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過聘禮后,奶奶和張陸軍夫妻倆又在合州過了兩日,就吵著要回家去了。
外面千好萬好,都沒在家好。
特別是張陸軍,在家還能修修東西,賣賣貨,在合州什么事情也干不了,人就覺得無聊了。
這么多年他已經習慣了,守在他那小小的修理臺前,看著屋外人來人往。
現在孩子找了回來,并且過得很好,妻子的病也好了,每天靜靜坐在他的身邊陪伴著他,他覺得人生已經完美了。
雖然何四海又給了他們一大筆的錢,后半生根本不愁吃喝。
但是他依舊離不開那小小的修理臺。。
也許那就是他的人生。
何四海也沒勉強,讓婉婉把他們送了回去。
不過奶奶自從有了龍頭拐以后,就喜歡四處轉悠。
她還嚷嚷等回家以后,要去鄰村看望自己的老姐妹,倒是把何四海嚇得擔心不已。
比鄰張家鎮的村落不少,但是距離可都不短,而且都是山路。
何四海擔心她路上有什么意外,所以一再叮囑她,不要亂跑,奶奶雖然笑嘻嘻地應了,但是何四海總覺得她沒聽進去。
只能叮囑張陸軍,讓他照顧好奶奶,有什么事就給他打電話。
接下來又平淡地過了幾日,直到丁敏和羅歡給他打來電話。
首先是吳春來自首了,被夢境折磨的他實在受不了了。
現實中都出現幻覺,差點殺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無奈只能自首。
另外還有吳冬生和那所謂的神探。
吳冬生的夢境,是當年的慘案一遍一遍地發生在他的眼前。
而神探的夢境是當年對犯人的各種刑罰出現在他的夢中,不過這一次刑罰對象是他自己。
只要一閉眼,必定會受到刑罰的折磨。
不過此時神探經過這么多年的鉆營,
早已身居高位,怎愿輕易放棄。
可是隨著夢境越來越深,
夢中受到的各種傷勢真實反饋到現實身上,
讓他痛苦不堪,
不得不放棄眼前的一切。
所以高強的心愿基本上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他的女兒向國家申請賠償,
有何四海在其中干涉,相信應該很快批下來。
剩下的季洪生,就比較悲劇了。
因為他兒子還真不是他親生的。
真是個悲劇,
何四海很猶豫,要不要告訴季洪生實情。
他糾結的模樣,劉晚照看在眼里,心中有些好奇,
于是過來問了一句。
何四海也沒瞞她,把事情的經過說了。
劉晚照想也沒想,直接對何四海道:“實話實說。”
“為什么?”何四海想聽聽他的理由。
“季洪生既然到死都還惦記這事,
不愿回歸冥土,
說明他心里其實早已知曉,只不過需要一個實證來說服自己。”
“即使你告訴他是親生的,估計他依舊會懷疑,
除非你拿一份假的檢驗報告給他,
而且人死了,
就不要讓他做個糊涂詭,雖然這對他來說,有些殘忍。”
“從他為了不拖累妻兒,
選擇自殺,就能看出,他很愛他的妻兒,
他知道真相以后,覺得值不值得,
只有他自己才能評判,我們不是季洪生,另外他已經是個成年人……呃,或者說成年詭,
因該能承受任何結果。”
“另外你是接引人,
你的職責是幫助亡者完成心愿,
既然如此,
你應該保持相應的公正,不應該摻雜自己的善惡和喜好。”
“我這里所說的公正,不是說你覺得正義或對的,而是……怎么說呢……你這么看著我干嘛?”
“沒什么,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過沒想到你還懂得這些呢。”
何四海很意外劉晚照說出這番話來。
其實他也明白劉晚照的意思,就如同所謂的法律,很多人認為法律代表正義,代表公正,這種說法不完全錯,但也不完全對,法律只是代表著程序正義。
所以何四海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接引人,那么就不應該帶入主觀情緒,只要按照“任務”要求完成就行。
但是很顯然,從以往的例子來看,其實何四海不是一個合格的接引人。
畢竟他還是人,又沒有相應的制度來制衡他,自然就帶上了自己的主觀情緒。
“哼,小瞧人,我畢業的外語學院可是全國語言類院校排行第一,當年我成績可好呢,也是擁有碩士學位的人呢。”劉晚照很是傲嬌地道。
何四海:……
說到學歷,他這個高中沒畢業的人實在沒有自信發言。
“好了,沒關系,姐姐不嫌棄你。”
劉晚照一把摟過何四海的肩,伸指托住他的下巴,一副女流氓的模樣。
萱萱:(ΩДΩ)
“我什么也沒看到。”
小家伙學精了,趕忙用小手捂住眼睛,不過指縫卻張得大大的,悄悄偷看。
劉晚照臉頰刷的一下通紅。
“誰讓你進來不敲門的?”劉晚照收回手,一臉嚴肅質問道。
“姐姐,門沒關呀。”
“沒關就能直接闖進來嗎?不知道喊一聲嗎?”
“哦”
萱萱聞言轉身噠噠噠跑到門口,然后趴在門沿上往里面張望。
“姐姐,我可以進來嗎?”
劉晚照:……
“算了,這次原諒你了。”
看著小家伙一副乖兮兮的模樣,劉晚照決定不再追究。
“姐姐,你真好。”萱萱大眼睛轉轉,跟著就笑嘻嘻地道。
可是——
劉晚照很快發現自己“原諒”得太早了。
很快就見萱萱一手摟著桃子的肩,一手托著她的下巴。
“沒關系,姐姐不嫌棄你。”
不但如此,她不但模仿,還超越。
小短腿努力翹著二郎腿,抖著腳,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那一瞬間,劉晚照感覺呼吸急促,有種喘不過氣來的窒息。
“萱萱,萱萱,好好玩,我們再來一次。”桃子興奮地道。
“(⊙o⊙)…”萱萱注意到旁邊的劉晚照。
她尷尬地笑道:“姐姐,我們在玩過家家。”
“桃子扮演老板,我扮演姐姐你哦,我們演得像不像?”萱萱說著說著就得意忘形。
“像……很……像……非……常……像。”
“來,姐姐再來教教你,應該怎么更好地演我。”
萱萱:(ΩДΩ)
小家伙聰明得很,一聽語氣,就知道大事不好。
“姐姐,我愛你哦。”她慌慌張張地說道。
“我知道,我也愛你,我馬上就好好愛你。”
劉晚照把手指掰得咯咯響。
萱萱轉身趕忙躲到桃子的背后。
“你有小寶寶了哦,小寶寶會說,我媽媽怎么這么兇?她會害怕的,會躲在你肚肚里不出來的。”
桃子擋在萱萱前面一臉懵,完全不知道發生什么事。
就在這時,何四海從房間出來,萱萱嗖地跑到何四海面前,直接往上跳。
何四海怕她摔倒,順手把她接住抱了起來。
萱萱摟著何四海的脖子,得意地向劉晚照吐舌頭扮鬼臉。
有老板在,她可就不怕了。
劉晚照感覺又快喘不過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