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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道的狠話已經放出,在場的三位道師都明白了沒有退路,心中的百般算計自然是熄滅了。
其中最是沉穩的鱷龜道師,也是吞了一口氣,將渾身的靈力都涌動起來。
四道撐天的靈氣柱子從許道、鱷龜等三人的身上涌起。
靈柱高聳,仿佛要將天穹都撕裂似的。明明他們一動都沒有動,可不管是周遭的云霧,還是底下的海水,都是翻滾不動,波濤洶涌。
現場的氣氛一觸即發,許道也是做好了提防,甚至做好了以一敵三的打算。
好在他并不畏懼此種情況,就算是以一敵三,此刻他又不在對方的陣法之中,即便三個老家伙還有后手,他也自信可以憑借遁術、法寶,從容的離去。
面面對峙的四人,還沒有動作,旁邊卻忽地有一人動作了起來。
對方輕手輕腳的,從云臺上站起,然后一拱手,便要悄悄的走到旁邊去。此人不是其他,正是剛才在一旁吃悶酒的金鷗道師。
它見許道和三個老家伙的爭執已起,為免得下一刻被殃及池魚,便要先行溜到旁邊,省得三個老家伙打不過許道,將它也拖入斗法之中。
但是金鷗道師一動不動倒還罷了,此刻一動,它鬼鬼祟祟的動作立刻就吸引了許道四人的注意。
鱷龜、梟鳥、白虎三人瞧見金鷗道師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面上都驚怒,先后傳遞出神識:“金鷗道友意欲何為?有人上門找茬了,道友卻不顧海盟的臉面了么。”
“呔!金鷗小兒,你還想坐山觀虎斗?!”
金鷗收到三個道師的傳音后,卻是沒臉沒皮的說到:“切磋而已,三位道師法力高強,本尊遠不如三人,能者多勞,便麻煩三位出手,教訓教訓這外島來的道人!”
話說著的,它身上就涌起一陣金光,忙不迭的想要溜走更遠。
可是在四人對話時,許道的目光在它們的面孔上流轉,眼中流露出了玩味兒的神色。
未等金鷗使出金光遁法離開云臺,許道就搶先一步踏出:“金鷗道友請留步!”
金鷗聞言微怔,遲疑的將遁術定住,然后回頭看向許道。
許道將金鷗道師叫住之后,他朝著眾人拱手作揖,開口說到:“閣下四位情深義厚,若是選不出人來和貧道斗法,爭個高下,那么不如貧道自己來挑選。”
此話出口,讓滿臉戒備的鱷龜等人眼神錯愕,很快就想到了什么。而突然間被叫住的金鷗道師,則是在發愣中,沒能立刻的反應過來。
可許道接下來的話,讓它反應不過來也得反應。
只見許道打了一圈的稽首,最后定在了金鷗道師跟前,施施然的行禮:
“金鷗道友,賜教罷!”
金鷗瞧見許道的如此舉動,滿臉的驚愕,它指著許道,然后又指了指旁邊的鱷龜、梟鳥、白虎,驚聲叫到:
“許道長何故找我麻煩!今日貧道可是殷勤款待,半點都沒有招惹道友。”
它還跳腳大叫:“梟扁毛曾經可是追殺于你,你為何不找它麻煩!”
本以為事不關己的金鷗道師,頓時慌亂起來。
它一時間沒有想通,剛剛還志得意滿,全然不畏懼鱷龜、梟鳥、白虎的許道,為何突然就要找它這個“老好人”捏了。
明明它金鷗若是能繼續待在海盟之中,一旦白骨島入主海盟,那么和三個老家伙不對付的它,也必然會偏向于白骨島。
而鱷龜等道師瞧著場上情形,則是面容錯愕間,欣喜之色立刻就爬上了三人的面孔,它們切切的私語起:
“哈哈哈!看來這姓許的雖然狂妄,但還分得清楚輕重,知道挑個軟柿子捏!”
“正是。白骨島若是奪了金鷗的位置,我等雖然會不快,但也不會和他們打生打死。貧道剛才還詫異了,為何這姓許的一上來,就要和你我三人不對付,太過頭鐵憨直!”
“或有可能,此人剛才只是虛晃一槍,而其實際的目標,一早就是金鷗此獠!”
一番議論在鱷龜、梟鳥、白虎三道士之間翻滾,顯得它們又驚又喜。
而實際上,許道只不過是臨時改主意,確定了情況,才想著要先找金鷗道師的麻煩。
他此前雖然通過海盟使者的嘴巴,知道了海盟中的四個道師分成了兩派,一派金鷗灰罐等外來者,不受待見,一派鱷龜、白虎、梟鳥三人,自視甚高。
但是許道畢竟不是海盟中人,且金丹道師之間的關系真正如何,也不是筑基道士能弄清楚的,非得許道親眼瞧見了,他方才能夠做下判斷。
恰好金鷗道師剛才避之而唯恐不及的舉動,赤裸裸的展現了雙方的關系如何。
許道用余光瞥著在場的四個金丹道師,心中暗道:“板蕩見忠臣啊!”
但對方的關系既然如此不好,他當然是要利用起來了。
他許某人雖然不甚畏懼鱷龜三人,可是能夠輕松點的任務,依舊得盡可能的輕松,減少代價,免得陰溝里翻船。
而且許道瞥著在場的四個金丹,還想到了百里浮槎上的假嬰大陣。
若是他預料不錯的話,假嬰大陣如今應是還掌握在鱷龜、梟鳥、白虎三人的手中,金鷗就算是入住了海盟幾十年,勉強能影響假嬰陣法,但此獠對陣法的影響程度,當是遠不如另外的三個老家厲害。
若是許道在斗法中,一個不小心斬掉了三個老家伙中的任何一個,縱使剩下的兩人能不計前嫌的和許道共同執掌陣法,可陣法的效果依舊會再度削減不少。
畢竟此假嬰陣法,走的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象之道路,其東西南北分別立著樞紐,恰好和潛龍閣主、鱷龜等人的法力妖軀相匹配,不可再繼續折損一員大將了。
否則的話,今后若是和鯤鯨真人對上,海盟可就半點勝算都沒有了。
高空云臺中。
四個金丹道師之間的氣氛再度詭異起來,其中金鷗道師見許道不像是玩笑的意思,它連忙就扭頭往鱷龜三人望過去。
金鷗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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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識,傳音:“鱷龜道友!這姓許的好生狂妄,完全不將我海盟放在眼里,竟然還意圖挑撥我海盟內部的關系!道友助我!”
鱷龜聽見金鷗的傳音,卻是想到了對方剛剛推脫它們的話,其貌似憨厚的面孔上,頓時也露出怪異和嫌惡之色。
金鷗道師的傳音求救不只是沖著鱷龜說的,也沖著另外兩人說:“梟道友助我!勿要兄弟鬩墻!”
“白虎尊者助我!”
可是迎接它的,卻是一股大笑聲響了起來。
梟鳥道師震動雙翅,連連向后退步,它變化出了妖軀,環繞在云臺外側:“甚好!梟某今日便在外圍為二位把守,還請金鷗道友、許道友,盡情斗法!”
“無論輸贏,梟某定會在斗法結束之后,邀請二位來到梟某的府邸中,痛飲靈酒,痛吃美食。”
梟鳥道師退走,鱷龜道師和白虎道師也是朝著許道、金鷗拱手,然后變化出妖軀,從云臺中央跳出。
它們同樣如梟鳥一般,環繞在周遭,擺出了一副不會插手的態度:
“二位道友,盡管施展手段!只是要點到為止,勿要傷及無辜,害了性命。”
“無論誰勝誰負,都請光明磊落些,休要反悔。”
兩人的言語中,也不知是在告誡許道,還是在譏諷金鷗。不過觀它們對許道的慎重態度,以及對金鷗的輕蔑態度,多半是后者了。
見暫時不相干的三個金丹都識趣離場,許道輕輕揮散了云臺,并將充當仆從的牙將鱗兵收入了袖中,他對如遭雷擊的金鷗復拱手:
“道友,請。”
氣氛陡森,其神識瘋狂涌出,落在金鷗道師的身上,好似一頭巨大的惡鬼張開了口齒,垂涎三尺。
金鷗道師被許道的神識刺激到了,它渾身都緊繃,不得已的,連忙就將自己的法力涌起。
呲呲,一陣金光炸裂開。
尖嘯聲響起來,金鷗巨大的妖軀,就從金光中鉆了出來,其身長有七八十丈高大,通體白金色,恍若黃金琉璃澆鑄而成。
許道站在對方的跟前,極似一尊太陽在他的跟前升騰了起來,即便以他如今的人身強度,也是不由微瞇起了眼睛,強光刺目。
金鷗在變化出妖軀之后,心中還在猶豫。它在琢磨著自己要不要趁機溜走。
雖然它金某人潛藏在百里浮槎上,潛心修行數十年,其修為和從前相比,已經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再加上它的底牌,縱使它的道行還沒有達到千年,但是手段也不會遜色于鱷龜三個老家伙。
否則的話,三個老家伙一早就看它不爽,若有能輕易趕它走的可能,早早就得手成功了。
而許道卻是不一樣,僅僅其丹成一品的名頭,就能夠將金鷗心中所有的傲氣都壓制下去。
金鷗道師牙關緊咬:“但此刻不能退,退了也沒個好下場!”
往年身為海盟四個尊者之一,其權柄之大,尋常的道人難以想象。金鷗道師決不允許自己輕易就退下,將如此大的好處拱手讓給他人!
就算是一品金丹,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得行。
咬牙切齒的,金鷗震動雙翅,悍然的就朝著許道撲殺而去:“許道友,賜教!”
面對金鷗的撲殺,許道嘴角輕笑。
一股傳音通過他的神識,朝著四周放出:“金鷗道友別有心思,出手竟如此果決,貧道差點都沒有反應過來。”
話雖然是如此說著,但是許道話中的自信意味,在場的任何人都能夠聽得出來。
鱷龜等三人旁觀著,都暗自鄙夷:“金鷗這家伙,未戰就先失去了膽氣,只不過是一場斗法而已,居然還玩偷襲。”
不過它們三人都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許道會如何應對金鷗猝然的一擊,以及金鷗一擊會有如何效果。
三人心中火熱:“上品金丹與人斗法,某等可從來都沒有見識過,不知有何清奇之處。”
鱷龜道師還提醒兩位弟兄:“二位道友勿要分心,好生觀摩!”
下一刻!
風起云涌,一道粗壯的氣息,盤旋升騰而起,猶如天柱一般,幽藍色海水都被其汲取,激流涌動。
許道站定在原地,沒有將身子挪動半寸,選擇了悍然的直面就金鷗撲殺。只不過其身形演變,忽地就將蛟龍之軀徹底釋放了出來。
其周遭磅礴涌起的海水,便是在其蛟龍之軀的呼吸吞吐之下,被倒吸入天空的。
噗呲!
金鷗撲頭蓋臉的一擊,未能打在許道的身子上,而是撲打在了龍吸水中,落了個空。
但是它并沒有一擊不中就走掉,而是身上金光大漲,不管前頭是海水還是許道,都悍然的撲殺進去,要趁著難得的先機,給許道一擊狠的!
海水炸裂,許道掀動的龍吸水被對方劈開,蛟龍之軀赤裸裸的暴露在了對方的鳥喙、雙爪之下。
可是迎接金鷗道師的,并非是許道凜然的表情,而是從容怡然之色。
鏗鏘!
金鷗道師近身,它尚未抓住許道的法軀,就被重重的靈光所阻擋,突入不進半寸。
沉浮在許道蛟龍之軀周遭的云霧,也立刻就靠近對方,如同無形體的枷鎖,將對方抓住。
在鱷龜、白虎、梟鳥圍觀三人的眼中,金鷗道師仿佛陷入了泥濘中,又或者是時間都變慢了,其一擊未立功,整個身子都僵住。
而許道晃動著龐大的蛟龍之軀體,似慢實快的盤旋,剎那間就壓在了金鷗道師的上頭,俯視著對方。
明明其蛟龍之軀僅僅有六十丈高大,代表其道行才六百年左右,而金鷗道師的妖軀七八十丈高,代表其道行達七八百年。
可是鱷龜等旁觀者的眼中,都覺得僅僅一合之間,形勢局面就已經定下。
區區鳥雀,不自量力想吞蛟龍。
許道壓在金鷗道師的身上,渾身也大放金光,讓身下的金鷗黯淡無光。
他舉起一只尖銳巨大的蛟爪,狠狠的往金鷗腦袋壓過去:
“金鷗道友,請上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