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四海說眼前一切都是真的。
馬教授等人卻依舊抱有一絲懷疑的態度。
畢竟詭神之說過于縹緲,他們寧愿相信一切都是幻覺。
實際上他們此時,可以說已經不在神廟之內,而是在眼前未知神靈的神域之中。
與小世界不同,神域需要神力的支撐,如同當初送子娘娘的小院,完全依靠神力運轉,如同沒有了神力,這片空間就會如同泡影一般消失。
很顯然,眼前未知的神靈當年信眾一定很多,所以神力很多,這么多年依舊能維持神域的運轉。
而何四海此時也有些恍然,這神廟并不是隨便建設,而是類似于大衍五行陣的作用,屏蔽天道感應,要不然早就被天道所察覺而清算。
而此時那未知的神靈,已經從高臺上走了下來。
馬教授等人不由地吞咽口水。
因為在他們看來,這未知神靈的兩副面孔,卻都是自己最親的人,無形中產生親近之感。
理智告訴他們,這完全不可能。
只有何四海和婉婉不受影響,看得清祂的真面目。
“兩位擁有神力的新生神靈?”
未知女神頓了頓手中的權杖,面露驚訝地問道。
何四海點了點頭。
“神道重新復蘇了嗎?”她面露喜色地問道。
何四海繼續點了點頭。
“好,好,不枉我數百年的沉眠,終于再次迎來了神道的復蘇。”
“還未請教您是。”何四海問道。
“你可以稱呼我為乜毋。”
“乜毋?乜六甲?”何四海立刻想到之前馬教授所說的話。
乜是姓,但在壯語言中卻代表著母親的意思,就是現代,有些壯族人稱呼母親為乜。
而毋最早是跟母同一個意思,后來才區分開的,六甲傳說是天帝造物之日,但同樣也有著母親的意思。
所以乜毋,也可稱之為乜母,孕育萬物的神靈,這權柄就有點大了。
當然小種小族的神靈,因為受到人口的制約,導致信眾缺少,即使權柄再大,沒有相應的神力支撐,也難以撬動天地規則,不能完全掌控規則,淪為雞肋。
但即使是雞肋,對普通人來說,依舊是了不得的神通。
當然作為一位古老的神靈,不可能就因為何四海的一句話就相信了他。
但也沒當場表示質疑,而是向四周說道:“客人上門,不可失了禮數。”
其實自始至終,祂所說的都是眾人聽不懂的語言,但是他們卻清楚明白祂的意思。
隨著乜毋的話,原本矗立在各處的石象,如同之前在神廟外一般,石片撲簌而下,全都活了過來。
他們的衣著打扮很有民族特色,以至于馬教授雙目放光,忘記了自己目前處境,就得研究一番。
而此時復活的信眾,不知道從哪里端來許多不知名的瓜果酒水招待眾人。
甚至搬來一張巨大的青銅椅讓乜毋坐下。
“能和我說說現今世界嗎?”等眾人坐定以后,乜毋向眾人問道。
馬教授眾人對視一眼,看向何四海。
至于桌上的瓜果酒水,雖然聞起來芳香撲鼻,但是他們可不敢吃,誰知道是不是毒蟲幻化。
“馬教授,你來說說當今神教如何興盛。”何四海看出,其實乜毋并不信任他,所以也不再多言。
讓普通人的馬教授來說,反而更能取信對方。
雖然憑借何四海現在的能力,真要斗起來,勝負另說,但是能用腦子的,何須蠻力。
再說,神靈千千萬,權柄各異,誰知道對方有什么詭異的能力,即使自己要強過對方,誰又敢保證不會著了道,小心才能使得萬年船。
馬教授敘說,宋佳欣和程文博在旁邊補充,乜毋慢慢了解了當前世界。
此時世界安居樂業,人口億萬萬。
此時佛門大興,廟宇無數,信眾萬萬。
除此之外,還有域外神教,信眾十萬萬。
聽的乜毋是心馳神往。
此時祂對何四海之前的話已經信了八分。
“為了感謝為我解惑,你們是否愿意成為我的信眾。”
乜毋嘴上說是詢問,實際上她手上權杖已經綻放出一縷璀璨的綠光,籠罩向馬教授三人。
她的權杖很奇特,像是從樹上截下來的一截樹枝,枝干筆直,隱有神紋,在頂端有一簇綠葉,嬌翠欲滴,時不時有神光閃過。
何四海答應過馬教授等人,說要護他們安全,自然不能食言。
于是揮手,一縷灰色的氣息擋在馬教授等人面前,抵擋住了乜毋發出的綠光。
“你是何意?”乜毋飽含怒意地問道。
雙重疊音在神廟中不停回蕩,婉婉悄悄地移了移小屁屁,往何四海身上靠了靠。
“乜毋上神何必恩將仇報,您的神力,對他們來說有害而無利。”
馬教授三人只是普通之軀,受到神力乜毋神力侵襲,先不說身體會不會崩潰,即使不崩潰實際上也成了乜毋的提線傀儡。
乜毋四雙眼睛怔怔地注視了何四海一會,忽然齊齊笑了起來,露出溫和的笑容。
“是我過于魯莽,我這里有些許人間之物,你們可任意挑選一件,算是我作為你們的謝禮。”
隨著乜毋的話,剛才消失的信眾仆從不知道從哪里出來,拿出無數“金銀財寶”堆積在他們的面前。
有金銀玉器,有明珠珊瑚,有陶罐青銅,讓人眼花繚亂。
說實在的,金銀玉器,明珠珊瑚對他們吸引不大。
反而是陶罐、青銅器具更吸引他們,那是古董,是傳承。
特別是馬教授,這些對他對考古研究很有幫助。
但是他們沒有立刻伸手去拿,而是把目光看向何四海。
何四海點了點頭,“你們各挑一件吧。”
馬教授三人聞言,低頭小聲商量了一下,各挑了一件青銅器。
這些青銅器具不但精美,而且上面還有大片銘文,這才是最珍貴之處。
青銅器不稀罕,帶有銘文的青銅器,才是無價之寶。
見他們三人挑選了禮物,乜毋轉頭向何四海問道:“你想要什么禮物?”
何四海站起身來,向對方深深一擊。
“我希望上神重現人間,收攏信眾以后,可以讓我在您的勢力范圍內建立廟宇,受那香火供奉。”
乜毋的兩副面孔皆蹙眉頭,然后展顏笑道:“你的胃口不小。”
“不過我答應你的請求。”
“既然如此,我們也就不再逗留,還望讓我等離開。”何四海道。
“如爾等所愿。”乜毋沒有強留他們,而是起身當先向前走去。
馬教授看向何四海。
何四海向他搖了搖頭,然后低頭看向被其拉著的婉婉。
對上婉婉那滴溜溜的大眼睛,小家伙愣了一下,然后咧嘴笑了起來。
很快,他們就來到神廟門口。
“我就送你們到此。”乜毋杵著手中權杖說道。
何四海等人向其行了一禮,然后走出神廟。
就在這時,馬教授三人手上的青銅器忽然裂開,散落一地。
乜毋神色大變,就待退回神廟內。
就在這時,忽然咚的一聲響起。
整個世界如同按下了暫停鍵,一切皆都停止。
這聲響正是婉婉搖動她的撥浪鼓所發出。
所以唯有他們二人不受影響。
何四海伸手就把乜毋拖出神廟之外。
衣襟上的槐樹活了過來,順著衣擺流淌而下,具現在了現實當中,堵住了神廟入口。
此時整個世界仿佛再次恢復了運轉。
乜毋這時反應過來,舉起手中的權杖就想反擊。
但何四海速度更快,一揮手馬教授三人隨著他向后倒退而去。
而剛舉起權杖,還沒來得及反擊的乜毋卻發出驚恐的慘叫聲。
因為她整個人裂開了。
祂轉身想要退回身后的神廟,卻發現神廟已經被一棵巨樹堵上。
“祂……祂怎么了?”宋佳欣帶著哭腔,驚恐地問道。
因為此時的乜毋實在太嚇人了,整個人被硬生生地撕成兩半,露出腹中的一顆散發著幽藍光芒的寶石。
兩張臉同時發出慘叫的同時,卻又開始互相爭奪胸口的寶石和手上的權杖。
“這恐怕……這恐怕……”馬教授有所猜測,吞咽著口水想要解釋,可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乜毋本是古時句町國信奉的神靈,可是隨著句町國被滅國,信眾分散,但是信仰并沒有消失,卻因為某些原因,使得乜毋化身為婭王和花婆兩人……”
乜毋如果一直躲在神域之中也許還沒有事,但是當祂出現在現實世界當中之時,受到婭王和花婆信眾的信仰污染,強行被一分為二,化作兩位神靈。
而祂們所爭奪的藍色寶石和綠色權杖看來是很重的寶物。
何四海雖然心動,但并未上前。
而是揮手之間推到身后的幾根圖騰立柱。
“咦……”馬教授吃了一驚。
“這……這是文物。”他有些生氣地道。
但是何四海并沒搭理他,而是抬頭看向天空。
此時原本晴空萬里天空忽然變得烏云密布,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雷龍在烏云中穿梭,不時的劈向大地。
乜毋此時已經顧不得爭奪寶石和權杖,甚至顧不得被撕裂的疼痛。
一雙眼睛驚恐地看向天空,一雙眼睛詫異地看向何四海和婉婉,仿佛在無聲地詢問,為什么他們不受影響。
烏云中探出紅色的鎖鏈,雷電在其上跳躍,乜毋根本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直接被拖拽上了天空隨著滿天的雷龍和烏云消失的無影無蹤。
原地只剩下藍色寶石和那根長滿綠葉的權杖。
何四海走過去,伸手把它們都給拾了起來。
等拿到手中,這才知道這兩樣東西很不一般。
藍寶石一樣的珠子就是傳說中的蜃珠,擁有控人心神,幻化萬物的力量,如果擁有足夠的神力,甚至可以利用蜃珠以假作真,逆轉萬物的能力。
而權杖根本就是一根樹枝,來自一棵不知名的神樹。
其上綠葉,千年不枯,千年不落,可以說它才是乜毋的本體。
最初句町人獲得了這根樹枝,祭拜它來保證五谷豐登,萬物生長。
但樹枝畢竟是樹枝,是件死物,不利于信仰的傳播,最后被擬人化,這才有了乜毋。
“何先生……”此時穩定心神的馬教授重新走了過來。
“沒事了,這里的問題已經解決,你們考古隊可以繼續。”
何四海說話的同時,堵住神廟大門的神樹如同有生命一般,沿著何四海的衣擺往上蜿蜒,最后烙印在了他的胸前,變成一副完美的畫。
馬教授等人吞咽了一下口水,點了點頭。
何四海向婉婉招了招手,然后拉住她。
“事情已經解決,那我們先回去了。”何四海道。
“哦……好的。”
馬教授心中其實還有無數的疑惑,可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宋佳欣看出來了,張口剛想說話,但是對方卻已經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嗚……”回到家中的婉婉忽然長出了口氣。
“你這是怎么了?”何四海詫異地問道。
“好可怕的呀。”
婉婉抖動著身體,跟觸電似的,裝作自己被嚇得哆嗦。
何四海哈哈大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而此時門外傳來桃子的聲音。
“爸爸,你回來了嗎?”
“肯定回來了,我聽到婉婉的聲音。”
說著門外就響起富有節奏的踢門聲。
接著就響起劉晚照制止的聲音:“別踢門,著什么急,我來開門。”
“你慢吞吞的,是小烏龜嗎?”萱萱調皮問道。
“我看你才是小烏龜,還是一只豬鼻龜。”
“豬鼻龜?”萱萱疑惑問道。
不用看她的臉,就知道此事她一定一臉疑惑。
“就是鼻子長得像豬的烏龜。”劉晚照道。
“才不會,我鼻子可好看了,一定是桃子,桃子像小豬。”萱萱吃驚地道。
桃子沒想到自己站在旁邊沒說話,竟然能引火燒身。
“哼,我看你不是小豬烏龜,你就是一只小豬。”桃子氣哼哼地道。
“我哪里像是小豬了?你看,我長得很可愛,也沒有豬鼻子。”萱萱得意地道。
“因為你跟小豬一樣能吃。”桃子說道。
萱萱聞言,捂著小嘴巴,沒了聲息。
此時門外傳來開門聲,劉晚照開門走了進來,正好看到準備來給她們開門的婉婉。
“你們在家呀?”
“hiahiahia……我們剛回來。”
“四海呢?”
“老板在廚房洗水果。”
而此時萱萱追上走進來的桃子問道:“桃子,我不是豬,我吃得很少的。”
說完還一副你要相信我的小模樣。
桃子:→_→
萱萱見桃子不相信她,于是問婉婉:“我是不是小豬?”
“hiahiahia……你是。”
婉婉說出了萱萱意料之外的答案。
小家伙有點抓狂了,氣哼哼地跑進廚房,向正在洗水果的何四海問道:“老板,老板,我是不是小豬?”
“是,你是一只可愛的小豬。”
萱萱故意喘著粗重的鼻息,表示她很生氣,沒想到卻發生兩聲哼哧、哼哧。
“哎吆,還學會豬哼了啊。”
“我才不是小豬。”萱萱揮舞著小手臂,要上去跟老板“拼命”。
“蘋果吃不吃?”何四海端著果盤轉過身來問。
“我吃。”萱萱立刻從盤子里拿了個蘋果吃了起來。
啃了一口后才反應過來,趕忙又向走出廚房的何四海追去。
“我不是小豬。”
“知道了,豬不要喊那么大聲。”劉晚照道。
“姐姐。”
抓狂的萱萱跑過去,用頭抵劉晚照的屁股。
“你干什么,快點走開。”
“我不,我現在是一頭憤怒的小野豬,我要把你屁屁抵兩個洞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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