幾乎立刻就把那些憂傷轉換成了歡快。
我是一片草,被溫柔擁抱,我想你你一定知道。
OhYEAH……不管相隔多遠
OhYEAH……珍愛道份感覺!
大山里的一對姐妹花,幾乎就是野蠻生長著的一片草,兩朵花。被姐姐的溫柔擁抱,想念姐姐的心情姐姐一定知道。
這一段副歌雖然仍是想念,但節奏明快,旋律朗朗上口。到了后面兩句,甚至就開始有觀眾跟著一起胡亂唱,胡亂叫喊了起來。
秋天紅也要,想你臉色嬌,你是淘氣小辣椒。
冬天慶豐年,世界多悠閑,你讓煩惱不見了。
記得你的嬌,記得你的妙,我怎麼可以忘掉
當我能夠飛,飛越了云霄,我一定要你看到
艾米麗的這一段終于也把牛爾帶入了。
牛爾一直質疑這段歌詞里寫的古麗萊,是不是真實的古麗萊。牛爾覺得古麗萊一直比較刻板,很有些做作。然而在艾米特的印象里,卻好像并非這樣。
臉色嬌,淘氣小辣椒……
古麗萊也會淘氣的嗎……
OhYEAH……不管相隔多遠
你是我的姐妹你是我的BABY
OhYEAH……珍愛道份感覺
你是我的姐妹你是我的BABY
你是我的姐妹你是我的BABY
好吧,到了這里,到了歌曲的尾聲,艾米特終于把全場的觀眾都調動了起來。
艾米特邊唱邊跳,臺下的觀眾也都站了起來,和她一起唱,一起跳。
艾米特謝幕。
觀眾們的掌聲持續不斷,一浪高過一浪。
艾米特謝了三次幕,然而觀眾們并不打算放過她。
無奈之下,艾米特把牛爾拉上了舞臺。
演唱會的時間,由牛爾自行把握。
但對于唯一一位原住民歌手艾米特,無論是長官府還是牛爾本人,給她的空間與時間最為寬松。
兩人登臺,牛爾一直瞇瞇微笑著,艾米特小臉通紅。
“謝謝大家的鼓勵……下面給大家演唱的這首歌,歌詞是我寫的,作曲是牛爾。這首歌我們還沒有與樂隊合練過,如果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包涵。”
艾米特的這幾句話,根本沒有人教她。卻說得流暢自如,落落大方。仍然有著大明星一樣的自信,仍然有著大明星一樣的氣場。
盡管艾米特唱功了得,但沒有人預料得到,艾米特會得到觀眾們的如此喜愛和歡迎。
艾米特的適應能力,以及她的飛速成長,即便是牛爾,心里也非常震驚。他覺得艾米特簡直就是一個妖孽一樣的存在。要不是自己開了掛,對這個小妖孽還真的不知怎么才能駕馭得了。
“這首歌的名字是,《我最愛的人傷我最深》。不瞞大家說,這首歌是我寫給牛爾的,因為我喜歡他,他卻說我太小,始終不理我……”
艾米特的這幾句話,把她的小孩子天性再次展露無疑。與剛才上場時說的那幾句話,宛若兩人。
觀眾們幾乎沒有人相信艾米特真的已經愛上了牛爾,因為和牛爾站在一起,無論是身材還是年齡,艾米特都顯得太小,兩人也很不搭。
所以都以為她是在惡搞,就像剛才她模仿牛爾一樣。于是整場的觀眾一邊給艾米特爆發出熱烈的掌聲,還一邊口哨著哄笑著。
只有徐婼瑄姐妹受到了震驚。
牛爾不僅沒要她們姐倆,就連這個跟屁蟲也沒要。
這不科學呀……
他還是那個渣渣牛嗎。
音樂起。
牛爾:黑夜來得無聲
牛爾:愛情散得無痕
牛爾:刻骨的風卷起心的清冷
牛爾:吹去多年情份
牛爾:只剩我一人
這首歌柔情似水,與牛爾以往的任何歌曲都大相徑庭。牛爾剛一開嗓,柔和磁性的聲線就立刻牢牢抓住了所有觀眾的耳朵。
既然是艾米特寫的詞,就應該是艾米特的心聲。然而歌曲的旋律,與歌詞又是那么搭……如果牛爾對艾米特真的沒有意思,這首歌怎么會譜曲鋪得這么好聽又感人呢。
徐婼瑄姐妹滿腦子的疑問不可解。然而當艾米特的聲音唱響時,兩人所有的護士亂想都立刻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艾米特唱的太好聽,太感人了。
艾米特:兩朵孤單的魂
艾米特:會心的眼神哦
艾米特:你我的苦竟是如此吻合
艾米特:感情的淪落人
艾米特:相遇在這傷感的城
合:我最深愛的人
合:傷我卻是最深
合:進退我無權選擇
合:緊緊關上心門
合:留下片刻溫存
合:只怕還有來生
合:我愛的依然最真
合:我最深愛的人
合:傷我卻是最深
合:教人無助的深刻
合:點亮一盞燈
合:溫暖我無悔的青春
合:燃盡我所有無怨的認真
第二段由艾米特重唱第一段,然后兩人再次合唱。
雖然說是合唱,但牛爾的音量很小。被傳送出去的聲音,以艾米特的聲音為主,牛爾在合唱中就像是在小聲和聲一樣。
樂隊非常給力,就像已經合練了多久一樣,整首歌唱下來沒有一點點瑕疵。
這首歌與前面艾米特的兩首歌以及牛爾已經唱過的幾首歌完全不同。即便與《聽海》都屬于情歌,但這首歌表達的無疑更加直白而深情。
就像觀眾們持久不息的掌聲給了艾米特一個當著所有觀眾的面,向牛爾告白的機會一樣。艾米特在離場前,終于把自己的心事公之于眾了。
觀眾們仍然半信半疑,因為艾米特畢竟太小。
徐婼瑄姐妹以及柳妍等生活在櫻花山莊的人,卻終于恍然大悟。
原來這個小不點艾米特,竟然也在戀著這個狗屁倒灶的渣渣牛。
至于章紫衣……這首歌簡直就是捅了她的心窩子一刀。
她已經把自己全部的愛包括身子都完整無缺地交給了這個渣渣牛,然而等這個渣渣牛玩膩了以后,自己就幾乎同樣滴被完整拋棄了。
最愛的人傷我最深,這句歌詞太扎心了。
章紫衣都不想再看牛爾,想直接走人。
但牛爾接下來的歌,又把她重新按在了座位上。
牛爾接下來演唱的是《春天里》。
還記得許多年前的春天
那時的我還沒剪去長發
沒有信用卡沒有她
沒有24小時熱水的家
回憶性的幾句歌詞,就讓曾經的過往躍然紙上。只要有過從底層開始打拼的經歷,共鳴油然而生。章紫衣沒有這樣的生活經歷,但她身邊同學中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
黎雲歌一直是帶著挑剔的想法聽這場演唱會的。然而這幾句歌詞一出,一下子就把她擊中了。包括徐婼瑄姐妹在內,從最底層的奮力,到境況好轉,再次跌入底層……她們娘三個的體會都非常深刻。
可當初的我是那么快樂
雖然只有一把破木吉他
在街上,在橋下,在田野中
唱著那無人問津的歌謠
極具畫面感的幾句歌詞,就讓人看到了一個底層歌者的生命形態。
雖然貧窮,卻活得簡單快樂。
這種生活狀態雖然已經一去不復返,卻引發著普遍性的強烈共鳴。
如果有一天,我老無所依
請把我留在,留在那春光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
請把我埋在,這春天里
從開始牛爾自省式的回憶,到了這幾句副歌,開始表現對生命的憂慮。極度暗啞而絕望撕裂的聲音,營造出與萬物復蘇春天里的極大反差,聽起來非常震撼。
正是這種直面的寂寥,卻透出了難得的真誠和勇氣。在漫山遍野的春天綠色中,感受著生命巨大的荒涼。
還記得那些寂寞的春天
那時的我還沒冒起胡須
沒有情人節沒有禮物
沒有我那可愛的小公主
可我覺得一切沒那么糟
雖然我只有對愛的幻想
在清晨,在夜晚,在風中
唱著那無人問津的歌謠
仍然是回憶自省式的歌詞,仍然是貧窮且快樂的日子。
因為我已經置身最低,所以我的每一次奮力,都是向上的姿態。
馬強和梅寒芳兩人,包括林卿霞以及所有身處底層的學子或年輕人,都已經被深深地帶入。這就是他們每個人的曾經和過往,雖然貧窮卻努力向上,雖然貧窮,因為簡單,卻仍然快樂。
也許有一天我老無所依
請把我留在在那時光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
請把我埋在在這春天里
春天里
向往著春天,走在春天里,無論是過往的苦難,以后的老無所依或者悄然離去,此生有春天般的夢想和希望,此生有愛的信仰,有在燦爛的春光下忍不住流淚的感動,已經足夠。
凝視著此刻爛漫的春天
依然像那時溫暖的模樣
我剪去長發留起了胡須
曾經的苦痛都隨風而去
可我感覺卻是那么悲傷
歲月留給我更深的迷惘
在這陽光明媚的春天里
我的眼淚忍不住的流淌
日子已經不再貧苦,不再艱難。
日子為什么,卻有了更多的悲傷和迷惘。
那些曾經的苦難和貧窮,曾經是最有光彩,最質樸的東西。
是不是已經沒有了。
每個人想說而不能說,甚至沒有機會說的東西,牛爾在這首歌里說了出來。
吶喊一樣的歌聲,撕裂了短暫的麻木。
為什么他這么渣,還有這么多人喜歡他。
章紫衣再次問自己。
林卿霞也在問,濱崎步也在問自己。
楊莉菁已經不用問了,她覺得已經非常了解牛爾,非常理解他。
徐婼瑄姐妹好像也明白了一些什么,姐兩個對望了一眼,彼此苦笑了一下。
黎雲歌倔強地緊閉著雙唇,就像沒見到兩姐妹的無聲交流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