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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詔的黑蝎道徒打死獸院的六人,前后費時不過十來息的功夫,手段端的是可怕。
即便那六人差勁,也表明黑蝎此人的實力應是和方觀海相當,且在雙方剛才爭斗的過程中,此人修為也顯露無疑,赫然是五十年的道行,已經煉氣圓滿。
不過許道打量著對方靈光,發現此人的氣機略微浮躁,不甚凝實,想來對方的五十年道行應是在黑山中得了靈藥,煉化后增長到的這個地步,只是不知究竟有多少年道行是在短時間內的提升。
“煉氣圓滿,已經可以筑基,若是手上沒有升仙果的話,對我手中的這顆定然是勢在必得。”許道心中閃過計較。
再結合眼前的舍詔道徒是第一批沖入白骨觀隊伍中的敵人,甚至快過了夜叉門的道徒,如此心急,其手里應是無有升仙果。
許道心中念頭一定:“得先試探一下這人。”他朝身旁的尤冰使了個眼色,令其做好斗法的準備。
而這時,黑蝎道徒打殺完了獸院的道徒,他手掌一拍,地面數只毒蝎便爬上道徒的尸體。
毒蝎在尸體上下游走,直接在尸體上咬開一個口子,蠕動著直接鉆了進去,頓時令尸體皮肉下鼓起數個老鼠大小的鼓包。
瞧見眼前駭人的一幕,許道和尤冰兩人都微抬眼簾。
“依道友所說,俺已打殺兩人,道友快快把果子給我罷!”
黑蝎道徒將目光從地面上的尸體、毒蝎上抬起,投向許道。
他臉上笑呵呵的,面皮幽黑,還有不少深深的皺紋,正搓著寬短的手掌,好似老農一般敦厚,完全不像是剛殺了人一般。
聽見此人的請求,許道居然也半點推辭都沒有,當即點頭吐聲:“然也!多謝道友。”
話說完,他就從三足鬼火幡中取出升仙果。
青瑩瑩的果實出現在許道手中,頓時顯得靈氣逼人,誘人心動。
黑蝎道徒瞧見許道如此果斷的舉動,反倒是一怔,但他眼中霎時間就大喜,口中說到:
“好小子!果真是升仙果,痛快!俺今日就饒你一命!”
此人朝許道伸手,急不可耐說:“快快給我!”
許道一拱手,當即將手中升仙果往黑蝎道徒擲過去。
咻!果子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跨越十數丈的距離往對方砸過去。
而黑蝎道徒瞧見許道當真扔出了果子,目中更是驚喜,嘴角咧開,喜形于色。
但當升仙果就要落到此人身前時,果子在半空中滴溜溜一轉,突地繞過了黑蝎道徒,往旁邊飛去。
黑蝎道徒瞧見如此變故,心中警覺大起,但升仙果就在他身前,咫尺可得,他第一時間做出的動作是打出法術,往升仙果擒拿過去。
而就在這時,一道烏光已經撲到他的身前,當頭朝他劈過去。
“呔!陰險小子!”黑蝎道徒口中叫出聲,只得回氣擺動身子,避開撲向他的烏光。
但這樣一來,他便沒能捉住升仙果,果子饒了個圈子,又滴溜溜的回轉到了許道手中。
許道站在荒原上,袖袍飄飄,他伸手從蚍蜉手中接過升仙果,笑吟吟的望著對面的黑蝎道徒,說:
“道友,看來這果子并不想落在你的手中。”
黑蝎道徒面上驚怒,但他隨即又露出獰笑,說:“無甚,打死你再把果子搶過來便是。”
就在兩人說話的過程中,蚍蜉蟲群就已經橫亙在兩人中間,密密麻麻的蟲群陡然間令許道的身影都消失在黑蝎道徒的眼中。
而黑蝎道徒瞧見許道放出蠱蟲,此時近距離瞧著,眼中閃過一絲忌憚:“這廝怎的有這多蠱蟲,而且還操控自如,當真不是我舍詔部的人么?”
啪啪!
南柯蚍蜉一只一只拍打在黑蝎道徒的身在外,被層烏黑的靈光所阻擋,而且這靈光并非普通的護體法術,蘊含毒性,蚍蜉撲上之后,未等開始消磨靈光,便都身子發黑的掉落在地上。
“哈哈!敢在俺面前玩蟲子,俺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黑蝎道徒口中大笑說,他貌似并不在意許道的蚍蜉,硬頂著蟲群的拍打,橫沖直撞,想要擒殺許道。
但是一等他沖出蟲群,許道和尤冰的身影卻早就消失不見,并未出現在剛才的位置上。
原是許道在拿出升仙果,試探完一番此人之后,他確定此人的實力當真不俗,甚至隱隱高過方觀海,因此心中便起了退去的念頭。
而眼下迷霧籠罩,四周氣機混亂,許道又還有斂息玉鉤在身,只需要誆住對方,他就可以從容退去,又何必和對方硬抗呢?
“小賊!”黑蝎道徒沖破蟲群,卻發現許道已經溜去,而且他定下心神,居然也沒能分辨出許道是跑向了哪個方向,心中頓時氣機。
眼睜睜看著一顆升仙果從自己的面前消失,此人怒發沖寇,他望著四周圍繞自己旋轉的蚍蜉,口中黃牙咬碎,啪的就打死數百蚍蜉。
但蚍蜉群龐大,百只蚍蜉的死傷只是等閑。
一等蟲群四散開,其方向不定,黑蝎更是連該跟著那一方的蚍蜉都不知道。
惱恨的怒吼聲在原地響起:“死死!死!”
另一邊,許道帶著尤冰游走在霧氣中,聽見黑蝎道徒發出的怒聲,面上露出輕松之色。
原本他還準備自己想辦法解決掉六個獸院道徒,卻沒想到有人幫他解決。只是六個獸院道徒身上的好東西,應是和他無關了。
想到這點,許道望著四周沉沉的霧氣,心中一個念頭突地跳出。
“許道?”
一旁的尤冰瞧見他定神思索,以為是有什么情況要發生,不由出聲詢問。
許道聽見,眼中閃著計較的神色,他轉頭望向尤冰,說:“我有一計,可令你我再發上一筆!”
事先許道只準備隨大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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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離山出口的開啟。但眼看著黑蝎道徒打死六人,六人身上財物都歸對方所有,他心中也起了覬覦之情。
畢竟一旦離開黑山,外界的靈物、藥材可不似黑山中這般易得,這次發大財的機會不容錯過。
更關鍵的是,通過剛剛的交手,許道發現眼下的環境極其適合他渾水摸魚。
尋見弱者,他可以直接出手,奪其財而歸;尋見強者,他可以動用蚍蜉拖住對方,然后自身隱沒入霧氣中。
“并且眼下的氣機雖然混亂,旁人難以窺視四方,但我卻可以用蚍蜉偵查,能好生挑選對手。”
許道心中躍躍欲試,他當即將想法和尤冰一說。
尤冰在經過幾次行動之后,早已經對許道頗為信任,并且她仔細一思索,也未發現許道的想法有何不妥之處。
而尤冰同樣覬覦著黑山中的資糧,自是一口應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許道你盡管說!”
“善!”許道拊掌輕笑,口中說:“道友為我掠陣即可,或是分散他人注意,事后三七分賬。”
對許道的決定,尤冰不無不可之處,點頭道:“可!”
兩人又站在原地略作商量,又等大部分的蚍蜉歸來,便一同在荒原上面奔走起來。
白骨觀制造出的迷霧范圍并不知具體有多大。
同時有意無意的,迷霧一直都存在著,也沒能給人破壞了去。
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一條條性命喪失在荒原上,血水將黃草染紅,空氣中都浸著血腥氣,似乎要將灰白色的霧氣染成黑紅。
許道和尤冰奔走在荒原上,雖然兩人的修為并非最高的,但有蚍蜉蟲群在,二人卻是最為自在。
普通的南柯蚍蜉雖然不如蟻王一般具備靈智,但也能分辨人數多寡、氣息強弱。
許道靠著這一手,四處扶危濟困,專門尋覓那些落單了的其他勢力之人。即便偶然會遇到棘手的家伙,有蚍蜉群作為阻攔,二人也能及時脫身離去。
唯一一次有人用陰獸咬住了兩人,且其性子執拗,死追兩人不放開。
但等許道引著對方和其他的白骨觀道徒相遇,兩相聯手之下,對方也不得不退去。
并且時不時的許道還會順手救救一些白骨觀的道徒,稱得上是扶危濟困,竟然還改變了他在這些人心中的印象。
六次成功獵食下來,許道和尤冰雖然沒能奪得新的一顆升仙果,甚至連法器也沒能搶得一件,但二人的荷包卻是鼓了起來,所得財物接近一萬八千錢。
相當于每成功奪得一人身上的財貨,兩人便可入賬三千錢,白骨觀中期道徒八九年的俸祿。
如此數目未能讓許道吃驚,但著實讓尤冰震驚了一番。
這也證明凡是能活著從黑山離開的道徒,其身家相比于之前,起碼得翻個三翻。
因為尤冰沒有儲物類法器的原因,應該分潤給她的東西全都藏在許道的儲物袋之中。
而許道見著尤冰如此配合,因他又有了一桿三足鬼火幡,也能收攝物品,許道承諾離開黑山之后會將儲物袋直接賜給尤冰。
畢竟奪自沈木道徒的儲物袋有隱藏袋內靈物的功效,但其效果不強,又無其他作用,算不上厲害的法器。
等許道將方觀海的幡子琢磨透徹,此物落在他的手中便無甚用處,還不如用之來收收尤冰之心,也算寬慰對方這些天來的信任和辛苦。
霧氣中,十萬煉氣蚍蜉環繞在一處。
因為大飽血食,且吞吃的都是煉氣級別陰獸的緣故,只只長得幾乎又嬰兒拳頭帶下,妖氣更加濃郁,相貌也更加猙獰。
許道直接盤坐在荒原上,手中捏著數枚符錢,舌尖也含服著血蜜,正迅速恢復著體內的法力。
不多時,他陡睜開眼睛,目中雖然疲倦,但有一道精光閃過,顯然真氣又恢復了許多。
“走!”許道從地上站起,當即沖身旁為之護法的尤冰說到。
他原本準備再接再厲,繼續狩獵周圍實力較他弱小的道徒,搜刮財物。
但尤冰聽見此言,卻是并未像先前那般一口贊同下來,而是目中閃過思索,沉吟后說:“眼下時間已經不多,不若節省法力,以便稍微離開黑山?”
許道聽見,稍皺眉頭。
尤冰看見他的神色,細聲解釋說:“出口開啟不知會打開多久,若是到時候體內法力不濟可就難辦了,且離山之后,外界會是什么模樣也不甚清楚……”
許道聽著尤冰解釋,心中也認真思索起對方說的這些問題。
好生思量一會兒,他望著四周的蚍蜉,忽地吐出一口氣,然后揮動手中的三足鬼火幡,將大半蚍蜉都收入了幡子中,僅剩作為警戒的蚍蜉還彌散在四周。
經過短暫的熟悉,方觀海的幡子已經能夠被許道勉強動用。
“道友此言正是,收獲已多,我等現在應該好生調整狀態才是。”許道朝著尤冰拱手說。
尤冰見許道肯聽她一眼,臉上也露出明媚的笑容,“善。”
當即,兩人細語幾句,許道便再度盤坐在地上,開始溫養自己的肉身。
先前數次因為只求迅速恢復真氣的緣故,他體內的經絡負擔甚重,都隱隱發痛,眼下決定不再繼續狩獵,許道自是應該趕緊溫養一下。
嗡嗡!兩人決定歇息下來,但是四周的爭斗殺伐聲依舊大作。
混亂得氣機直沖云霄,連濃濃的霧氣都能震開。
只是相比于最開始的時候,進入許道耳中的喊殺聲已經少了很多,其中便有他的功勞。
不多時。
許是兩人尋得歇腳地方不錯,一直無人來找他們麻煩。
盤坐的許道陡地睜開眼睛,一扇鬼頭大門憑空出現在他的面前,黑氣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