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國慶還有三天。
云朝朝給潮長長打電話:“我坐最晚的航班回去。”
“我去接你。你想吃什么?”潮長長問。
“大半夜的還有什么好吃的?我就想回去睡一覺。李叔會去機場接我,你最近也挺累的,你要是到了,就在六號倉庫好好睡一覺,我們明天早上見就好了。”
向來精力充沛的云朝朝這會兒一邊說話,一邊打著哈欠,一副隨時都能睡著的樣子。
“怎么累成這樣了?”潮長長光聽聲音,就覺得心疼。
“本來軍訓就有夠累的了,你女朋友我呢,就還要準備國慶的發布會,這幾天還有開學的各種事情,是真的有點忙不過來了。”
云朝朝語氣軟軟的,聲音輕輕的,卻毫無征兆地放出了一個重磅消息:“我準備把MKFairWill給賣了。”
“啊?這么突然?”潮長長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
為了能赴云朝朝去成都發布會之前的約,他這兩天也是緊趕慢趕。
除了競賽輔導,還要兼顧從失信被執行人名單上下來之后的各種事情。
贏曼而身體不好,潮一流更是大傷元氣,潮長長這個原來兩耳不聞商場事的人,就得要承擔起所有的責任。
相比于滿腦子生意經的云朝朝,潮長長上手就有有些慢。
兩個人各忙各的,想著馬上就能見面了,通話的時間,就比之前還要少了一些。
“也不是很突然了,上次見完顏滟姐我就開始想我適不適合做潮牌了,就當時覺得有點可惜,還有點放不下。我見面了再和你說吧。”
云朝朝又打了一個哈欠:“我先睡一覺,我已經有48個小時沒有睡了,你過四個小時給我打電話,一遍沒接就多打幾遍,我怕我起不來,回頭趕不上飛機。”
“那要不然你明天再回來?”潮長長很是有些心疼。
“沒差啊,明天要是坐早班機,那我四五點就要起床,北京又不是我們那兒,起飛前一個小時出發都能趕上飛機。”
云朝朝沒有改行程的想法:“你一定記得要打電話叫我啊,我還想早點見到你呢。你怎么聽起來一點都不想我?”
云朝朝困得不行的時候,撒嬌的語氣就特別明顯。
“那你一定幻聽了趕緊睡吧別回頭走路都走睡著了。”
“嗯,男朋友明天見。”
“嗯女朋友,明天見。”
潮長長很快就接受了云朝朝第二天早上再見面的安排。
僅限于口頭上的。
電話掛得很快。
他怕自己這邊隨時會有聲音響起。
此時此刻,潮長長已經在飛機上。
如果順利的話他可以去清華的宿舍樓下接云朝朝回來。
如果航班晚點他就到了北京,不出機場,直接坐云朝朝同一個航班回來。
說到想要早一點見面,潮長長怎么可能沒有云朝朝想得多。
先前和云朝朝約定好國慶前在倉庫見面的時候他還沒有辦法坐飛機。
他現在已經不在失信被執行人名單上了哪有巴巴地在原地等著女朋友回來的道理。
世易時移,潮長長從來也不是一個被動的人。
當靈魂深處的浪漫細胞被喚醒,潮長長就整天想著,要怎么給女朋友小小的驚喜。
到北京去接云朝朝回來這件事情,潮長長一早就開始計劃了。
他甚至還提前一天定了最好的佛跳墻,給云朝朝帶過去。
結果安檢沒讓過。
他以前也沒干過這樣的事情
出門有什么東西要帶的,家里的保姆們還有盧境碩都會提前把所有的東西弄好,該托運的托運該包裝的包裝。
第一次心血來潮給女朋友帶好吃的有點不太成功。
就只能問問云朝朝想吃什么看看能不能讓人買了送到北京機場。
聽到女朋友困成這樣,大概是沒有力氣吃太復雜的東西。
潮長長準時準點地上的飛機,滿心期待女朋友在宿舍留下見到自己的驚喜。
但是,臨近國慶,機場比平時要繁忙很多。
上了飛機之后,機艙門關上之后,才通知說,由于流量控制,要等待起飛通知。
潮長長就這么硬生生地在飛機上坐了兩個小時才終于起飛。
等到落地,就收到云朝朝的消息:什么情況啊?男朋友!讓你打電話叫我起床,你竟然手機直接關機。
潮長長:不好意思啊女朋友,剛才手機沒電了,你有準備要出發了嗎?
云朝朝:嗯嗯,一下子驚醒,洗個臉收拾一下就準備出發了,再不走要趕不上飛機了。
潮長長:你有在網上提前值機嗎?座位號拿到了嗎?我都沒和你一起坐過飛機,不知道你平時做飛機是喜歡靠窗還是靠過道的。
為了不讓自己的心思表現的太明顯,潮長長只能把打探位置和其他的事情摻雜到一起。
流量控制了兩個小時,現在再去清華接人,就有些不太現實。
潮長長還沒有想好,是在機場直接“偶遇”呢,還是上了飛機之后,再到隔壁座位“偶遇”。
當務之急,是先把云朝朝的座位的位置要到手。
原本還想著可能要費些周折,結果困頓中的云朝朝無比配合。
云朝朝:今天飛機都滿了,44A吧,我都忘了,肯定是靠窗的就是了。
潮長長:44?你坐經濟艙啊?
云朝朝:對啊,就兩個小時,經濟艙還是公務艙都無所謂的吧?我們制造業的小孩,出門又不講排場。
潮長長:嗯嗯,我女朋友就是這么的樸實無華。
空中飛行時間,雖然說就差不多只有兩個小時,但國慶前的各種流量控制,從上飛機,到飛機降落,就不知道是要多久。
潮長長來的這一路,就在飛機上坐了四個小時都不止。
這要是一路瞌睡著回來,肯定不會太舒服。
回去的這一趟是大飛機,波音787。
他先前買走的,應該是最后一張頭等艙的票。
家里出事之后,潮長長一直都沒有坐過飛機,所有買票直接默認是搜頭等艙和公務艙。
剛好這天晚上的這個航班,是國內航線極極少數經濟艙、公務艙、頭等艙,三艙齊備的。
公務艙的位置,基本上就算是可以躺一趟了,頭等艙就在公務艙的基礎上,在加了些舒適挺,在流量控制的時候或者起飛之后,可以直接平躺。
潮長長看了看航班信息,確實像云朝朝說的,已經沒有一張多余的機票。
潮長長沒辦法給云朝朝升艙,就連沒有出機場,直接在頭等艙休息室休息。
等到通知說可以優先上飛機,潮長長第一個就過去了。
上了飛機的第一件事情,就和空姐說,自己要去坐44A,想要和44A的乘客換個位置。
空姐一看,是頭等艙要直接降兩個檔次換成經濟艙,就問是怎么回事。
一開始,潮長長沒說實話,就說自己有朋友在第44排,想要去那邊和朋友一起坐。
空姐就表示,雖然經濟艙換頭等艙,一般都會同意,但也要先問過44A乘客的意愿,才好幫他換。
潮長長只能實話實說,女朋友在44A,這幾天沒休息好,想要給女朋友換個能夠好好休息的座位。
因為頭等艙,已經沒有空位了,潮長長拜托空姐在不讓44A乘客發現的情況下,幫忙把位置給換了。
還說女朋友不知道他也在這飛機上,要是知道了,說不定也想著要換到一起去,回頭在經濟艙又不能好好休息。
空姐一聽是這么回事,就直接同意了幫忙。
頭等艙的乘務員和乘務長還在那里起哄說,也想有個這么帥、這么體貼、還這么會制造驚喜的男朋友。
頭等艙在前,經濟艙在后。
44A實際上是在經濟艙的第四排,和頭等艙中間隔了三排公務艙和三排經濟艙的位置。
潮長長率先到經濟艙去了,云朝朝就很難發現他也在飛機上。
乘務長一看到44A的登機牌,又確認了一下潮長長剛剛說的名字,就直接把云朝朝帶到了1L,原本潮長長的位置。
乘務長給云朝朝的理由是說,44A那個位置的安全帶有點問題,問她愿不愿意調整到第一排。
引來一同上飛機的那些人一陣羨慕嫉妒恨。
為什么他們的安全帶沒有問題?
云朝朝也沒有什么所謂,她反正上飛機就是睡。
坐著都能睡,躺著就更好了。
頭等艙的空乘按照慣例問中間要不要叫云朝朝起來吃飯。
云朝朝只要了一條毯子,就直接補覺去了。
等到云朝朝睡著了,乘務長還特地去了一趟44A。
問潮長長等會兒下飛機的時候,是要繼續保持驚喜為揭開的狀態,還是不用再幫著瞞了。
潮長長笑著說,等女朋友睡醒了,就不用刻意瞞著。
云朝朝一直到準備飛機降落,也只是調整了一下座椅繼續睡。
直到飛機平穩降落,接好廊橋,艙門開啟,通知頭等艙的乘客第一個下飛機。
乘務員和乘務長,用一種比較不太好形容的笑容對著她說你男朋友對你真好,云朝朝還迷迷糊糊有點沒有反應過來。
倒是男朋友這幾個字,讓云朝朝想起來,下飛機應該第一時間報個平安。
她才開機,就看到男朋友發來的消息。
潮長長:你在廊橋的盡頭等我一下。
潮長長怕云朝朝直接走掉。
云朝朝:廊橋?哪個廊橋,我還在機場,剛剛下飛機。
潮長長:我知道,我和你同飛機。我在后面,你稍等我一下。
頭等艙下完是公務艙,等到經濟艙下客,已經兩分鐘過去了。
云朝朝在這兩分鐘的時間里面,從迷糊到清醒,順帶著理清了一下頭緒。
潮長長和她在同一個飛機上?
他坐在哪里?
他為什么會在從北京回來的航班上?
他什么時候上去的?
云朝朝從廊橋往回走,快到盡頭的時候,被地勤給攔住了。
今天停靠廊橋,不像停在機場中央,有接駁車的那種,會有專門的車來接頭等艙和公務艙的乘客。
經濟艙開始下客,下來的乘客就會很多。
云朝朝這么倒著走,就很容易造成交通堵塞。
好在云朝朝原來的那個位置,以經濟艙來說,是很前排,再加上潮長長完全沒有行李,經濟艙一下客,他就第一個出來了。
看到云朝朝站在廊橋和飛機艙門接口的地方。
“你怎么在這兒站著?”潮長長問。
“你怎么在飛機上?”云朝朝同一時間開口。
潮長長伸手接過云朝朝的行李箱:“我來北京接你,流量控制晚點了,就沒能直接到學校。”
“你怎么都不和我說一聲?”云朝朝撒嬌似的抱怨。
“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
“所以,我給你打電話關機的時候,你是在飛機上,到后來發消息,你人就已經在北京了?那你今天豈不是一直都在飛機上?你不累啊?”云朝朝捋了捋現在的情況。
“接女朋友怎么可能會累?”潮長長回答得理所當然。
“那你在北京機場,怎么不說一聲。”云朝朝還是有點想不明白。
“我女朋友不是缺覺嗎?怕她知道我來接,太興奮,一路都睡不著。”潮長長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攬著云朝朝的肩膀,一起從廊橋往外走。
云朝朝終于搞明白,自己為什么無緣無故被升艙了。
心里甜甜的,嘴上卻是一點也沒有比表現出來:“你會不會有點太自戀了?”
“那要看我女朋友要不要給我發放自戀的資本了。”
“你怎么這樣啊!”云朝朝佯裝生氣地瞪了潮長長一眼:“我上一次回來,你連機場都沒有去,找的碩哥來接我。”
潮長長被云朝朝瞪得通體舒暢:“所以我這一次才要好好表現啊。”
這哪里是生氣,這簡直是光天化日之下求抱抱。
“呀!你能坐飛機了,那是不是過兩天成都也能陪我一起去了?”云朝朝沒有表現出特別得感動,而是很快就找到了重點。
等著被女朋友夸的潮長長沒想到等來了這么個問題。
“呃……成都我好像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