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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靜室之中。
許道端坐著,伸手取過山海幡,將之一展開,幡面上的立刻光色變化,蟲豸形狀的紋路劇烈閃爍。
一尾人高的牙將當即從中跳出來,兇神惡煞,面目猙獰,殺氣騰騰。
其正是前不久才養成的筑基牙將。
許道將之放出來,好生打量審視好著,面上露出滿意之色。自從在天降島嶼上折損了筑基牙將之后,這頭是他在西海中成功養出的第一頭筑基級牙將。
許道又是將手中的牙將鱗兵山海幡轉動,一股比之從前更是緊密的氣機就籠罩在他的身上。
養成這一頭筑基牙將之后,許道不只是擁有了一頭言聽計從的筑基手下,其疊加著山海幡,亦能增長他的防身手段。
若是在爭斗之中形勢危急,許道甚至還能泄洪般,將傷害泄入幡子之中,讓牙將鱗兵代替他承受傷害。
撫摸著蚍蜉幡,許道心中歡喜:“多了一頭筑基牙將,此次繁星島秘庫之行,安全上也更有保證了。”
他估摸著籠罩在自己身上的氣機強度,無須大肆消耗他的法力,凝煞圓滿的道士是破不開此氣機的,即便是煉罡境界的道士,山海幡靠著玄妙的山海符文和內里的牙將鱗兵,也能支持許久。
此器物雖然才入筑基品級不久,但已然是一方秘寶。當然,之所以能有如此神效,也是多虧了牙將鱗兵。
想到這點,許道輕嘆:“可惜的是,牙將鱗兵培育簡單,但是豢養不易啊。”
這難度不是其他,指的就是資糧的消耗。
從前他只是煉氣道徒,或是初入筑基境界,無論是原先的蚍蜉、還是后來的牙將鱗兵,其數量、實力都不高,豢養起來的難度也不大。
再加之許道的身家豐厚,養起來還算簡單。
但是隨著許道修為的水漲船高,牙將鱗兵想要繼續合乎使用,數量和實力自然也得倍增,其豢養的難度一并增大。
再加上許道離開了吳國,西海中靈氣匱乏,且牙將鱗兵又不是修道中人,其靈智也不足以修行道法,乃是妖獸。
妖獸同修道中人不同,修道中人若是沒有靈氣,還可以通過吞吐日月精華,滿足平日里最基本的需求,只是會“日漸消瘦”,實力緩慢退步,且不可動手爭斗。
但是除了少部分妖物,或是學了道法的妖物之外,妖物都是以吞食靈氣過活,其不僅僅是因靈氣而強,更是因靈氣而生。
若是沒有足夠的靈氣,它們就算是時時刻刻都在吞食無靈血食,也難以滿足身子的需求,會陷入“餓死”的地步。
而這點正是西海中兇獸橫行的極重要一個原因。
西海靈氣匱乏,妖物們要活下去,便是污穢后的靈氣也只能照樣吞食了事。
在此種狀況中,能吞吐日月精華的道人們都選擇了不擇手段,抽魂煉錢,妖物們的境況自然更是凄慘,皆是被海中煞氣污濁,無法誕生靈智,兇厲更甚尋常凡物野獸,淪為了“兇獸”互相吞噬,野外無一靈獸。
許道若是不想自家的牙將鱗兵也淪為兇獸,反噬其身,便只得用靈食靈水的伺候著。最次的,他也得用血錢中的血色靈氣供應。
否則的話,牙將鱗兵們要么自我休眠,消耗本源,實力一步步跌落,要么就直接餓死了事,或是瘋狂反噬他。
因此對許道來說,牙將鱗兵此物雖然好用,也甚是方便,可不單單是培養時要消耗靈物,平日豢養此物的消耗也是甚大。
特別是沒有了天地間自然的靈氣補充,后者每日所費、斗法時的巨費,日積月累下來,是豢養牙將鱗兵的大頭!
不只許道的牙將鱗兵如此,西海中的道兵,同樣也如此。
道兵們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道人,或是具備靈智的妖物、鬼物,其如豢養弟子一般,消耗自然也是一份又一份。
所以西海之中,唯有一百零八島嶼,麾下才會常年皆有道兵駐島護衛。
此種原因不僅僅是因為功法秘術珍惜少有,更是因為非有勢力者,無有源源不斷的資糧,養不起。
并且各大島嶼麾下的道兵,數目也都是恒定,無論是削減還是增加,都是慎之又慎的事情,甚至比起增減弟子、族人的數目還要慎重。
因為弟子門徒,可以擇優培養,一名精英弟子帶來的收益,遠比普通弟子要高。但是道兵不同,其在于以量取勝,須得數目恒定,方才能保持威懾。
且相較于尋常弟子而言,道兵的唯一用途便是征戰殺伐,平日里要么練兵要么充當護衛,比之子弟門徒而言更是脫產,幾近純粹的消耗了。
許道還在心中暗暗想到:
“關于道兵,西海各島嶼的紛爭也如凡人爭斗一般,非只是看人多,也是看資糧多寡,并且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他想要一人便擁有一只軍隊,在消耗上自然也就和供養一只軍隊一般困難了。
好在牙將鱗兵都不忌口,也不挑食,具備靈氣的東西便可吞食,否則他豢養起來將更是麻煩,沒有一方勢力的支撐,便只能將道兵用作一次性的消耗品。
琢磨到這些,許道頗是有些嘆氣:“都怪這西海的天地靈氣太過稀薄,養活物比起養死物,難度大了不止一點半點。”
他口中的“死物”,便是法器。
法器這種東西,雖然平時也需要用靈氣時刻溫養,缺衣少食了就會靈性退化,威力跌落,但只有當要動用的時候,法器才會大量的消耗靈氣。
比起道兵,法器的日常所需基本上可以被忽略。
但法器此物又多是單人使用,斗法時是消耗使用者法力的,不似道兵般反而增長法力,有益而無妨礙。
兩者各有利弊,各有用途。
若是要讓許道進行二選一,同等層次時他真不知道該如何選,只能依靠情況而定。
不過對于西海的道人而言,他們壓根就不會有這個幸福的煩惱。因為比起消耗甚大的道兵,法器此物也是難得可貴。
不入流的煉氣法器,或可偶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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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但是入品的筑基法器,則往往煉罡道士也難以擁有一件,擁有了也難以合乎使用。
此種情況比之吳國天地,更是嚴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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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不斷得到的兇獸材料,也因為遭受煞氣污濁的緣故,都不堪使用。
道人得之,要么花費大力氣溫養,一絲一縷剔除煞氣,要么只能用于煉制陰邪的器物,且多是毒煙毒水一類補充,而難以具體成材。
許道來到西海之后,所見的西海道士也都喜歡用妖軀和人搏斗。
此種情況比之凡間的纖夫拉纖時不穿衣服,更要窘迫,非是道士們舍不得,而是沒有。
復嘆再三,許道將這些思緒甩出了腦袋,暗暗想到:“但是不管怎樣說,西海比之吳國天地要大千百倍,其水深海大,資糧總數和機遇都遠比吳國要多。”
并且他暗自慶幸,他手中掌握了繁星島的三處秘庫,雖然暫時不知內里的東西能否支撐他完成煉罡階段的修行,但保他豢養幾十年的牙將鱗兵,當是足以。
心思一定,許道對繁星秘庫的期待更甚。
于是他端詳了幾下筑基牙將,便揮揮手中的幡子,將之收入了幡中,又把蚍蜉幡也收入了袖子中。
嗖嗖的,山海幡的幡面貼在衣服底下,盡量的將許道全身都包括住,防范不測。
隨即許道便起身開啟靜室,結束最近的閉關修行,往洞府中的陳門道士走去。
對方沒有待在房中,而是早早的就候在廳堂,安生的盤膝打坐等待。聽見動作,立刻就睜開了眼睛。
許道遞給陳門道士一個眼神,一拱手。
陳門道士當即就從蒲團跳起,回禮到:“某已做好準備。”
許道回答:“善!”
他伸手一邀,兩人當即就身形閃爍,踏出了洞府,并往東面坊市趕過去。
天色正好,日光傾瀉,坊市中人頭攢動,摩肩擦踵,各色的道人往來其中,極其熱鬧。
今日是海市再度召開的第三日,附近海域的道人們正絡繹不絕的看來,買賣花銷,撞撞機緣,也是許道三人約定出行的日子。
來到一間酒室中,無須許道兩人等待,曾石劍早早就在其中候著了。對方獨自坐在窗邊酒桌跟前,身旁壘起人頭大小的酒壇子,一摞一摞,白著臉,怡然的一口一口飲用。
許道兩人到來,曾石劍抬頭,眼睛微醺的望著。當即,他身上泄出一陣濃濃酒氣,目色頓時清明:“來了。”
曾石劍霍然起身,拍了拍橫放在酒桌上的木匣:“走人。”
三人相顧一眼,神識碰了碰,便結伴同行,往百里浮槎之外走去。
離開海市之后,三人各自施展手段,在茫茫的大海之中趕路。等朝著北方走了大半日之后,天色漆黑,許道方才裝模作樣的從袖中掏出了“海圖”。
他持在手中,當著對方兩人的面辨認幾下,但又沒有給兩人看清。
許道抬頭望著天空繁星,手指掐動,順著星象又往西方指去,口中呼喝到:“二位道友,且隨我來。”
接下來的時間,三人一刻鐘都沒有停,一直在海面上奔走著,僅僅會因為許道需要時不時依靠星象修整方位,會經常小幅度的改變奔行的方向。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三人終于到了許道記憶中所標注的位置。
在靠近目的地的時候,他們還分散行動,檢查了身后有無他人跟蹤,或是偶然咬上他們的道士。并沒有出現意外,許道方才領著兩人登臨了標注點之上。
來到目的地,四周依舊是空無一物,沒有島嶼也沒有礁石,僅僅有星光灑落。
陳門和曾石劍望了一眼許道,然后便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了空曠的海面,并且運轉目力,探視其下。
海面之下也幽深,并無暗礁或被淹沒的島嶼存在。
許道適時地出聲:“二位道友所想不差,此洞府正是在海中,但并非是在暗礁之內開辟。”
他沒有過多的解釋,而是呼到:“二位隨我來,下到十幾丈以下,便知了。”然后自行便從半空躍入了漆黑的海水中。
陳門和曾石劍點頭,各自施展了避水的法術,僅僅落后許道數步,沖入了海水中。
等進入海面之下,且下達十三丈后,陳門和曾石劍雙雙目中訝然:“這是?”
暗流涌動。
兩人頓覺身子晃動,即便動用法力也才能勉強的不隨波逐流。而剛才他們在海面上,并沒有瞧見半點暗流的痕跡,如此巨力的暗流,在西海極為少見。
許道御水而行,身子浮沉,遠比兩人要輕松,他打了個稽首,神識傳出:“不錯,此地乃是一方海眼。底下千丈深處有一海溝,其中當時有一孔,水入不斷,攪動著周遭的水流紊亂。”
“但這海眼并不算大,不足以冒到水面形成動靜。”
解釋一番,許道率先就松開法力,任由自己被周遭暗流卷動,在海中胡亂飄沉。他還繼續傳音:“還請諸位放松,讓暗流帶著你我去到那海眼深處。否則底下有陣法遮蔽,想要尋找卻是尋找不到的。”
陳門、曾石劍自無不可,做好防備后便也在海中胡亂沉浮。
如此騰挪打轉足足半晌,四周漆黑無光,壓力龐大,三人方才沒入一深溝中。又是良久,他們像是鉆入了一天然暗道中,目中突有光。
點點藍光在跟前,恍如繁星般閃爍,呼吸沉浮。不用許道解釋,另外兩人都知道是走到門口了,紛紛精神一振,主動就往繁星光點靠攏。
走到近處,他們方才發現光點是一尾尾游動的靈魚,搖曳擺尾,只有半個巴掌大小,其腹中透明,含著一團藍光。
陳門、曾石劍都驚呼:“海中竟有此靈物!”
隨之一道無形屏障,將他們牢牢的擋在靈魚幾十步開外,禁止入內,非得破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