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來了!!)
秦陸的身體忽的一陣無力,幾近靠在門框上,好在他穩住了身形。
“安……娜……”秦陸艱難地開口。
他從沒想過,會是安娜把甜蜜之家變成了現在這幅地獄般的樣子。
她明明是個溫柔至極的女孩子。
大方,得體,好似一朵夏日里剛從池塘里探出身來的荷花。
秦陸顫抖著握緊了手中的沙鷹。
“不可以哦,魯特先生。”安娜說,“孩子們在吃宵夜,魯特先生可不能打擾他們。”
說著,她似鬼魅般,身形變成了一簇黑影,瞬間出現在了秦陸的面前。
四目相對之時,秦陸感受到了安娜那漆黑雙瞳中的冰冷。
“殺了她!”白秦陸在他的內心怒吼,“殺了她!”
秦陸沒有猶豫,后退一步,作勢便是抬手瞄準。
然而,他太慢了。
他的只是剛把手槍舉起,還未瞄準,就被安娜一掌抽在了額頭之上。
只聽一聲倒地的悶響。
秦陸昏了過去。
額頭上繚繞著一絲漆黑的煙霧。
“有一只臭蟲混進來了,得先去把他解決了才行。”安娜自顧自地說著,緊接著溫柔地喊,“孩子們,改換個地方了。”
言罷,便是離開了這間屋子。
血水浸濕了房間的地面,血腥味,惡臭味夾雜在一起,宛如一片血海。
詹姆爺將雪車停在甜蜜之家的大門口。
因為獵魔人的體質,讓他的身體還保持著比普通人更加強悍的狀態。
盡管他已經受了很嚴重的傷。
他站在門口踟躕了片刻,終于深吸了一口極冷的空氣,推開大門。
一股溫熱感瞬間撲面而來。
詹姆爺不安地打量著這漆黑的大廳。
這片漆黑與他離開時沒什么太大的變化,只是,在這片死寂中多了一股味道——一股血腥的味道。
似沉重的壓力般彌漫在空氣之中。
獵魔人感知告訴他,大廳里有東西。
但是太黑,他什么都看不見。
詹姆爺干脆閉上了眼睛,緩緩挪動。
忽然,他身后的衣擺被拉了拉。
他并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響,就好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他睜開眼睛向后看去。
“詹姆爺爺。”那孩子站在不遠處脆生生地喊。
“庫庫?”
詹姆爺認出了這個孩子。
他是身體健全的孩子中的其中一個。
詹姆爺此時的腦海中竟填滿了這孩子曾經的樣子。
身體佝僂如鬼,呼吸氣若游絲……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詹姆爺爺了呢。”庫庫一邊說著,一邊朝詹姆爺走來,身后還帶著銳器與地面摩擦所發出的“噌噌”的響聲。
還有一個!
詹姆爺皺緊了眉頭。
剛才拉自己衣服的不是庫庫!
還有一個孩子藏在暗中。
但是,獵魔人感知早就在他踏入甜蜜之家的同時就散開了。
他卻什么都感知不到。
先解決一個再說!
詹姆爺這樣想著,抽出了那把短刀。
“嚯!”庫庫的眼睛放光,似乎對詹姆爺手上的這把短刀很是喜愛,“詹姆爺爺也藏著很多好玩的玩具呢。”
庫庫這樣說著,開始奔跑,那刺耳的銳聲越發響亮。
他的身后,竟是拖著一把巨斧!
他的身體甚至不足那巨斧斧柄的一半長。
甚至這把斧頭的重量超過了他自身的體重。
但是庫庫就是那么輕而易舉地把它舉起,泛著寒芒,朝詹姆爺的胸口劈來。
只聽鐺的一聲。
沉重又巨大的斧子砸在了詹姆爺手中的短刀之上。
詹姆死死咬著牙,潔白的牙縫間滲出猩紅的血液。
庫庫不是憤怒惡魔,他的力量并不大。
若換做平時,詹姆爺一個人可以單挑幾十個,甚至上百個像庫庫這樣身懷惡魔因子的孩子。
但是詹姆爺受了很嚴重的傷。
腹部的傷口還未甚至沒有一絲要愈合的樣子。
溫熱的血液從他的身上滴在地上又瞬間凝結。
他奮力地推開那柄巨斧,然后彎腰,弓著身體朝庫庫突去。
只是一瞬間,他便是劃開了庫庫的脖子。
鮮血似高壓水泵般狂噴。
冰冷的血液噴在詹姆爺的臉上,他的表情卻沒有什么變化。
他們已經不是孩子了!
他們是惡魔!
一個!
他在心中數著。
同時,在他的背后傳來一股異樣。
那把短刀還在滴血。
瞬間的強大爆發力讓那在刀鋒處滑動的血珠似水花般飛濺。
刺——
僅有十五厘米長的銀白色短刀深深沒入了那個襲來的孩子的胸口。
她那尖銳的手掌離詹姆爺的咽喉僅有兩公分。
兩個!
詹姆爺冷酷地把那孩子從自己的短刀上推開,像是扔垃圾般丟在一邊。
“安娜!”他吼,“滾出來!”
憤怒的聲音回響在整個甜蜜之家的大廳中。
詹姆爺知道,他現在在明,敵人在暗。
他那引以為傲的獵魔人感知已經幾乎失去了作用。
所以,他每時每刻都會被偷襲。
一次兩次他或許能夠應付得過來,但是十次二十次呢?
他的身體已經不足以讓他以最全盛的狀態下對付那么多的惡魔。
更何況,還有一只墮落天使!
“嚯嚯嚯嚯嚯……”安娜那陰森的笑聲回蕩在大廳中。
詹姆爺站在原地,仔細分辨著聲音的來源。
二樓!
她在二樓!
詹姆爺朝著二樓奔去。
聽到樓梯右手邊的房間里傳來一絲動靜,似乎正在朝走廊走來。
詹姆爺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短刀,等待著房間里的東西走來。
然后毫不猶豫地出刀。
一股溫熱的鮮血灑在了他的臉上。
詹姆爺愣住了。
是人……
借著房間里微弱的光。
他看清楚了那個被自己刺穿胸口的人。
是蒙德——
詹姆爺的嘴唇顫抖著。
喉頭卡著一口濃血。
他猛地閉上了眼睛,將短刀從蒙德的胸口拔出。
砰的一聲。
蒙德的尸體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忽的,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背后有一陣陰風,就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是時候,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間爬滿了他的全身。
他看到了那只從自己胸口伸出來的細長手掌。
漆黑的指甲在房間里微弱的光下反射著寒光。
他緩緩地回頭,看到了安娜那張扭曲的臉龐,從她雙目中透出來的,是一種失了心智的血腥瘋狂。
緊接著,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里缺了一塊東西。
似乎是自己得心臟。
他那蒼白的嘴唇張了張,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卡在喉嚨的那口鮮血終于噴了出來,他那沉重的眼皮卻似卡在眼眶之上,未能落下。
砰——砰——砰——
血紅色的心臟在安娜的手中頗有節奏感地跳動著。
她把那紅色的東西湊近鼻子聞了聞,然后萬分嫌棄的把它丟在一旁:
“咿——獵魔人的心臟,可真是惡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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