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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道駕馭著輦車沖到了灰罐道師的身前,甚至是沖到了灰罐道師所放出的灰色霧氣之中。
他周身同樣是幽光閃爍,氣質陰冷,其直撲而來,就好似劃過黑暗蒼穹的流星。
灰罐道師心中驚懼,其寄身的灰色瓦罐搖晃,當中頓時噴吐出更多的灰色煙霧。
這些煙霧細膩凝實,聚集形成了一條條灰白色的手臂,猶如肉臂一般,往許道捉拿遮擋而來。
但是許道駕馭著輦車,麾下的牙將奔行,輦車本身就有法力,能夠鎮壓諸邪,他手中所持之物更是無往而不利的金竿。
灰色的煙霧再是凝視,其一觸碰到金竿和油碧玉車之后,都是先后被切割開,豬油般融化褪去。
許道如此便奔到了灰罐道師身前的數丈之地,繼而目光冷厲,將金竿抓在手中,龍種肉身用力,狠狠的往灰色瓦罐刺擊而去。
金竿本就筆直,雖然并非貨真價實的長矛,但是亦有“矛尖”,落在灰色瓦罐上之后,整根金竿之中被灌入的禍毒神光,統統的都噴涌出去。
劇烈的撞擊聲響起,灰色瓦罐猛烈的震動,就好似一口大鐘般,在半空中激蕩其巨大的聲響。
與之相伴隨的,便是灰罐道師口中那一聲聲凄厲的慘叫:
“啊!”、“啊!”、“啊啊!”
灰色霧氣當中,一張張鬼臉扭曲,仿佛剛剛被炸入了油鍋中一般。
而禍毒神光覆蓋在灰色瓦罐上,并向著四周的灰色霧氣蔓延而去,卻是就好似滾滾熱油,腐蝕烹炸著灰罐道師的陰神。
一團偌大的虛影,在灰色霧氣中緩緩的浮現,其高長有八九十丈大,許道的陰神若是跳出來,在對方的面前就只是一個孩童。
但是許道瞧見這浮現而出的龐然大物,卻并沒有感到驚恐。
和四周彌漫千百丈的灰色霧氣相比,霧中的這團陰神軀體終歸還是小了點。許道剛剛還以為整個灰霧才是灰罐道師的陰神軀體。
現在的情況表明,灰霧中的人臉鬼臉,都只是對方的法術或神識制造而出的,對方的陰神法軀依舊不足百丈。
而且陰神法體顯露,許道接下來對付此獠也就更加容易動手了。
許道心中暗想:“不過此獠似乎走的是器道的路子,其最大的弊端還是它寄托陰神的法寶,將灰色瓦罐打破,方才是斬殺此獠最方便的途徑。”
心念一動,許道一擊得手后,第二擊便猛地的使出,金竿再次猛地刺向灰色瓦罐,并且許道出手穩當,他所瞄準的地方正是剛剛打中了的地方。
灰罐道師也不是好對付的,它在驚懼的發現許道避開了自己的七殺釘箭后,趕緊的就將心神從釘箭法寶上收回,而顧著自己的本命器物。
灰色的瓦罐晃動,猛地就向后一趟,然后隱沒在了巨大的灰色陰神當中。
灰罐道師的巨大陰神展現,其好似霧氣之中的巨人一般,上面的頭顱手臂具備,而下身則是混沌一片,并無腿腳,連鱗尾也沒有。
剛剛便是它抓著灰色的瓦罐,在往腹中狠狠的塞進去,猶如將瓦罐吞下了肚子一般。
而對于正要收拾它的許道來說,現在想要打殺對方,就得先將對方的陰神法體擊破,然后方才能在再擊殺內里的瓦罐。
因此許道的動作毫無滯澀,立刻開始攻擊這尊巨大的也陰神。
灰罐道師的陰神雖然栩栩如生,看猶如實質一般,但是遭受著許道的種種法術和法寶的攻擊,它沒有選擇硬抗,而是主動的就讓被許道攻擊的部位虛化,讓許道撲了個空。
時而虛幻,時而凝實之間,許道一時間陷入兩難的境地當中。他的身后是灰罐道師的七殺釘箭,身前又是灰罐道師的陰神。
無論是進是退,許道襲殺灰罐道師的機會都已經消失,現在是對方順勢出手的時候了。
“哈哈哈!”一張張猙獰的鬼臉,再次在灰色的霧氣之中翻滾涌現,從四面八方的撲向許道,像是要將許道活撕了一般。
灰罐道師巨大的陰神也再次出手,巨人一般,撈起了輦車鎖鏈上的一頭筑基牙將,然后大口大口的啖食起來。
對方的陰神只需要狠狠的一吸,就能夠將筑基牙將體內的精氣全都吞吃掉,用做自己的消耗。
僅僅剎那間,灰罐道師兩手一起用,就將兩頭筑基牙將都撈取走,吸食干凈。
有了精氣的補充,它身上威勢更甚,剛剛被許道暴起而嚇到的心情,也頓時消失掉,大為快意。
“桀桀桀!”
轟鳴般的厲笑聲響起來:“天上有路你不走,地下無門你卻來。道人,且看本座如何殺你。”
雖然進退維谷,但是許道身處于灰色的霧氣之中,他并沒有放棄,而是全神貫注的尋找著再突出重圍的機會。
灰罐道師似乎是察覺到了吞食筑基牙將的快感,它在吸干兩頭筑基牙將之后,再一次的揮動臂膀,一左一右的各自抓住了一頭筑基牙將。
它并未崩斷捆著牙將的鎖鏈,就是這個舉動,讓處于危急之中的許道發現了生機。
原來在灰罐道師吸氣的時候,其體內的法寶也會浮現出來,筑基牙將們體內精氣,就是被灰那灰色的瓦罐吸取而去。
這時候許道心念一動,捆綁著筑基牙將的鎖鏈們,就將牙將的尸體都甩下,然后瘋狂的往灰罐陰神內的法寶抓捕而去。
也虧得灰罐道師將許道抓到了身旁,否則的的話,如此轉機許道并不會發現。
嘩啦啦!
灰罐道師吸干了幾條鎖鏈,就有幾條鎖鏈趁機就蠕動出去,落在了灰色的瓦罐之上,形成了囚籠,將灰色瓦罐捆綁起來了。
灰罐道師被如此一幕驚到了,其猝不及防之下,灰色瓦罐就已經被許道駕馭著輦車,往外拖行,要將之從它體內拖出。
此獠大怒,它的陰神風云呼嘯,厲害:“七殺歸位!”
嗖嗖嗖!
七根本在外打殺許道的釘箭,受到呼喝的指令,當即就飛射回來,輕易的斬斷了兩三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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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環游在灰色瓦罐的四周,隨時切割著,要將許道反撲徹底解決掉。
而這時,許道的打算卻并非只是想用油碧玉車將瓦罐道士的本命器物拖出來,而是給自己一口喘息的機會。
他甚至再次從油碧玉車上面跳下來,而讓輦車自行撞向敵人,以爭取更多的時間。
許道凌空站在灰霧中,感受著四周鬼鳴呼嘯,他也是大口的吞吐靈氣,頂上一道金燦燦的符箓跳出。
在金符護持下,許道先是肉身膨脹,鱗甲生長,變作成為了龍首人身的存在。他單持著金竿,身上氣機凝聚,金竿的大小也是變化,變得猶如一柱子。
下一刻,許道舞動著三十丈高大的肉身,方才在半空中踏空橫行,并披風戴雨,猛地就往灰罐道師撲去。
又有七殺釘箭飛射過來,可被許道用金竿一一挑飛。
此時近到灰罐道師的跟前,許道已經做好了準備,再次出手,給對方當頭一擊。
這一擊,灰罐道師沒有逃過,其寄身的灰色瓦罐頓時遭受重創,并且因為許道動用了龍種肉身的緣故,氣力倍增,灰色瓦罐所受到的創傷比之剛才的所有都要大。
咔咔!
此一尊法寶質地的瓦罐,竟然龜裂開來,灰罐道師的陰神感應到,面上驚恐自己。
它顧不得再和許道糾纏,連忙讓所有的灰色霧氣都急速的往瓦罐之中鉆去,不想和許道爭斗,而是準備逃之夭夭了。
可許道在此一戰中,麾下牙將折損一半,新得到的油碧玉車也是遭受過重創,今后能否恢復成法寶已經是個未知數,損失不可謂不小。
因此許道一早就備好了,要防止對方逃遁離去。他甚至動用肉身,飛撲上去,將灰色的瓦罐抱緊。
一張張鬼臉從瓦罐上面鉆出來,瘋狂的撕咬許道身上的鱗甲。
但是許道的龍種肉身堅韌,特別是煉化了毒蛟道師之后,其龍種肉身又處在緩緩的蛻變當中,雖是還不如真丹道師,但也非是筑基可以比較。
因此許道身上雖痛,可并無大礙,他見灰罐道師居然還敢從瓦罐之中探頭,當即心中一凜,持著金竿,將之搗入了灰色瓦罐之中,隨即就像是在搗藥一般,狠狠的搗起來。
鬼哭聲響起來:“啊啊啊”
并有叮叮當聲音響起,七殺鋼釘想要救它,但被擋住。
終于,咔的一聲!
偌大的灰色瓦罐,其終于承受不住巨力的摧殘,陡地就從中裂開,泄出了大股大股的鬼氣,其內有一張張鬼臉,從中飛出,密密麻麻,數目成千上萬。
灰罐道師陰神也從中泄露出來,它是最大的一股,面上瘋狂而惱恨:“壞我萬鬼壇,毀我道途,本座絕不會放過你的。”
原來此灰色的瓦罐喚作“萬鬼壇”,是灰罐道師修道至今,溫養數百年的一件養鬼器物。
其內儲藏有成千上萬只厲鬼,每日都需要補充,而厲鬼們相互間是要吞食,能增長兇氣,最終被還會被灰罐道師融入到自己的陰神當中,化作為自己鬼軀的一部分。
正是萬鬼壇的如此妙效,其雖不善殺伐,但能讓灰罐道師葷素不忌、節約靈氣的增長修為,也因此才能以陰神而非肉身,在西海中結為真丹。
甚至在結丹之后,肉身堪憂后,它還將肉身直接就煉入了萬鬼壇之中,以壇養育自己這尊大鬼,走了器修的路子,如此不僅茍延殘喘下來,還能繼續增長陰神的修為,只是沒了更進一步的可能罷了。
萬鬼壇一裂開,按理而言,灰罐道師應該是要暴斃的。但是不知它施展了何種秘法,竟然席卷著那七根鋼釘,想要逃遁出去。
其破釜沉舟般,對破碎的萬鬼壇下達了最后一個命令,讓壇子中的厲鬼們咬住許道、拖住許道。
群鬼聽令四起,彌漫二三里地。
撲咬間,許道的肉身果真麻痹,氣血被壓制,他手中金竿再是厲害,可揮動不起來,便是無用。
但許道冰冷的望著背向自己,正逃之夭夭的灰罐道師,心中冷笑。
咔咔!
只見下一刻,許道的陰神晃動,一只巨大的白骨手爪,突地從龍種肉身中探出來,然后狠狠的抓向灰罐道師的陰神。
雖又有厲鬼涌上,想要擋住白骨手爪,但是白骨手爪并非實物,而是同樣也是魂體,且修有鬼脈,最是擅長對付鬼物。
因此許道的陰神探爪,就好似傳聞中的奪命索魂的勾魂使者般,輕易就就將灰罐道師的陰神勾住。
“這!??”灰罐道師驚懼,猛扭頭,瞧見了從許道肉身中伸出來的白骨利爪:“陰神道人?”
它面色發懵,完全沒有想到自己解體逃脫之際,居然也會被攔下,而且許道攔下它所用的手段,居然陰神法體。
白骨利爪抓著對方,連同七根釘箭,一同扒拉著,拉回了許道的肉身邊上。
灰罐道師見逃脫不得,驚懼不已,它的陰神已經縮成一團,僅僅猶如人般大小,瘋叫到:“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武道中人么?!”
它還想繼續跑脫出去,求饒說:“饒命饒命,放過我……”
可是許道手段齊用,還差點翻船,好不容易才將它打殺掉,又怎么可能放它逃去。
許道的肉身和陰神齊齊嗡聲說:“休去。”
下一刻,一股巨大吸力從許道的肉身之中傳出來,將破碎的灰罐、不動的七殺釘箭、以及灰罐道師的陰神,統統緩慢而又不可違逆的拉扯入其內。
兩人斗戰中所放出的漫天鬼物、灰色霧氣,也都是嗖嗖的向其內匯聚。
灰霧之外。
其余的金丹道師們,膽戰心驚的看著場中變化。剛才場中的氣息屢屢驚人,讓它們壓根就不敢下場,否則一個不小心,他們就會先被打死。
如今看見灰霧收斂,漫天鬼物返還,西海金丹們都是面色一松:“贏了?”
有人大喜:“鬼收霧霽,定是灰罐道師贏了!”
但是當霧氣散去時,一尊高聳猙獰的軀體盤踞在空中,微抬頭,目光冷冷的掃視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