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18號站起指認7號是兇手,圓桌會議眾人紛紛怔了一下,接著表情各異,不少家伙抱手玩味地旁觀這一幕。
黎克凝視這位十七歲少年左手手背,那是赤紅色星月圖紋,星月中還有字母“M”,少年暗紅眸子非常沉穩,給人一種不符合年齡的成熟感,鬢角黑發偏長,遮掩了耳朵,垂到下巴位置。
他朝著左側挪動微許,湊到妻子耳畔低語:
“赤紅色星月,這家伙是星月之主教會的神靈使徒,代號‘M’,看年齡,也就第二階層,或是第三階層職業者。”
“要你說,你以為我瞎。”安瑞麗坐姿優美地搖頭道。
他們對于星月之主教會的神靈使徒還是有所了解,并非階層高的職業者才能成為神靈使徒,而是教皇通過星月之主的指引,選擇忠誠且具有潛力的信徒成為神靈使徒。
當然了,二十六位神靈使徒,代號“A”至代號“G”的家伙實力絕對不會低于第四階層,是真正危險的存在。
此刻,莫文表面平靜如潭水,實則內心慌的一批。
難道我暴露了?不可能,這才一天時間,重要的幾個證據都被我拿走了,我也沒有顯示出任何兇手的痕跡,甚至全力以赴尋找兇手線索,論演技,我自認不會被這些家伙識破……他是覺得我有威脅?打算盡早淘汰我?今天在二樓見到我,他轉身就跑……
莫文面無表情思索著時,灰狼先生轉向少年,伸手致意道:
“18號請發言。”
“我有兩條線索和一個證據指向7號。”少年一語驚人,目光沉凝,捋著思緒講述,“一是紅太太被七把餐刀刺入身體,七把?這不就代表7號數字,二是紅太太用血液打算遺留什么,寫了‘一’字,顯然是沒有寫完就被殺害,‘一’再加一筆,就是‘7’,她想告訴別人,殺害自己的是7號先生,至于證據……”
少年從衣兜口袋拿出黑白相片隨手扔到圓桌中間,繼續言論:
“這張相片中,紅太太挽著7號手臂,兩人笑得甜蜜,表現得也非常親密,我檢查過紅太太被害期間逃跑路線,書房連接用餐處,書房門邊角落的地毯下藏著鑰匙,還布滿血跡。”
他又拿出一個透明密封袋,里面裝著一把帶血鑰匙,“案件并不復雜,兇手趁著紅太太在書房看書,用鑰匙打開房門,將其殘忍殺害,能知曉鑰匙或獲得鑰匙的人,必然是她最親近的人。”
“面對親近的人,紅太太肯定不會有防備,書房內,書桌上攤開的書籍依舊完整擺放,說明,兇手不是進去后第一刻動手,而是先與紅太太聊了一會,在書柜旁邊進行捆綁、毆打等殘忍的行為。”
見少年發表完言論坐回椅子,灰狼先生轉身對著莫文,伸手致意道:
“7號可反駁。”
莫文雙手疊放手杖上,坦然一笑:
“我沒什么可反駁,一張相片而已,這就能說明我和紅太太關系親密?這就能說明我是兇手?假設我真的和紅太太關系親密,那我殺人動機是什么?為何要殺害與自己關系好的女士?”
“僅憑子虛烏有的兩條線索?一番自以為是真相的推理?”
不等灰狼先生指示,少年早有預料地拿出身份卡牌,冷笑道:
“收藏家卡牌,收藏家每天可以搜尋到一個有關兇手的證據。這張相片就是我在受害者用餐處的過道油畫后面發現,這還不夠明顯嗎?你就是兇手!”
啪!啪!啪!
莫文嘴角噙著笑意拍手,漫不經心說道:
“精彩的猜想,不過,也就只是猜想罷了,我是不是兇手,灰狼先生自有判斷,講真,少年啊,沖動是魔鬼。”
“你威脅我?”這位星月之主教會的神靈使徒半瞇起眼睛。
不再言語的莫文等待著灰狼先生審判,愜意姿態仿佛無所謂一樣。
灰霧卷著相片落入少年手里,灰狼先生搖頭開口:
“18號證據不足,指認無效。”
“我……”少年有那么一瞬間失去冷靜想暴粗口,強壓情緒,調整心態質問,“這也叫證據不足?那我想問問,什么才叫證據足夠?”
灰狼先生緩慢伸出手指低語:
“第一,要找到明確指向殺害紅太太的證據,第二,要完美回答你指認兇手的人提出的反駁,第三,滿足前兩個條件,我會提出三個關于兇手殺害紅太太的疑惑,向我解答,并說服我,那么指認成功,就能取得這場游戲勝利。”
“找兇手那么困難,不如我們聯手,先將他們七個殺了?”12號陰冷男子出聲提議道。
“你試試。”莫文眸光冰冷,直勾勾盯著12號眼睛。
“看到沒有,不殺了他,這場游戲沒得玩。”12號繼續慫恿。
當,不遠處時鐘聲響徹古堡,灰狼先生嗓音醇厚而低沉道:
“會議期間,禁止討論指認兇手以外的事情,第一次警告,第二次直接淘汰——倒計時,十分鐘沒有第二次指認,今晚會議結束。”
頓時,眾人沉靜下來,不再發言。
十分鐘飛速流逝,灰狼先生淡化消失,18號少年和12號陰冷男猛地起身,一溜煙跑進過道,用數字卡牌開門而入。
“哼!兩個膽小的家伙!”歐陽小雅雙手叉腰嘟嚷道。
其余人同樣走向過道,各自回房間,很快,圓桌會議只剩莫文等人。
“探長,看來找兇手確實比預料的麻煩,不如直接進行殺戮,我們七人,他們就算加起來也就十二人,不見得沒勝算。”路蘭克用平淡溫雅語氣,說著令人蠢蠢欲動的話。
“贊同!”龍婉婷紫色秀發一甩,英姿颯爽。
贊同你妹啊,解決了另外十二人,路蘭克下一個肯定解決我,他是第三階層“奪魂樂手”,殺戮果斷,身體素質比我高,打起來,我勝算微乎其微,唉,想不到第一次會議就被指認,我TM差點心臟都跳出來了……不行,這劇本一點也不對,完全沒有按照我的判斷走,難不成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得改變方向……
念頭紛呈,莫文輕敲桌面,呼出一口氣道:
“我也沒想過會被首個針對,他們持有的身份卡牌不容小覷,明早再看看吧,路蘭克,我們兩個男士去二樓檢查一遍那些油畫,女士們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
路蘭克沒什么表情地點了下頭,輕拍歐陽小雅肩膀,便跟著莫文朝著二樓走去,女士們面面相覷幾秒,各自起身回房間休息。
陰暗過道,永遠燒不完的煤油燈亮著穩定焰火,那些油畫中栩栩如生的人物望著前方,增添了幾分莫名驚悚感。
莫文走幾步就駐足,摘下油畫檢查一遍,然后輕放地面斜靠墻壁,緊接著往下一幅油畫走去。
單手揣兜,帶著幾分瀟灑慵懶氣質的路蘭克漫步身側,沉吟幾秒道:
“探長,有什么話就直說吧,這個時間段,你可不會真的讓我陪你找線索。”
“怎么不可能,我現在不就在搜尋線索。”莫文并未看他,自顧自繼續著手頭工作。
良久,這條過道盡頭,窗戶緊閉,窗外幽暗,白色窗簾再無風環境內詭異地飄舞著,莫文踱步窗邊,靜靜看著外面。
沉靜幾十秒,他轉身依靠窗戶,口吻偏低問道:
“你和戴維爾到底在計劃什么?這場游戲勝負對你有多重要?”
愕然一秒,路蘭克啞然失笑,走了幾步,靠著墻壁,仰望天花板,幽幽一嘆:
“這場游戲我必須勝利,必須獲得超凡力量。”
“為了這一刻,我付出了很多,我主動向學會申請去明朗調查書籍線索,其實,我對書籍一點興趣也沒有,它不能幫我完成愿望,我預測魔神會降臨,便借助魔神事件,假死,帶著小雅來到蘭蒂斯。”
“戴維爾占星過了,想要獲得畫的核心,想要獲得超凡力量,取得勝利也沒用,還要三百位職業者血液,進行‘血祭’,當然,不是真要殺死誰,游戲中每淘汰一人,畫就會吸收淘汰者部分血液——所以,外界職業者來得越多,對我們計劃越有利,他們是一把鑰匙,我完成計劃的墊腳石。”
“探長,你或許聽得懂這番話,也或許聽不懂我在說什么,遇到就是緣分,我向你坦白,是感謝你今晚沒有淘汰我……21號無緣無故被淘汰,我猜測,兇手牌具有直接淘汰別人的能力,對吧?”
“血祭”!莫文瞳孔逐漸縮小,壓低嗓音道:
“你早就知曉我身份?”
“我只是推測罷了。”路蘭克狡猾地一笑,“不過,現在我就確定了自己的推測。”
我擦!我被套路了!莫文嘴角抽了一下,暗自后悔,搖頭笑道:
“真是,該配合我演出的你盡力在表演,好吧,你我都攤牌,那就公平競爭,我不用卡牌淘汰你,你不暴露我身份,怎么樣?”
“可以,反正,最后勝利者必然是我。”路蘭克嘴角上揚,欣然答應,顯得特別自信。
兩人隔著三米,視線碰撞,火藥味濃厚。
徐徐冷風吹拂而過,掀起莫文衣角,懷著好奇,他追問了一句:
“我想知道,為何你必須要奪得超凡力量?”
“那你是以什么身份想要聽我講?”路蘭克不答反問。
他這句話蘊含了多重意義,從在守護之城相遇,他就懷疑夢先生的身份,這對他來說重要,也不重要,就是想知道。
他忘不了那個男人,那個持著暗紅封面書籍,那個敢反抗魔神,那個打破古之學者會誰也無法掌控書籍禁忌的男人,他不相信那樣的人就輕而易舉被圖爾瓦斯偷襲殺害。
挺直腰背,莫文摘下禮帽,褐色眼眸隱于黑暗,語氣低而不沉回答:
“莫文.維爾多的身份,朋友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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