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午飯很倉促,但卻一點也不簡單,相當地豐盛。
家里沒有菜,那就去借。
可以看出,葛文秀在村里跟人家關系應該不錯。
說是家里來客人了,很快就借來了東西。
有肉,有魚,還有一只雞,至于蔬菜,那就更不缺了。
“我最喜歡吃媽媽做的紅燒魚。”
中午吃飯的時候,程和生說。
這個一直沒有哭的大小伙子,一邊吃著一邊流眼淚。
葛文秀反而沒那么難過了。
自從聽何四海說,每年他們還能見一面,她已經知足了。
所以笑著安慰說:“以后還有機會的,有盼頭的。”
有盼頭,人活著就要有盼頭。
每年能見一面,就是葛文秀最大的盼頭了。
吃過飯,拿到遺囑,何四海帶著婉婉和杜德林自然就要離開了。
而程和生留了下來,留在母親身邊,是他的心愿。
可何四海卻看出杜德林有些不舍,但是他并沒有說什么。
只是說希望他們有機會能再次相見。
然后就跟著何四海他們回到合州。
再看他已經兩眼通紅。
“現在去見你女兒嗎?還是明天再去?”何四海問道。
杜德林使勁眨了眨幾下眼睛,然后道:“就今天吧。”
不過這段時間杜德林的女兒杜如春并不在合州,而是在她親生母親梁紅玉那里,跟她一起生活,暫時沒有回校。
而杜德林的親生母親,跟她后嫁的丈夫一直生活在蓉城。
“媽,衛叔叔,嘗嘗我做的菜。”
杜如春從廚房里把最后一盤菜端上來,笑著向坐在旁邊的梁紅玉和衛光華招呼道。
父親的去世,對她來說如同晴天霹靂,人生一片黑暗。
可是親生母親的出現,卻又給她帶來了一絲曙光。
杜如春的母親梁紅玉,雖然年紀已經不小了,但是依舊風韻猶存,極為漂亮。
聞言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丁嘗了一口,然后露出笑容道:“好吃,小春的真是太厲害了。”
而旁邊衛光華直接端起飯碗,夾了一筷子菜吃了一口,沒發表任何意見。
梁紅玉在桌下輕踢了他一下,他這才道:“還不錯。”
梁紅玉這才再次笑道:“是吧,小春聰明又漂亮,人又能干,以后不知道便宜哪家小子。”
“媽,說這些干嘛,快點吃飯吧。”杜如春端起飯碗,笑著說道。
“好,媽不說,媽不說了,對了,你準備什么時候返校?這么長時間沒去學校沒關系嗎?”梁紅玉問道。
“沒事的,月底我再回去吧,我想跟媽多待一些日子。”杜如春笑道。
從小就和母親分開的她,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跟母親待在一起。
旁邊衛光華聞言看了一眼梁紅玉。
梁紅玉立刻給了他一個眼神。
然后再次笑吟吟地道:“你想待多久都行,但是不要影響學業,你要是真想我了,媽就去看你,現在交通也方便。”
梁紅玉努力表現出一副慈母的模樣。
“媽,你真好。”杜如春高興地道。
“你是我女兒,我能對你不好嗎?”梁紅玉立刻道。
“媽,那當初,你為什么要離開我和我爸啊?”杜如春忽然問道。
梁紅玉愣了一下,然后瞄了一眼旁邊衛光華,衛光華低著頭吃飯,仿佛沒聽見這個問題一般。
而這時杜如春又道:“衛叔,我問這個問題,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還說他干啥?”
衛光華,抬起頭來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可我想聽。”杜如春也笑著說。
“那這就要問你媽了。”衛光華道。
旁邊梁紅玉立刻道:“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還說他干什么?”
“可我想聽,我還想知道我爸對你做了哪些過分的事?”杜如春氣哼哼地道。
“唉,人都死了,還說他干什么?”梁紅玉眼珠轉動,故作大方地道。
“不嘛,媽,你就跟我說說,我想了解一些你們過去的事情。”杜如春撒嬌道。
見杜如春堅持要聽,梁紅玉也只能再次說起過去的事。
“你爸喜歡喝酒,每次喝完酒回來就喜歡耍酒瘋,稍有不順,就一個耳掛打過來,你看,我耳后這個疤了嗎?就是當初你爸打的。”
“我爸真可惡,他怎么能這樣對你?”杜如春聞言很生氣地道。
然后忽道:“我爸不是不喝酒的嗎?”
梁紅玉聞言愣了一下,然后趕忙道:“大概因為我離開后,他知道自己錯誤,所以才不喝的吧。”
“嗯,我想應該也是這樣。”杜如春聞言立刻點頭表示贊同。
梁紅玉松了口氣的同時,繼續說起杜德林的“不是”,說得她自己都差點以為是真的了。
不過很快就被衛光華給打斷了。
“這些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主要你媽想這些事情,難免傷心,你要體諒一下。”
“媽,對不起,是我的錯。”杜如春聞言立刻道歉。
“沒關系的,沒關系的。”梁紅玉聞言也擦了擦眼角。
就在這時,衛光華問道:“開庭還有幾日啊?”
“還有四天,后天我回申城一趟。”杜如春聞言立刻道。
“你一個小姑娘,難免會受人欺負,讓你媽陪你一起去。”衛光華聞言立刻很大度地道。
“那當然好啊,不過,媽,會不會耽誤你的時間?”杜如春向梁紅玉問道。
“不耽誤,你才是最重要的,再說,我平日里也沒什么事。”梁紅玉趕忙說道。
“媽,你真好。”杜如春立刻道。
“你是我女兒,我當然對你好。”梁紅玉也笑著說。
這是杜如春第二次說她真好。
也是梁紅玉第二次說你是我的女兒。
“小春,我跟你說,你爸的財產,都是你爸一輩子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可不能被那女人給搶了去,特別是電子廠,那是你爸的心血啊。”
“我知道,可是那電子廠,我要來也沒用啊,我又不懂那些。”杜如春道。
“你不懂,你衛叔叔懂啊,可以讓你衛叔叔幫你管著,就是你廠不開了,賣掉也不少錢的,可不能便宜了那個賤女人。”梁紅玉道。
“我知道了媽,我一定會把屬于我爸的東西都拿回來,到時候還要麻煩衛叔叔呢。”杜如春笑著道。
“不麻煩,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衛光華大氣地說。
并且露出一個笑容,真正的笑容。
“對,一家人,快點吃飯吧,菜就要涼了。”梁紅玉也笑著說。
“對,吃飯,小春手藝真好,今天我要多吃一碗飯。”衛光華笑著道。
“衛叔叔,碗給我,我幫你盛。”杜如春聞言立刻道。
“不用,我自己來。”衛光華聞言就要起身。
“還是讓小春來吧,都是一家人,我是她媽,你以后就是她爸。”梁紅玉道。
杜如春沒作聲,笑著把碗接了過去。
然后轉身去了廚房。
而在旁邊把一切看在眼里的杜德林氣得要死,也急得要死。
“小春太單純了,梁紅玉這女人真不是個東西,她是你親生女兒啊。”杜德林痛心疾首地跟著進了廚房。
而這時,就見杜如春已經把飯盛好。
不過她并沒有立刻回到餐廳。
而是看著碗里的飯,忽然露出一個陰沉笑容。
然后輕輕地說道:“一家人?呵呵……”
可轉眼間,陰沉盡去,滿臉燦爛,大聲道:“飯來嘍。”
留下面面相覷的杜德林跟何四海。
再聯想到之前杜如春問的一些問題,何四海幽幽問道:“你確定你女兒很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