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吧。”嚴律輕笑，“鳳凰的聲明已經發出去了，事件越早解決對杜飛義越有利，反而拖的時間長了，哪怕他最后運作成功了，網絡發酵也差不多了，贏家還是鳳凰。”
“所以，我是覺得他手底下的人要是給力的話，最好二十四小時內就能造一波輿論風潮，將大眾的關注點吸引走，之后再來解決官司的事，就近乎完美了。而這個時候，被打個措手不及的鳳凰，反而會陷入輿論風波中。也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有苦說不出了。”
畢竟，是十一國慶期間啊！
聶欣婕至此才是第一次的正視嚴律，他確實與她往常接觸到的那些剛出道的藝人，所站高度不同啊！
說了一大段話后，嚴律有些口渴，端起略微有些涼了的咖啡，飲了一口。
這才看向戰列，目光直視，毫不猶豫，“所以，我的回答讓二位滿意了嗎？”
紙杯中的咖啡靜止若安然的鏡面，讓人無法相信它是被端在掌心之中的，竟是連一點波動都沒有，可見執杯之人有多沉穩。
戰列的目光緩緩抬起，其內有贊賞之色，也是毫不猶豫的直視向嚴律，點了點頭，“你確實不同。”
看似簡單的分析，但卻是結合了多方的信息，還有經驗閱歷所得出的結論，一般剛出道的人可不見得會心細若此，思量如此之多。
他現在有點相信，當初打臉顧影，推翻一切造謠誹謗的手筆，確實是出自嚴律之手，因為他早就將對方的一切行動料到了。
戰列傾身，將紙杯放在面前的臺面上，再坐回身時，身上的氣勢便陡然一變。
若說之前，他處隱勢，而將強勢落于聶欣婕的身上，那么此時，他便是主導，聶欣婕一身光芒，盡數黯然失色。
所以，這才是鳳凰娛樂總裁該有的氣場。
嚴律心下驚嘆，單從這一點，戰列這人的心性就絕非善類啊！
“你覺得，這些事若是做成了，杜飛義會知足嗎？”戰列挑眉問道。
嚴律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他哪里會知足，以前不會，現在更不會了。”雖然嚴律并不了解以前的杜飛義，但從這段時間從季導、盧明和范志他們這些與杜飛義合作共事多年的人的口中，也約略的能猜到一些。
他杜飛義就是一只貪得無厭的黃鼠狼，只是以前的他沒機會也沒那個能力囂張，現在好不容易抱上個大粗腿，若不飄上天都對不起他自己來。
“只是，他雖是不知足，可再想做什么，也會思量一二了。畢竟，這件事就算完滿解決了，也還是會有一道痕跡留下，這對于他背后的資本來說，可不是個好事，而資本再考慮選個工具人的時候，很可能就因為這道痕跡而放棄他，所以他大抵不會再沖動了。”
而且，就算他想沖動，估計也會有人攔著他的。嚴律是這樣認為的。
可這時，就聽戰列開口說道：“那若是我給他個機會，讓他忘乎所以，甚至迫不及待，你說他還會忍得住嗎？”
嚴律垂了下眸，笑了，“那必然忍不住，但如果真要給個機會，最好是直接給他個拉了線的手榴彈，讓他身邊的人別說攔他的了，可能連反應都來不及，這樣才會出效果。”
“手榴彈，這個比喻不錯。”戰列語氣輕松，笑的十分玩味，“果然，跟聰明人說話就是愉快。”
輕笑著搖了搖頭，嚴律說道：“我這分明是賣弄小聰明了，讓戰總和聶姐笑話了。”
“小聰明也是大智慧。”戰列由衷的肯定道：“其實一開始接受你的提議，辦音樂節，辦綜藝，是有我們的私心的，但現在，我們卻相信，嚴律，你會成就一番天地大業的。”
“咳。”一句話，讓嚴律剛喝了一口的咖啡差點嗆住，“別別別，夸張了，真的夸張了。”天地大業，好像他要去征戰八荒似的，太嚇人。
嚴律將話題拉了回來，“所以，戰總的這枚手榴彈里，準備裝的是哪種火藥？”
戰列剛想開口，卻突然又生了頑劣心理，于是笑道：“不如猜猜，與你我有關，又與當下和未來有關，更有資格成為火藥的，會是什么呢？”
嚴律皺眉，這個范圍可有點太寬泛了，他一時還真有些想不到。
他看向聶欣婕，聶欣婕則是回了一個無可奉告的表情，擺明了也想看他究竟能不能料對。
嚴律苦悶的摸了摸鼻子，“沒點提示？”
“說過了。”戰列只回了三個字。
說！過！了！
嚴律仔細的回憶剛才對話的內容，杜飛義，還是杜飛義，翻來覆去的杜飛義，還有什么？
天地大業？
不對！
那就是...音樂節？綜藝？
可音樂節和綜藝有什么能成為火藥的，難道是樂隊？
樂隊在華國確實不吃香，可畢竟九月九事件都過去六...嚴律猛的抬頭，看向了戰列，“九月九事件？”
戰列很是驚喜的點著頭，“你確實厲害啊，這么短的時間里，居然直接鎖定了關鍵字！”
嚴律心說自己哪里是厲害，只是這件事在自己腦子里轉了太久了，音樂節樂隊九月九，這已經形成了捆綁，他很難將他們拆分開了。
“你們是打算把九月九事件再翻出來？”
“知道我們為什么會對你如此親切嗎？甚至當初，聶宇會為了一首歌的版權，親自飛回來找你面談。”聶欣婕開口了。
“就算他很是重視《男人不哭》這首歌，可以我們鳳凰娛樂的能力來說，在未跟你交惡的情況下，把歌曲的版權買下來不是難事。甚至，那樣付出代價更小，也更干凈。這些你有想過嗎？”
“確實想過。”嚴律又不是單純的大男孩，“只是聶宇當時說的理由確實打動我了，所以我愿意那樣去相信。”
聶欣婕淺笑，笑容里多了一抹不能言說的傷感，“他說的確實是事實，只是事實之后，也有緣故，而那個緣故，就與九月九事件有關。”
雖說都發生在六年前，但嚴律卻還真沒把兩件事連在一起想過。
“所以，九月九事件，不單單是所謂的樂隊鬧事，對吧。”嚴律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找到了這個時空下，在華國，樂隊近乎零生存空間的癥結所在了。
玄幻的成分或許還有，但更多的事實基礎，就要浮出水面了。
“鳳凰是華國最老牌的娛樂公司，甚至說一句奠定了華國娛樂的基石都不為過。金煌和星娛，都是后來才崛起的，而且，他們的崛起也都或多或少得到了鳳凰的關照和幫助。”戰列的聲音略微有些輕，噓噓浮浮的，帶著追憶的味道。
“那個時候，華國當真是群星閃耀，眾星云集的光輝何止是風靡了國內，甚至吹向了國際，誕生了很多國際知名的影視歌明星。鳳凰不能說沒有一家獨大的想法，但更想的是華國的娛樂產業能夠在國際唱響，而且有競爭才有戰斗力。所以，鳳凰是覺得三家的大局觀應該是一致的。”
‘只可惜，這里有了一個但是。’嚴律如此想著，靜待戰列說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