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
野蠻!
落后!
物資極度匱乏!
通過這個女弓箭手的一系列動作,科爾森瞬間意識到這個世界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危險。
尤其是對待死亡的態度,簡直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因為從始至終,對方都沒有為同伴的死亡而表現出一丁點悲傷或者痛苦,反倒是更關心自己的收益。
當然,也不排除這是一支臨時拼湊起來的隊伍,彼此之間并沒有太多的感情,只是為了利益而選擇暫時聯手。
但不管怎么說,這種殘酷與冷漠讓在場這些地球人都覺得十分不舒服。
斯凱更是指著地上那些剛剛剝下來的皮革,以及血淋淋的肉塊,一臉嫌棄的問道:“我們也要把這么惡心的玩意背在身上?”
“當然!為了能更好的掩飾身份,我們不應該表現得太過于異類。”
說著,格蘭特·沃德強忍著那股刺鼻的腥味,主動背起屬于自己的那一份。
向來人狠話不多的梅琳達則緊隨其后。
很快,隊伍中每個人都根據自己力量和體能,多少攜帶了一些皮革和飛龍的肉,繼續在本地土著的帶領下朝著人類聚集地進發。
雖然沿途血腥味引來了不少野獸和詛咒生物,但都被隨身攜帶的槍械和子彈消滅在安全距離范圍之外。
那名自稱克萊奧的女弓箭手也終于明白,為何這些看上去有些異類的陌生人,并不想自己想象中那么“弱小”。
至少他們的武器相當厲害,可以在幾十米之外一下打碎詛咒生物的腦袋。
當然,一拳打爆飛龍腦袋的艾倫,并沒有被計算在內。
因為克萊奧敏銳的第六感能察覺到,在這個看上去既矮小又年幼的身體里,隱藏著比任何怪物都恐怖的力量。
就這樣,一行人又在根本沒有任何路的原始森林中穿行了幾個小時,最終眼前霍然變得開朗起來。
只見在一片巨大的平原上,種滿了一些散發著赤紅色幽光的植物,而且還有一些骨瘦如柴像是農奴一樣打扮的人,赤裸上身在瑟瑟發抖的進行收割。
在這些人身后,則是身披盔甲手持武器的士兵在監督。
更遠一些的地方,還聳立著一又一個二三十米高的防御塔。
每當收割的作物裝滿一輛車后,就會被送進這些高塔中進行處理和儲存。
這群不穿衣服的人眼神中充斥著麻木與絕望,經常會突然毫無征兆的倒下,然后被同伴隨手扔進田地里作為肥料。
“這些人是?!!”
珍瑪·西蒙斯瞪大眼睛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奴隸!順便提一句,他們在這個世界人的眼中根本不算人,就像牛、馬、驢等牲畜一樣。”
艾倫用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語氣給出了答案。
“該死!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啊!”斯凱強忍著沖出去想要解救那些奴隸的沖動。
“很簡單!這里是一個被詛咒的世界,一個不斷朝著絕望深淵滑落的世界。給你們一個建議,最好不要帶入現代社會的道德與價值觀,更不要發動所謂的革命,讓人人都獲得自由。那只會破壞原本就已經十分脆弱的社會構架,從而導致秩序的崩潰,以及成千上萬人的滅絕。”艾倫意味深長的發出警告。
“別擔心,我們任務是阻止這個世界對于地球的侵蝕,而非想要改變任何事情。”科爾森不加思索的保證道。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還有就是,千萬不要相信陌生人。因為這個世界人性的黑暗,要比你們想象中可怕一百倍。”
通過讀取那幾個死掉本地土著的靈魂,艾倫可以說是整個隊伍中,對這個世界了解最透徹、最全面的人了。
尤其是那種為了生存而不折手段的瘋狂行徑,簡直比他上輩看過玩過的任何影視作品、游戲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你們在說什么?”克萊奧轉過身一臉疑惑的盯著眾人。
艾倫聳了聳肩膀:“沒什么,我只是在提醒他們,進入艾德米爾堡的時候提高警惕。”
“明智的選擇!雖然艾德米爾堡的守衛會維持秩序,但也只是在他們能看得見的地方。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并不比森林里安全多少。”
說罷,克萊奧便邁開步子直接沿著坑坑洼洼的泥土路,朝城堡所在的位置進發。
僅僅一個多小時過后,艾倫一行人終于穿過城門,進入到傳說中的艾德米爾堡內部。
這里雖然被稱作城堡,但實際上卻是一座小型的要塞城市。
光是外面用來抵擋詛咒生物入侵的城墻,就有超過四十米高、五六米厚。
而且每隔一段城墻還會修筑一座尖塔,并在上邊放置大量弩車與投石器。
更有趣的是,由于人口數量并不多,所以這里的市場上并沒有任何貨幣存在,仍舊延續著以物換物的古老傳統。
包括人在內,幾乎沒有什么是不能進行交易的。
在一家肉鋪里,科爾森甚至看到了一條人類的大腿,就那樣正大光明的擺在攤子上進行售賣。
如此血腥恐怖的一幕,差點讓隊伍中的兩個科學家,還有斯凱這個新人沒忍住把胃里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在克萊奧的建議下,眾人把隨身攜帶的肉,以及才剝下來不久還帶回血腥味的皮革,一口氣全部賣掉。
換成了一種被當地人稱之為“拉伊達”的干糧。
這玩意每塊只有手掌大小,摸上去很硬,感覺就像是壓縮餅干或者豆餅一樣的東西。
吃到嘴里有一股略帶苦澀的味道。
按照克萊奧的說法,這種干糧是用外面種植的農作物,加上一種圈養牲畜的肉末攪拌、烘焙而成,可以儲存數年而不必擔心腐爛變質,是整個城堡以及周邊地區最保值的硬通貨幣。
最重要的是,這玩意是市場上售賣食物中,極少數不含有害物質和毒素的東西。
坐在用三十塊“拉伊達”干糧換來的破舊小窩棚內,科爾森用力揉了揉臉,苦笑著問唯一能聽懂當地人語言,并能與其進行交流的艾倫:“如何,你打探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了嗎?”
“很遺憾,沒有。目前我只打聽到,艾德米爾堡始終由于一個叫做曼塞爾的家族統治。只不過上一任家主意外死亡后,現在的統治者應該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可按照當地人的說法,這位領主大人已經有整整十年沒有露過面了。有人懷疑這位曼塞爾家族的最后血脈早就已經死了,眼下把持大權的是原本的管家。還有人說,這位少年掌握著某種奇特的力量,正在想辦法逃離這個注定將要毀滅的世界。”
艾倫沒有隱瞞什么,大大方方說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引導著自己,一點一點揭開這個詛咒世界背后所隱藏的秘密。
“你的意思是,可能是那位少女所掌握的超能力,導致了這個世界與地球連接到一起?”珍瑪·西蒙斯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猜測道。
“不一定是能力,也有可能是某種具有強大力量的物品,比如說宇宙魔方。”里奧·菲茲立馬補充了一句。
“所以……我們的第一個目標是沖破層層守衛,在迷宮一般的城堡里,找到這位曼塞爾的自后血脈,然后確認這一切是不是她搞的鬼?”格蘭特·沃德嘴角輕微的抽搐。
盡管身為九頭蛇臥底的他,一直以一種專業精英的硬漢形象示人。
但一想到這個世界人所擁有的夜視能力,以及夸張到讓地球人絕望的身體素質,他就不覺得這種潛入計劃能夠成功。
至于正面強闖,考慮到現在所剩不多的彈藥,以及城堡內衛兵的數量……
除非艾倫出手,不然剩下的人加在一起也是白給。
“不,不是你們,而是我自己。”艾倫似笑非笑的糾正道。
“那我們呢?”斯凱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問。
艾倫不加思索的回答道:“當然是留在這里等消息。事實上,我從一開始就沒指望你們能起到什么作用。因為魔法不是科學,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打破常理和常識的,而且沒有任何規律可循。”
“好吧,你是這方面的專家,我們聽你的。”科爾森干脆利落的答應下來。
沒辦法不同意。
別說是他這個小小的神盾局特工,就連尼克·弗瑞局長,以及國際安全理事會的那些大人物,也一樣無法阻止艾倫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這一點是整個地球高層的共識。
在壓倒性強大力量的面前,一切規矩、法律、道德之類的東西都是笑話。
更何況,如果能平安無事解決這次危機,然后再帶著隊員一個不落的回到地球,絕對是科爾森夢寐以求的事情。
“老老實實呆著,哪都別去。”
撂下這句話之后,艾倫整個人瞬間化作一道電光消失在原地。
看著外滿街道上黑暗、頹廢、荒涼的街道,斯凱有些抓狂的揪住頭發,低聲抱怨道:“該死!這個世界簡直就像地獄一樣令人絕望,我連一分鐘都待不下去了。”
“是啊!看著那些奴隸,還有市場上出售的人肉,如果真的回不去了,我寧愿自殺也不愿意再這樣的環境下被逼著變成一頭野獸。”珍瑪·西蒙斯用略帶顫抖的聲音附和道。
“值得慶幸的是,我們現在至少不用去吃那些來歷不明的食物和散發著怪味的水。”說著,里奧·菲茲瞥了一眼身邊皮袋里裝著的“拉伊達”。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自己一輩子都不要把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放進嘴里。
不光是他,隊伍中的其他人也都有類似的想法。
畢竟在親眼見過那些被扔進田地里當肥料的死尸,還有市場上出售的人肉,沒有誰敢保證這些干糧里會不會也摻了一些。
不過他們嫌棄,并不意味著本地土著居民也嫌棄。
艾倫才剛離開不到十分鐘,一群衣衫襤褸、渾身上下皮包骨頭的小孩子就出現在了窩棚的門口,直勾勾盯著皮袋里的干糧,不停地吞咽口水。
他們那擁有夜視能力的眼睛,散發著無比渴望的目光。
出于同情心的驅使,斯凱主動從袋子里抓了一把干糧,朝這些可憐兮兮的小孩子扔了過去。
下一秒……
這些看似無害的饑餓兒童,立刻爆發出堪比野獸一樣的恐怖力量。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他們就互相廝打在一起。
那些年紀稍大一些的,更是毫不留情將試圖跟自己搶奪食物的幼童活生生掐死,又或是抓著頭發把腦袋狠狠撞向地面,直到腦漿迸裂為止。
等殺戮結束以后,勝利者才撿起地上已經被鮮血浸透的干糧,張開嘴瘋狂的撕咬、吞咽。
可還沒等這些大孩子把干糧吃完,一群路過的巡邏士兵馬上拔出武器,對其進行了毫不留情的屠戮。
其中有個被攔腰斬斷的女孩,強忍著劇痛也要在咽氣之前把最后一點干糧吞下肚子。
親眼從頭到尾目睹了這一切的震波女徹底崩潰了,眼淚順著臉頰止不住的往外流,同時捂著嘴喃喃自語道:“天吶!我……我都干了些什么!我都干了些什么?”
“不!這不是你的錯!而是這個世界的錯!艾倫說的沒錯,這個世界被詛咒了。”科爾森臉色陰沉拍著斯凱的的肩膀安慰道。
“那些為了生存放棄所有人性和尊嚴的家伙,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了,而是一群披著人皮的野獸。從現在開始起,任何人都不許給那些饑餓的人食物。因為那除了會制造更巨大的動蕩和死亡之外,根本得不到任何好的結果。”梅琳達表情嚴肅的總結道。
就在珍瑪·西蒙斯還想要說點什么的時候,一陣刺耳的鐘聲突然回蕩在城市上空。
緊跟著所有還在巡邏的士兵,以及躲在房子里的平民,都手持武器涌向城墻。
由于根本聽不懂本地人的語言,所以這支隸屬神盾局的小隊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只能盲目跟隨著人流一起朝城墻所在的方向走去。
當來到城墻上邊的時候,科爾森終于看到了讓自己畢生難忘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