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道之所以要來丹房大帳,自然是為了其中的一人。
此時白骨觀營地已經陷入動亂之中,丹房大帳外正有數個道徒奔走,個個披頭散發的,身上靈光涌起。
許道來到此地,立即就吸引到對方的注意,但是沈木之前領著他在營地中走過一圈,幾個道徒都對許道記憶尤深,只以為許道是在擔心自己的丹藥,特意前來收取。
可當沈木出現在許道的身后,展現出一副怒發沖冠,拼死追殺許道的模樣時,其他道徒頓時又驚疑起來。
沈木遠遠望見丹房,看見了其他的道徒,他心中大喜,當即吼出聲音:“攔住這廝!”
但幾個道徒之前還見到過兩人友善的場景,如今卻又發現兩人反目成仇,他們腦子也是一時發懵,不知該如何是好。
當然了,更重要的是他們都只是煉氣前期的修為,而許道卻是煉氣中期,幾人不敢隨意阻攔許道,唯恐避之而不及。
看見丹房道徒的表現,沈木身上血氣涌動,怒意滿滿,他恨聲喝到:“白蠱道人擾亂營地,偷盜財物,毀壞陣法!令爾等速速擒拿!”
可許道聽見了,也張口就呼到:“貴觀沈木道徒私開陣法,監守自盜,栽贓忠良,意欲殺人滅口耶!”
聽見兩人的對話,丹房的道徒更加驚疑起來,面面相覷的。
“這廝又是從何得知?”沈木被許道叫破了心思,也是心神頓跳,但他立刻就壓這股情緒,轉而吼到:
“賊子血口噴人。若是如你所說,你可敢止步,和我好生議論議論?”
此時丹房的道徒因為營地遭襲,本就處于驚懼中,乍一聽見動靜,已經全部從營帳中鉆出,站在外面望著奔來的兩人。
好在現場道徒的人數不多,依舊是之前的六個。
有人聽清兩人對話,揚聲叫到:“沈木道徒所言正是,還請白蠱前輩快快停下,好生解釋。是非公道自有論斷啊!”
可是整個營地都被沈木和另外兩個煉氣中期的道徒掌控著,許道要是不想辦法趕緊脫離此地,待會兒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壓根沒有搭理對方,依舊兀自往丹房奔來,并陰測測的發聲:
“誰敢攔路?攔路者死!”
這話說出,且一批蠱蟲嗡嗡的飛來,聲勢驚人,頓時唬得丹房道徒們紛紛閉嘴不言,面上驚懼,一時遲疑起來。。
唯有當中一人,其剛從營帳中走出來,手里還捏著片樹葉,面上眉頭皺起,目中驚疑,可卻沒有太多懼色。
此人正是尤冰。
她瞧著亂飛的蠱蟲,眼中異色閃閃,像是在尋找什么的樣子。
與此同時,終歸有道徒瞧著自己這邊人數眾多,又發現沈木在追殺許道,其臉上的懼色稍褪,心中閃過計較,咬牙出聲說:“白蠱前輩且先止步!”
“諸位道友出手呀!先攔住這個外人。”此人是個女道徒,對方提聲叫著,手上當即掏出一張符咒,打出了火焰。
火焰在半空中劃出弧線,遙遙落向許道,意欲擋住許道。
“找死!”許道喝著,他望見對方打出的法術,當即將蟲群兩分,令蚍蜉從火焰的兩側飛過。但即便如此,還是有幾十只蚍蜉被火焰燒死。
而這時,許道已經奔至丹房,他驟然提速,蚍蜉立刻鋪天蓋地的飛臨對方,即將雨水似的拍打在六人臉上。
丹房道徒大怖,紛紛掐動法術、打出符咒,或是想護身,或是想逃竄。
這時許道厲喝:“死來!”
他藏在蚍蜉中的陰神將法力一轉,當即有一道漆黑匹練吐出,嗖的一下就割了六道徒當中某一人的腦袋。
對方正是剛才敢出手阻攔他的道徒。
“誰敢動手!”
聽見這狠話,還親眼看見一個同門身死,其他的道徒紛紛驚懼。
他們唯恐自己的小命不保,動作微怔,連忙散掉了攻擊的法術,但也沒有束手就擒,二是紛紛掐動護身的法術。
一道道靈光在現場生活,紅黃藍綠,紛紛罩住幾人。
就是這一遲疑,許道的蚍蜉蟲群已經徹底近身,嗡嗡聲大作,將六個道徒包圍起來。
每一個道徒身側,都有千余只蚍蜉環繞。蠱蟲趴在他們的護體靈光上,消磨著他們的法力,防止他們有多余的動作。
而尤冰也待在其中,她同其他道徒一般打出了法術,護住自己。
但令她驚奇的是,其身旁也有怪蟲在飛動,可蟲子并未干擾她,僅僅是將她圍住,不僅沒有限制她的動作和視野,更像是在護著她一樣。
這令尤冰目中神色古怪,她望著四周的蚍蜉,摩挲一下手中的樹葉,面上不僅沒有懼色,連平日里清冷的表情都緩和許多。
“啊!”這時現場又響起尖叫聲,是那個人頭落地的女道徒。
“痛痛痛!”對方的陰神從頭顱中跳出了,但又被蚍蜉纏繞上,正遭受著瘋狂的啃噬,痛不欲生。
這令其他道徒更驚恐,他們一時間只敢耗費法力來維持護身的法術,而不敢再做出其他動作,生怕惹得許道懷疑,招來打殺。
許道裹住四個道徒和尤冰之后,也沒有再逃竄,他準備嘗試以五人為人質、擋箭牌,看能不能拿捏住沈木。
此時定下神來,許道望向被蚍蜉啃噬的陰神,忽地發現對方的面目有些眼熟,再細細一瞧地上的人頭。
對方赫然就是在丹房譏諷過許道的女道徒,姓羅名艷。
聽對方叫得慘烈,許道心中厲色稍去。
兩人無甚仇怨,對方也為剛才的動作付出肉身死亡的代價。他隨即令蚍蜉飛開,放過對方的陰神。
許道轉而打出一道烏光,將此人的陰神直接打散,徹底終結了對方的痛苦。
此一幕出現,令丹房的幾個道徒更加驚懼。
四人不約而同的在心中想到:“這廝先殺人肉身,后辱人陰神,最后再斬草除根,讓人神形俱滅,毫無反擊余地!好生熟練、好生狠毒……”
短短幾息時間,丹房道徒就徹底被許道嚇到了,不敢有過多的動作。
隨即許道命令到:“跟某家走!不走者殺!”
幾人被蚍蜉嚴密的包圍著,紛紛后脊背發涼。他們也不敢不聽許道的話,頓時腳步蹣跚的,被蚍蜉群裹挾著往營地外奔去。
等到沈木追索上來,對方瞧見場上一幕,面上微驚,惱怒喝到:“爾等作甚,還不快快助我擒賊!”
只聽被許道裹挾的丹房道徒紛紛發言:“沈木道徒,我等受制于賊人,無可奈何也!”
丹房道徒發現許道沒有再出手,便都只是撐著護體法術,壓根不想觸怒許道,做出頭鳥。
而許道此時也出聲到:“沈木道友若是不想同門慘死在你面前,還請站在原地,勿要再有其他動作!”
聽著許道的話,丹房道徒們意識到許道是要拿他們為人質,一時間紛紛在內心中破口大罵,開始相信沈木之前說的話。
可是讓他們更加驚恐的事情發生了,對面的沈木聞言,忽地面上一笑,慨然說:“諸位對不住了,擒下賊人要緊!”
沈木瞧見許道竟然想用道徒來當人質,其心中大喜,動作都不帶停,只想趁機攔住許道,奪回自己的儲物袋。
“呔!”一股紅光涌起,沈木猛沖向眾人,他口中發出象吼,空氣肉眼可見的翻騰起來。
音波四散,震懾四方,直接罩向許道的蠱蟲。
“前輩住手!”見沈木完全不顧自己這些人的死活,丹房道徒們面上紛紛一驚。
而這時,蚍蜉群陡然縮緊,一道金光跳出,擋在了四萬蚍蜉身前,護住它們不被吼聲蓋住。
可四個丹房的道徒身上的法術靈光都一閃,隨即破滅掉,都被沈木突然的擊吼散了。
“哈哈哈!”
許道因此發出了大笑聲,他似乎早有準備,預料沈木有可能會痛下殺手。
“諸位,后會有期!”
嗡嗡嗡!硬抗下沈木一擊,許道隨即駕馭著蠱蟲,朝著最近的出口狂奔而去。
瞧見吼聲沒有效果,許道又再次開始逃竄,沈木目中微驚,他沖著身旁的道徒喝到:“前方就是營地邊界,還不快快攔下這廝!”
白骨觀營地中,五院大帳呈現五角布置在山腳處,負責抵御五方。而許道已經奔至丹房大帳,再行小半里,他也就可突出陣法,徹底離開營地。
當沈木吼出聲后,他忽地發現四周道徒都目光幽幽的望著他,并無一個人應聲。
剛才的那一幕,沈木絲毫沒有顧忌丹房道徒的性命安危,甚至使出的法術還牽連到了眾人,自是沒有人會愿意再站出來。
以丹房道徒為人質,許道雖然沒能成功的牽制住沈木,但也成功的斷絕對方會有幫手的可能。
看著四周無一個人動彈,沈木臉上獰笑跳動,心中驚怒不已。
但眼看著許道越逃越遠,就要離開營地,他也只得壓下心中的憤怒,怒吼一聲,繼續追向許道。
等沈木奔出后,丹房道徒中居然有人站了出來,對方叫到:“沈木師兄!我來助你!”
呼呼!
現場飛沙走石,許道先一步騰飛去,沈木緊隨其后,最后還有一丹房道徒運轉法術,也跟在身后。
原地只剩下一片狼藉,四個留下的道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著地上羅艷道徒的尸體,面上驚懼之色殘留不去。
半里之地一晃而過。
因為許道大肆消耗法力,以神行甲馬術加持蚍蜉的原因,蚍蜉群繼續拉開和沈木之間的距離。
但拉開幾十步后便又僵持下來。
身后的沈木瞧見許道已經使出法術逃奔,他心中浮出冷笑,同樣也施展法術加持自己。
一道符紙在沈木手中焚燒,使得他速度再增加。同時因為他是武道修士,氣力驚人,奔走騰躍間比尋常道人要快。
幾乎就在許道快要奔出陣法,離開白骨觀營地時,沈木怒吼一聲,猛地一跳,落在了許道跟前,擋住他的去路。
“死來!”其人挺身而立,身上紅光涌起,好似火焰一般燃燒,肌肉將道袍撐起,朝著許道的蚍蜉狠狠打出一拳。
隨拳頭而出的,便是激射的氣勁,彌漫數尺,橫掃向蚍蜉。
遭此一擊,許道的去勢頓止,只得停下,他在半空中凝聚出面孔,盯向對面魁梧的身軀。
只見沈木站在白骨觀營地的石墻之前,昂首看著半空中的蟲群,兩眼中亦有紅光涌出。
他聲音都變得低沉:“逃、逃!看你再往哪里逃!”
白骨觀營地陣法雖破,但上空的霧氣仍在。許道無法從空中離去,只能從石墻上的幾處漏洞出離去。
而最近的漏洞就在沈木身后,已經被對方用身子堵住。
若是再換個地方離去,只怕還要和對方纏斗許久,并且也可能再被對方堵住。
更重要的時,兩人你追我趕如此之久,沈木這廝身為武道修士,居然大氣都不喘,法力依舊充足。
許道若是想要打殺對方,應該一鼓作氣勢如虎,不可拖延戰機。
他心中閃過明悟:“只得做過一場了!”
這是許道第一次和武道修士做過,而且對方還是煉氣中期的,會象吼之術,能吼殺蠱蟲,絕非之前的那是妖虎能夠比擬。
于是許道也不和對方啰嗦,見比不過,他直接操控蚍蜉,打算速戰速決,拼死消耗蚍蜉也要斬殺對方。
嗡嗡嗡!大股蚍蜉撲上,直接將沈木裹成一個球,并瘋狂蠕動著,想要咬破對方身上的靈光。
“雕蟲小巧!”蚍蜉群中傳來悶聲,一股紅光激射,沈木自蟲群中沖出,一把抓向蚍蜉銜著的儲物袋。
沈木的目的也不是打殺許道,他依舊記得自己是要奪回自己的寶物。
好在許道對于儲物袋也看護的緊,操控蚍蜉連連閃過對方抓取。
一回合下來,許道的蚍蜉就死亡數千,但連對方的靈光都沒有擊破。于是他也主動施展法術,開始轟擊向對方。
正當戰況膠著時,一人到來,對方出聲:“沈木前輩!我來助你!”
此人正是剛才在丹房那邊說要幫助沈木的道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