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山沒動！”李賢掛斷電話，走進工作室就看見正在不斷修改樂譜的長孫喆的身影。
以三十八歲的年紀來說，長孫喆的身材保養的是真心不錯，不多不少的體脂，使得肌肉分布的也非常均勻，不給與人凌厲壯猛之感，可又不會太過脆弱，關鍵穿衣架子十足。
他此時歪靠在太師椅中，面前橫了一架古琴，隨著他指尖勾挑，音節迸裂而出，噌然響于室內。
長孫喆以筆勾畫修改了一個音節后，方才點點頭，“很正常，魏文山不是傻子，這個會開完他就知道是有人要動嚴律，他只需要觀望就好。如果嚴律真的不開竅，他到時候自然知道怎么做。”
李賢點頭，而后將手上的pad點到嚴律的微博主頁，說道：“何遠紅教授的微博發布之后，宋冬冬等幾個音樂人的微博也發出去了，自媒體方面大概會在下午開始行動。嚴律的粉絲數正在急速銳減中，已經從過千萬跌到了五百萬以下。”
“企鵝音樂平臺上，雖然歌曲沒有下架，但有我們招來的人，所以其他歌曲的打榜效果非常理想，估計不出一天就能把他的幾首歌擠下榜單。”
長孫喆看著李賢報給他的數據，內心里雖然不想承認，可還是得面對嚴律有才華的這個事實，不靠刷票打榜，僅靠著路人粉的支持，就穩坐第一寶座，甚至到了他們刷票想把他拉下來都得用上近一天的時間。
‘如果這樣的人被我簽下了……’這樣的念頭不斷的在長孫喆的腦海里滋生，放肆生長的架勢讓他手心都有點痛了。
“看好時機派人去與嚴律接觸，如果他冥頑不靈，就讓那幾個創作人出面發聲，我就不信摔進沼澤地里了，他還不接我遞出的橄欖枝。”
……
輿論還在不斷的發酵，到了下午，各自媒體公眾號都開始行動了。
一篇篇分析文章是頭頭是道，滿嘴跑火車的能力，硬生生的把不是實錘的東西說成了實錘。
甚至各種截取視頻片段，偽造字幕，也要把買歌和抄襲這兩大盆臟水扣在嚴律的腦袋上。
甚至，還有自媒體把嚴律在北斗星念書的四年，以及之后京漂的六年給挖了出來。
包括他的學業成績，包括他的打工經歷，尤其是他打工時間被辭退時的各種理由，以及相關人士的采訪。
所有的口徑都在針對著嚴律，說他在老男孩演唱之前，從來沒有亮眼的表現，甚至一首像模像樣的原創作品都沒有。
還有人空口白話的說，嚴律不止一次有提到過買歌的事情，還說自己已經找好了靠山準能買到最棒的作品。
嚴律看著那些采訪里一張張陌生的面孔，一個頭都兩個大，氣的也是無語的。
因為，這些人嚴格意義上說的也不算錯，在京漂的六年里，原身確實沒表現出任何才華的閃光點，所以他們也不算撒謊。
嘆口氣，嚴律從沙發上抬起頭看了眼時間，快到上訓練課的點了，郭夯還沒來電話聯系。
嚴律想著，就拿出手機要給郭夯打電話，卻剛好郭夯推門走了進來。
目前時間點敏感，嚴律連工作室都沒去，直接窩在家里，而家里的鑰匙他一早就給郭夯配過了。
他看著郭夯挑了挑眉，后者似是累極了，搬了把椅子坐下來才說道：“威廉的課程暫時停吧，那邊人多，免得發生什么事情，我已經跟威廉聯系過了。”
“哦，好。”嚴律現在也確實沒什么上課的心思，畢竟威廉是個又兇又壯的肌肉男，看他遠沒有看靜若白蓮的秦娜妮舒服，后者還能幫他平息心里的煩躁，所以他自然美多大的積極性。
郭夯將pad遞給嚴律，說道：“山嵐音樂的人找我聯系了，這是他們發來的合同，讓你看看。”
“山嵐音樂？”嚴律皺著眉頭接過，看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哦，他們以前聯系過我，我對他們印象還挺好的，可是我沒想簽約，當時就拒絕了。”
說著話的功夫，嚴律已經兩眼掃完了合同。
作為上一世專門看合同的人，只一眼就把合同里各種隱藏條款和暗藏的貓膩看的是一清二楚，嘴角泄出了一絲不屑來。
他掂著pad，好笑的說道：“這山嵐音樂的背后，該不會是長孫喆吧，他這是打個巴掌給個甜棗的節奏？”
郭夯點點頭，“我之前有跟你說過長孫喆在圈子里的影響力，你還不信。現在信了嗎？他只是那么一說，有的是網友幫他造勢，而且音樂人，媒體人，有的是人幫他找實錘，造實錘。你跟他，斗不過，不在一個量級上。”
舌尖掃過腮幫，嚴律看著郭夯，語氣沒太大起伏的問道：“所以，你讓我簽？”
郭夯目光落在pad上，許久才嘆出一口氣，“這個合同不能簽，這完全是一本賣身契，你簽了，以后你寫的所有歌都歸山嵐音樂，沒有任何自主權。說白了，簽了你就是魚肉，任人蹂躪了。”
嚴律點頭，還行，自己這個經紀人沒有頭昏腦漲的真勸自己，否則嚴律就要對郭夯的人品和專業性產生根本性的質疑了。
他指尖點著合同，本來是思考時的下意識行為，卻不想滑到了下一頁文檔上。
他就說郭夯這個人適合當文秘，各種文檔真是溜到飛起。
嚴律本來沒打算看的，可是無意間掃到的幾個字，眉頭便緊了起來，“金煌娛樂？”
郭夯顯然是暫時累的不想動腦，聽見嚴律的聲音反應了幾秒，在看見pad頁面時才想起來，“對，金煌也派人發來了合同，內容差不太多，但能比山嵐的多那么一點自由，沒多大意義。”
嚴律意外，“我還以為你會讓我簽金煌。”
郭夯搖搖頭，“我是從金煌出來的，不可能再回去。如果不是老朋友出面，合同我都不接。”
嚴律睨了一眼郭夯，他其實一直沒細問他當初從金煌出來的緣由和過程，再怎么說也是金牌經紀人，陳琛那么大的事他們都能壓下去，一個經紀人沒道理容不下的。
可分明，對方確實容不下郭夯了。
就說這次輿論造勢中，郭夯其實也有被牽連其中。
只是畢竟他只是一個經紀人，所以只從旁做了一個推波助瀾的作用。
其所爆料的內容，也都是過往郭夯做經紀人時干過的一些不那么正大光明的事，買水軍，買通稿，然后里面也有說，郭夯買過歌，但或許是怕牽涉到陳琛，這條爆料并沒有深挖。
嚴律沒繼續這個話題，“所以你還是希望我簽了山嵐，但與對方談條件是嗎？”
郭夯眉頭一直鎖著，就是解不開，“對方確實留了空間，給我們提條件的。”
說完，郭夯點開了pad里面另外的一個文檔，“這些是我查到的信息，其中也有對方故意泄漏給我們知道的。”
“山嵐音樂是長孫喆幕后出資的，對外掛名不是他。但自從他這個公司成立之后，就沒少挖新人，培養新人，手段肯定不大光明了。而這些人進去，也不過就是給山嵐做牛做馬而已，或者更直白的是，給長孫喆做牛做馬。”
“據說，長孫喆每年固定的那三到五首作品里，很多其實都是他招去的這些新人創作出來的。霸王條款當初簽訂下來，這些人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前兩年有一個男子三人組非常的火，叫做椰子樹，他們是集創演跳于一身的優質組合，連官方都不止一次點名稱贊他們是新時代青少年的榜樣。可就是這樣的組合，也被山嵐剝削的夠嗆，到去年底被迫解散的時候，連本來屬于他們的‘椰子樹’這個名字都不能用，甚至曾經唱過的歌，跳過的舞，出演過的影視劇，都跟他們沒有半毛錢關系。”
“他們三個人還曾不服氣的上告，結果只是不了了之，后來三個人都退出了娛樂圈，不知去向了。”
“眼下的這個局分明就是長孫喆逼你就范布下來的，畢竟你的才華擺在那里，是他最迫切需要的。因為去年和今年，長孫喆都只各拿出來了三部作品，而且如果不是過往名聲頂著，他的神話都難以為繼。所以，你不給面子，他肯定會再想招，謠言也能坐實。”
“所以，現在最關鍵的是，找到破局的辦法，否則你很可能翻不了身。因為旁邊還有個金煌在虎視眈眈呢！”
嚴律敲了敲pad，“這些黑料動搖不到他？”
郭夯搖搖頭，“發上去秒刪，二十五年了，網絡不是第一天出現的。”
“好吧。”嚴律癱在沙發上，他得好好琢磨一下，自己究竟該怎么破這個局才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