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鳥道師猜測自己剛才看到的真龍,其實只是對方的龍魂,而并非是對方已經傷勢恢復,具備了肉身。
“如此一來,此真龍,現在應該是還躺在石臺上面。就算數百年下來,它略有恢復,但是恢復的應該也不多,只是能夠勉強的將魂魄遁出,游走在煞氣之中,甚至連地宮的其余地方都去不了……”
梟鳥道師仔細的思索著這些,心中徹底的放下心來:“如此一來,此獠仍舊是需要我三兄弟作為驅使,待會兒即便是親自面見到它,它應是也不會打殺了我們!”
想清楚這些,為了免得真龍的魂魄還沒有遠去,梟鳥道師跪坐在地上,再度的匍匐大拜,口中高呼:
“罪臣梟鳥,恭送陛下!”
這一次的呼喊,它同樣是壓低了聲音,并沒有想著要去驚動了自己的兩位道師兄弟,免得自己的兩位兄弟有了提防,得見真龍魂魄的時候,處置會比它要好些。
雖然三人在面對外敵外人的時候,是一副同仇敵愾,十分團結的模樣,但是涉及到重大的利益,三人依舊還是各有算計。
也虧得梟鳥道師如此的想法,許道離開此獠的附近后,順利的又摸到了鱷龜道師和白虎道師兩人的附近。
先來到鱷龜道師跟前,許道故技重施,并且因為有了經驗,他甫一上來,就將自己的神識放出來,并且模彷真龍呼嘯之聲色,在煞氣中大作威風。
如此情景出現,即便是鱷龜道師遠比梟鳥道師更有眼力見,但是它也是面色變化,同樣是慌忙的雙膝下跪,口中高呼:
“龜某拜見陛下!”
同樣是一股濃郁的真龍氣息,隨著許道駕馭的無頭龍軀,順著煞風,飄散進了鱷龜道師的口鼻之中,讓對方頓時頭暈目眩,一邊心生貪欲,一邊不敢再去懷疑來人的身份。
如此,許道就順利的在鱷龜道師這里,將從梟鳥道師那里得聽到的消息,全都又聽了一遍,并且得到了不少新的內容。
達成自己的目的之后,許道同樣是來無影去無蹤,倏忽之間,就又隱沒在煞氣當中。
這讓良久才回過神來的鱷龜道師,癡愣愣的望著跟前半空,直以為是鬼魅。
許道離開鱷龜道師的身側,再度的故技重施,哄騙了白虎道師一番。
期間雖然因為白虎道師的性情遠比鱷龜和梟鳥兩人要大膽的多,對方不僅沒有當場下跪,反而還抬起頭顱,大著膽子的盯著許道的身影打量。
但是許道駕馭的無頭龍軀雖然不大,可是一身的龍血精華和真龍形態,卻是半點都沒有作假。
白虎道師越是用眼睛細看,它的心中就越是心驚,也不敢再懷疑來人身份的真假,同樣被許道哄騙的一愣一愣的。
白虎道師亦是叩拜:“罪臣惶恐,拜見真龍!”
如此游走下一圈,等許道再度返回自己所在的方位時,他幾乎將三個老家伙腹中的東西、底牌,全都掏空了。
甚至許道還懷疑,不少方面,他現在或許比三人都要更加的清楚。
并且除了剛剛已經讓許道惦記上的山海圖碎片、鯤鯨真人的傷勢之外,還有一事,讓許道也可以放心下來了。
那便是根據那三個老家伙所表現的,對方除了能夠依靠海盟陣法,凝結出假嬰法相之外,其手中便再沒有什么能夠撼動到許道的手段了。
而且許道現在也知道了這三個老家伙,一直以來都無法踏穿進入中央的石臺中。
琢磨著這一點,許道在心中暗自冷笑:“這三個老家伙之所以邀請我文斗,竟然是見我將《青龍偃月丹》法修行在手,想要和我氣機共鳴,借助海盟大陣,抵御地宮中的詭異煞氣,再入內面見真龍。”
如此的算盤,許道現在自然是不可能讓對方達成目的了。
并且在洞悉了對方近乎所有的底牌和謀劃之后,許道的膽子也徹底的大了起來。
他站定在煞氣當中,忽地將無頭龍軀收入手中,然后便邁開步子,只以純粹的人身,在地宮煞氣當中行走。
一直都到了距離中央石臺僅僅剩了數百丈遠的地方,許道方才止住腳步,并且直接盤膝而坐,近乎徜徉的定在狂狂煞氣中。
不多時,鱷龜道師等人,先后的都走完了前去七里的路程,其一個個的運轉法力,勾動起整座海盟大陣。
嗡嗡!
一道道精純的靈力法柱,在地宮當中升騰而起,當即就吸引了許道的注意力,并且也引動了外界的尤冰。
尤冰守候在外界,立刻就眉頭緊皺。她察覺到異變,下意識的就想要沖入到煞氣當中,去幫助許道。
但是下一刻,龐大的地宮當中突地響起了許道的笑聲:
“果然不出貧道所料,閣下三位之所以選擇在此煞氣當中進行比斗,必然是有所依仗。沒想到,身處于如此詭異的煞氣,閣下三位竟然還能夠調動法力,舉動并無滯澀,猶如和外界一般無二。”
許道笑說著,最后問道:“莫非閣下三人,是以為憑借著此等煞氣環境,就能夠將貧道也打殺了么?”
話音落下,許道當即也將磅礴的真氣放出,形成了一道柱子。其猶如狼煙一般,筆直地向上,清楚的出現在外界尤冰的眼睛當中。
此是許道也運轉著《青龍偃月丹》功法上的步驟,勾連起了海盟大陣,讓大陣的靈力也加持在自己的身上。
就這一步具體的做法,他原本還有些模湖,也沒想到過如此運轉功法。還是多虧了鱷龜道師等人剛剛的“坦誠相待”,才讓許道一聽就懂、一悟就通。
勾連起海盟大陣之后,許道立刻就神奇的感覺到,是石臺當中有東西和他生出了應和,而并非是金鷗堂下的巨大青龍銅柱。
只要他順著這份呼應,即便是他眼瞎耳聾了,也能夠筆直的走到石臺真龍那里去。
濃濃煞氣之外的尤冰,在瞧見許道同樣是發功升起了法柱,又聽見許道的聲色自如后,她心中頓時大松一口氣,剛剛邁出去的腳步也立刻就收住了。
但是鱷龜道師等人,在聽見了許道呼喝聲,立刻驚訝,三人都勐地發現許道距離他們都還有一段的距離,竟然走在了它們三人之前,更加的深入煞氣、接近石臺真龍。
驚訝之余,鱷龜、白虎、梟鳥,全都是驚喜:“果然,姓許的這廝修煉成了銅柱上的功法,有資格和我等同氣連枝,然后進入到中央位置。”
一時間,四人先前所商議的什么比試、甚至連西海英雄會這等東西,全都被鱷龜道師等人拋在了腦后。
而雖然勾連了海盟大陣,它們勉強的可以將神識透體,但也探出不了多少,因此它們想要和許道溝通,也只能如許道剛才的大呼一般,交流純粹靠吼。
梟鳥道師率先忍不住,它振動翅膀,發出厲叫:“非也非也!許道長你誤會我等了,今日之所以邀請道長進入煞氣中,乃是有大機緣,要和許道長共享!”
白虎道師和那鱷龜道師,同樣也是連忙的發出呼喝聲:
“正是!此煞氣深處,藏有百里浮槎之奧秘,今日邀請許道長一試,乃是看許道長能否幫助我等渡過煞氣屏障。如今看來,許道長果真是天人之姿,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掌握了陣法之秘訣,可以同我等三人同氣連枝,共同朝拜!”
白虎道師更是干脆果斷的咆孝一聲:“嗷嗚!許兄,莫非你剛才并未得見龍影么?”
它直接將石臺真龍的存在給點了出來。
許道聽見對方的一番話,心中自然是冷笑連連:“貧道不僅知道剛才的龍影,而且那龍影正好就藏在貧道的小黃天之中。”
他恰當的拿捏,沉默起來,顯示自己正在認真的思索對方三人的喊話。
煞氣之外的尤冰,聽見內里的喊話聲,她也是心中動蕩,猜測其中必有蹊蹺。但是她并不知道全貌,也就強忍下心神,安定的守候在外界,僅僅是眺望著。
鱷龜道師三人,見許道遲遲不肯回話,都猜測許道應當就是瞧見了剛才“龍魂”虛影,它們分別大喊到:
“許道長,此煞氣只不過是個磨煉,煞氣之深處,乃是存有一方元嬰傳承!道長莫非不想獲得,然后得道長生么?”
喊出此話的是鱷龜道師,它的性子雖然在三人當中最是沉穩,但是事情都已經到這一步了,它索性也就同許道挑明,誘惑許道了。
畢竟在它看來,許道在瞧見那條真龍之后,多半是已經猜到了煞氣之中的東西,它只不過是明確的告知對方,挑逗許道的欲望罷了。
另外兩個方位的梟鳥道師和白虎道師,陡聽見鱷龜道師的吶喊,都心中一驚。但是它們隨即也就反應過來,沒有去怪罪鱷龜道師。
其中梟鳥道師還厲喝:
“今日至此,許道長既已叨擾了真龍陛下,莫非連入內覲見一番底氣也無么?你就不怕觸怒了真龍陛下,絕了你在百里浮槎上的機緣?”
白虎道師也復出聲:
“然也!虎某不妨也多說一句,今日是恰好我四人都在此地,又蒙得陛下龍魂現身,方才有機會入內一見。若是錯過此會,下次再來可就沒了,道友必會懊悔數百年!”
三股驚駭的聲音,在地宮中回蕩,幾乎震耳欲聾。
許道聽著對方三人又是威逼、又是利誘,還暗暗的哄騙他,誆他今日的機會難得,下次就再沒有進入煞氣深處的機會了,許道也就此心中暗笑起來。
“此三獠,口舌功夫倒也了得,若非我深知實情,當真可能會被它們給說動,真個隨它們進入煞氣深處了。”
許道思忖著,也是替鱷龜道師等人微微搖頭。
對方三人在順勢而為的基礎上,已經是費盡心機、處心積慮的,想要讓許道成為它們獲得機緣的一臂之力了。特別是許道如果沒有進入過煞氣盡頭,對方所說所做,當真會是許道的一大機緣,有利無害,試試也無妨。
但是誰讓許道一早就已經進去過,而且還將石臺上面的龍血刮了個干凈。
如果再放任對方三人入內,鱷龜道師等人難保就會根據龍血的殘留情況,洞悉有人曾進入過此地,給許道平添麻煩。
思量著,許道于對方急切的呼喊聲中,突地又發出大笑聲:“既然三位道友說的如此難得,那么三位道友還請自行入內罷!貧道已經是騷擾到了那龍影,是時候退去,免得觸怒陛下太多了。”
話音一落,許道當即就收斂法力,然后朝著煞氣之外飛去。
鱷龜道師等人陡聽見許道的呼聲,全都發愣,緊接著三人都驚慌:“道友請留步!”
“不可!”
“許道長!你我皆是歷經辛苦,來都來了!”
它們呼喊著,身子也一并的行動,齊齊的往許道所在的方向撲來,似乎是想要在將許道給截住,再進行一番勸說。
但是許道在煞氣當中行動自如,即便他有意識的控制了自己退去的速度,仍舊是讓對方連影兒都沒攔住。
等到鱷龜道師幾人消耗了大量的法力,發現攔截一空時,三人的面色都鐵青。
但是身處于地宮煞氣當中,即便它們能夠借用陣法庇護自身,可仍舊是存在危險性的。特別是現在僅僅剩下它們三人,它們壓根就穿透不了煞氣。
于是鱷龜、梟鳥、白虎,都只能鐵青著臉,跟隨在許道的身后,一步一步的向外,退出煞氣。
呼呼!
等到它們身影出現在煞氣邊緣,幾乎是并頭的離開蒙蒙煞霧時,三人一抬頭,便看見了許道正站在外邊,笑吟吟的看著它們三個。
剛剛才瞧見了“龍魂”,以為自己等人即將得道授法,可結果卻是功虧一簣。
鱷龜、梟鳥、白虎的雙目中都火起,羽翎須發上指,頓覺心中在滴血,個個勃然大怒。
它們三人此時都是百丈大小的妖軀原型,立刻就將許道圍在了中央,磨牙切齒,口中咆孝。
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