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些……”見桃子接過玩具,劉晚照立刻又拿起旁邊的一個袋子。
“好了,先放旁邊吧,先說正事要緊。”何四海擺了擺手說。
畢竟他接了劉若萱的心愿,自然要幫她完成。
“那個,我能,我能……”
孫樂瑤自己從見到萱萱以后,反而更加地掛記了,一時看不到,就覺得心慌得不得了。
她想問,我能不能拉拉你?或者觸碰觸碰你?
但是想想,自己都這么大年紀了,老公還在旁邊,這樣有點不太好。
之前是因為情急,現在冷靜下來,她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
于是只能轉頭看向旁邊的老公求助。
劉中牟撓撓頭,他一個大男人,拉著一個小伙子合適嗎?
好在這時候劉晚照說話了。
“何四海,我想再看看妹妹,我能拉一下你的手嗎?”說著直接把胳膊伸了出來。
“呃……”
看著眼前五指白皙而又修長的手掌。
再看看自己黑壯粗糙的大手。
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頰。
“這不好叭。”
“沒什么不好的。”劉晚照主動拉住何四海。
劉晚照的手又軟又滑,何四海下意識的捏了兩下,劉晚照白了他一眼,當然不可能把手抽回去的。
然后孫樂瑤趕忙拉住女兒。
而劉中牟動作也不慢,直接拉住老婆的手。
……
“你們在玩手拉手的游戲嗎?我也要玩。”坐在床上玩著公主屋的桃子立刻嚷嚷著道。
“呃……”
何四海都不知道怎么解釋了。
不過劉中牟一家三口拉住何四海以后,終于又再次見到萱萱。
萱萱正坐在桃子對面,滿臉羨慕地看著桃子玩洋娃娃和娃娃屋。
“萱萱,你喜歡嗎?喜歡媽媽給你買。”孫樂瑤見了立刻說道。
桃子聞言抬起頭來,有些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奶奶。
“你不是我媽媽,而且不用給我買了呀,我已經有一個了。”桃子天真地道。
“奶奶不是跟你在說話,你繼續玩你的吧。”何四海對桃子說了一句。
然后轉頭對著劉中牟三人解釋道:“桃子看不到萱萱的,即使和我接觸,她也看不到。”
劉中牟三人聞言有些疑惑。
“都坐吧,我們也換個姿勢,這樣的確挺怪的,而且也難受。”何四海提議道。
于是四人重新換了個姿勢。
何四海和劉晚照坐在下面的小馬扎上,手拉著手。
劉晚照另外一只手放在孫樂瑤腿上,而孫樂瑤緊貼著劉中牟。
這樣姿勢自然多了。
特別是孫樂瑤,還能騰出手來,把萱萱摟在自己懷里。
劉中牟下意識地從口袋里掏出煙斗,塞在嘴里,當然不是劉晚照在何四海攤位上買的那個二手的。
但是看到“兩”個孩子,又收了回去。
孫樂瑤抱著十幾年沒見的女兒,仔細打量。
女兒和失蹤以前一摸一樣,一點也沒變,她的發型,她的衣服,她的鞋子,全都是那天早上出門穿的。
孫樂瑤是學畫畫的,對物體的觀察非常細致,女兒失蹤以后,她怕自己忘記,就把女兒畫了下來,每年都畫。
可即使這樣,記憶依舊出現了一些偏差。
而現在見到眼前的女兒,所有的一切又都浮現了上來。
她恨不得把女兒揉進懷里,永遠也不分離。
“萱萱,你這些年都去哪兒了?媽媽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孫樂瑤語帶哭腔地問。
“我都在呀,我叫媽媽、叫爸爸還有姐姐,可是你們都聽不見呀。”萱萱滿臉失落和難過。
“對不起,對不起……”
孫樂瑤已經不知道應該怎么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只能摟著女兒不停地說著對不起。
眼淚又再次滾滾而下。
旁邊的劉中牟強忍著沒哭,但是眼眶也是通紅。
他沒敢再看下去,怕自己忍不住,強忍著把頭轉開,打量著何四海,轉移注意力。
他這才發現,這位何大師,不但年輕,而且長得很帥,五官輪廓特別地深邃。
剛水洗過,抹了個大背頭,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一雙濃眉,整個人給人一種英姿颯爽、氣質非凡的感覺。
一看就不像是一般家庭出來的。
可是他卻住在一個如此逼仄的房子里,還帶著一個孩子,這讓劉中牟更是好奇。
他下意識地又掏出煙斗。
就在這時,旁邊一只小手伸了過來。
“爸爸,媽媽說抽煙不好,不健康,你不要抽煙了,要做個聽話的乖孩子。”萱萱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劉中牟道。
“我不抽,爸爸不抽了,以后都不抽了。”劉中牟感覺胸口有些發堵,顫抖地說著,然后收回了煙斗。
他原本不抽煙的,這個習慣是從小女兒失蹤以后養成的。
然后一抽就是十八年。
從卷煙到煙斗,就再也沒能放下了。
“爸爸好棒,爸爸真乖。”萱萱聞言開心地道。
劉中牟用顫抖的手,摸了摸萱萱的頭,這話萱萱小時候,他經常跟她說。
“萱萱真棒,萱萱真乖。”
這句話的聲音仿佛還縈繞在他耳邊。
然后受到夸贊的女兒就會高興地輕吻一下他的臉頰。
那時候覺得生活和工作帶來的壓力一掃而空。
“萱萱也很棒,萱萱也很乖。”
時隔十七年,劉中牟又再次說出這句話,雖然很生澀,但是他卻感覺無比地暢快,萱萱要還活著,她今年應該已經22歲,是個大姑娘了。
聽爸爸夸贊自己,萱萱顯得很高興。
這聲夸贊,無論說的人,還是聽的人,都等待太久了。
忽然劉中牟仿佛想起了什么,轉頭對何四海道:“何大師,晚上你有空嗎?我們請你吃個飯,好好聊一聊。”
旁邊的孫樂瑤聞言,剛忙抹了抹眼淚道:“要不去我們家吧,晚上我來做,好好招待何大師您。”
孫樂瑤之所以這樣的提議,主要還是為了萱萱,她想看著小女兒回家,回屬于她的家。
“呃……”
何四海有點為難,他還想擺攤呢,現在擺攤可是他重要的收入來源,昨晚因為劉晚照早早收攤,今天再不出攤,他不生活啦?
可是看一家人慘兮兮的模樣,他又不忍心開口了。
還是劉晚照有眼力勁,當然她也理解何四海,一個人帶著孩子,吃喝拉撒什么不要錢?
于是向劉中牟使了個眼色。
劉中牟有些恍然,趕忙掏出下午剛取的一萬塊錢。
“何大師,這是給您的謝禮,你不要嫌少。”說著就要往何四海手里塞。
“這怎么好意思,這錢我不能要。”何四海趕忙推辭。
他雖然愛錢,但是也有自己的原則。
詭向他委托心愿,詭付給他報酬,他拿得心安理得。
如果利用這一點,再向人索取報酬,兩頭通吃,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他不想自己因為金錢而毫無底線。
他不想桃子有一個毫無底線的“爸爸”,給她一個壞榜樣。
而且人在做,“天”在看,是真的在看。
“東西我留下,錢我真的不能要。”
見何四海堅持,劉中牟沒再強求,然后思索著應該怎么感謝。
不過目前還是先回家,這里太小了,坐都沒地方,說話也很不方便。
于是桃子抱著洋娃娃,何四海抱著她,劉晚照挽著何四海拉著孫樂瑤。
孫樂瑤挽著老公,老公又抱著萱萱。
遠遠的路人看見了,無不感慨一句,這一家人感情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