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一番雜事之后,許道便和莊不凡徑直往西方投去。
兩人日夜奔行不止,每每都可以見落日熔金,晚霞遍天,山色天色融為一體。
隨著越來越靠近西方,許道明顯的發覺地勢越來越高挺,兩人路過的人煙之地也愈加的稀少,不時還可以看見山尖添白,不再是翠綠蒼色一片。
這日,許道然后看著一座通體純白的山頭,心中暗暗想著:
“果如傳聞中那般,這極西之地拔高千丈,氣候冷酷多變,不時便會大雪漫天,有鵝毛般大小,恍若天傾似的。”
距離他和莊不凡打殺紅綠雙煞已經過了將近半月的時間,這一路上他們跨過了重重山嶺,已然是距離吳都城有數萬里之多,其間跨過的距離可以說是許道此生有史以來之最。
好在兩人也已經趕到了極西之地,匆忙的趕路已經可以告一段落。
眺望了一下那座雪山,許道收拾目光,轉而繼續駕馭著劍氣,緊隨在家莊不凡的身后,跟隨對方往目的地撲去。
但是莊不凡在瞧見這座雪山之后,其動作卻是變慢下來,不等許道出聲詢問,對方便用神識傳音說:
“許道友,這一路辛苦了,走,貧道帶道友去好生耍一番,洗洗身上的塵土。”
莊不凡說完,其駕馭著青紫色的劍光,飄忽一轉,便往出現在兩人眼中那尊雪山飛過去。
許道聽見對方的話,雖然也感覺有些詫異,但此行一路趕得匆忙,就算因為修為高深的緣故他并不覺得勞累,倒也覺得單調了。
既然對方打算暫且歇息一番,他自然是不無不可,便只是遙遙打了個稽首,用神識回復到:“善。”
不多時,兩人身形一轉,便來到了雪山的背后。
一座累累的宮殿出現在他們的眼中,其從山腳開始修葺,一直修到了山巔,仿佛長蛇般將整座雪山都給盤踞纏繞住了,甚是宏偉寬大。
只不過許道用靈眼看過去,隱約發覺這些宮殿都有些老舊殘破,其上縱使是有靈光點點,依舊遮掩不住上面清冷空蕩的感覺。
倒是就在這座雪山宮殿的腳下,有著一群一群的人馬聚集著,冰天雪地中,下方還有一條晶瑩的河水繞著山腳流動,白氣騰騰,似乎并非是一般的是河流。
來到近處,不等莊不凡吩咐,許道自己便收斂身上的靈光。
而另外一邊的莊不凡同樣如此,并且此人還從袖兜中取出了一套花花綠綠的衣物,其款式并非是道袍,并且和中原地區的風俗大相徑庭。
等著莊不凡穿戴完畢,此人頓時就從氣質不俗的道宮道士變成了氣息詭異的旁門左道。
“此地乃是進入了極西之地的一處坊市,不止有凡間人馬匯聚,亦是西南往來道人的落腳點,未免引人耳目,還是遮掩一些比較好。”
莊不凡自己打理好,還對許道勸說著:“道友不如也改頭換面一下,貧道這里正好還有套蒙詔部族的衣服,道友可是需要?”
許道心中念頭動彈到:“原來這人身上穿的是蒙詔部族的衣服。”對方的建議他覺得甚好,但是對方手中的衣服他卻是并不準備接下。
只見當著莊不凡的面,許道站在半空中,調動著渾身的筋骨,使得身形陡然長高了一尺,筋肉生長,瞬間就變成了一個膀粗腰圓的昂藏漢子。
他然后一搓面皮,并將身上的道袍一收,取出一件獸皮襖子披在了身上,渾身的氣質赫更加古怪,倒是和四周蒼茫的雪山匹配起來。
許道還操控著身上的墨魚劍法器,讓之變化形狀。幾個呼吸間,墨魚劍也改頭換面,變成了長刀的形狀。
就這樣的,許道也從翩翩的少年道人模樣變作成了氣質粗俗蠻橫的雪山刀客。
兩人改頭換面完畢,相視一笑,不再拱手作揖,而是齊齊拍了拍兵器,往那雪山宮殿撲過去。
進入山腳外的幾里地,許道瞬間感覺一股熱氣撲來,恍若闖入了一座陣法當中,但是他用神識掃看四周,又并沒有發覺有陣法的痕跡,倒是地下有一條條細小的暗河涌動著,如人血脈般交錯。
這時莊不凡及時的出聲解釋,讓許道明白了過來。
原來此地并非沒有陣法,只不過此陣法并非完全靠靈氣驅動,而是自地下巖漿從取熱,燒取河水,使之噴涌而出,形成環繞在山腳下的熱河。
而且地下出現在許道神識中的細小暗河便是自熱河分流出來的,籠罩方圓數里之地,使之雖然處于大雪漫天、冰天雪地中,泥地依舊松軟,可以活人。
“此山乃是蒙詔部族的祖地,據傳地下的熱河曾經遍布周遭上百里地,使之成為了‘西地暖房’,蒙詔部族因此而一統雪域關隘。”
莊不凡出聲解釋,并感嘆著:“畢竟這鬼地方的氣候變化多端,就連修道中人也能活生生的凍死在山中。”
“咦,這個山頭是蒙詔部族的祖地?”許道聽見這些話,頓時就來了興趣。
他再度往雪山的山頂上,望過去,發現山上雖然存在著靈氣,并非是凡山,但是靈氣稀薄,一點都不濃郁,從內到外都透露出一種殘破的意味。
這種狀況許道并非是第一次遇見,他眉頭微挑,訝然的出聲:
“既然是蒙詔祖地,緣何靈氣如此低微,莫非……此山中靈脈被人給抽走了?”
莊不凡聽見他的話,臉上頓時驚奇的是:“道友好見識,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此山中的靈脈是被人給抽走了。”
得到對方的確認,許道心中念頭紛涌起來。
話說當初舍詔部族所在的舍山便是靈氣非凡,山頭常年的云霧籠罩,氣象非凡,可是等到山中靈脈被抽走之后,整座山頭也就殘破下來。
雖然還有些奇特,但也已經淪為了尋常山頭之列,不復神異。而出現在許道眼前的這座“蒙詔祖地”,境況正和破落后的舍山相差不了多少。
他心中思索著,故作詫異的問:
“好端端的蒙詔祖地,怎的就靈脈被人給抽走了,蒙詔部族也不管管?”
聽到這個問題,莊不凡隨口說:“那都是幾百近千年以前的事情了,真正的蒙詔部族早就已經搬離此地,到洱海邊上享福了。此等窮山惡水的,如何還能被他們記掛在心上?靈脈自然也就被抽走,搬去吳都城了。”
“這等陳芝麻爛谷子之事,若非貧道花費大氣力收集了一下極西之地的消息,倒也不會知道。”
這個回答讓許道有些詫異,他沒有想到蒙詔祖地殘破的原因竟然是蒙詔主動拋棄了這里。但是細細一思,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過去。
畢竟極西之地不僅人煙稀少,修行的資糧也不多,生活在這種地界,不管是對凡人而言還是對修士來說,都遠遠比不上“物華天寶”吳國腹地。
如果能有更好的選擇,沒幾個人會愿意依舊生活在這里。況且蒙詔進駐吳國腹地后,是吳國六詔之一,其下統率的人口數千萬之多,可比在雪山中作威作福要快活得多。
兩人細細說著,莊不凡還評點到:“這蒙詔若是真不肯抽取靈脈、遠赴吳都的話,恐怕吳國五詔中也就不會有蒙詔這一支。”
其冷笑著:“五詔部族,五個喪家之犬罷了。”
這番話中別有深意,許道直接問著,頓時就知道除了蒙詔之外,其余四個部族也是拋棄了祖地,在吳都城中享受著富貴。
這讓許道眉頭微挑:
“如此說來,并非真就是蒙詔等部族拋棄了祖地,也可能是被強行遷徙到了吳國的內地……那么舍詔一脈、又該如何解釋?”
要不是舍詔道士們毀了家園,舍詔祖地估計還可以再繁衍生息幾千年不止,且祖地之下還有機緣蟄伏著。
如此境況和吳都城中的五詔比較起來,似乎并不是寒酸落魄,而是生機勃勃,大有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