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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杜克的評價,唐川沒有絲毫覺得冒犯,咧齒一笑道:“看來你對人類的認知很深刻嘛。”
杜克目光深邃,某些畫面似乎在他某種重演,他道:“給予我血脈的那位大人,曾和某個人族神靈戰斗,卑劣,我在血脈的記憶中記憶猶新,強大而自傲,同樣在血脈中亙古留存。”
人族?
神靈?
唐川冥冥中有種既視感浮現出來,他問道:“是哪位我人族之神?”
杜克眸子驟然聚焦,帶著絕對敬重的情緒,道:“葉,身具神靈血脈的我,不應該直呼他的名字,太不懂得敬畏。”
雖然話是這么說的,但杜克的吐詞,已經直面回答了唐川的問題。
葉,太。
果然是那個戰斗狂人惹事精,隨便遇到一個神靈后代,其血脈根源處的那位至高存在,都能與他有過節。
唐川繞開這個話題,問道:“你剛才說你死了?”
昆恩奧斯特聞言幫助杜克回答了,他聲音干澀,道:“很多年前,就傳來他隕落的消息,經過我的求證之后得以證實,至今還書寫在鬼冢各個角落的絕對傳奇,也逃不開死亡的魔障。
這里的杜克,是曾經他的投影,鬼冢的原主人很強大,乃至具備神性,這才將當年的杜克,完完本本的保全了下來,唯有你我這樣的人,才能引動規則,將他牽引出來。”
然而杜克看待自己的死亡,卻異常的灑脫。
鬼冢保全了他一切的思維,完全是他當年最佳狀態的投影,以此來還原他所有的戰斗思維。
杜克的情緒中透露著一絲惋惜,但是更多的卻是堅定,他道:“死于證道路上,雖死不悔,縱然惋惜,卻義無反顧,甘之如飴,再來一次,仍無后退之念。”
唐川聞言也就只有“佩服”二字,道:“死于理想,我最認同的道路之一。”
杜克笑了起來,道:“是最認同的,屬于別人的路吧,我在你眼中看到,你并不會輕易走上這條路。”
這不是廢話嗎。
正常人類,誰會輕易找死啊,有句話說的不錯,好死不如賴活著,這是先天基因決定的思維,所以人類才會對坦然赴死,追尋理想者由衷敬佩。
可沒有多少種族,是像蟄伏在地下的寒蟬,數年沉埋,只為一鳴驚人。
諾克頓的種族,獵星族人,他們便是榮譽至上,生死看淡,只要能死如泰山,便前赴后繼。
而絕大多數人類,基本上都是屁股決定腦袋,像啟源宇宙,曙光帝國殘黨們,唯有經歷了那樣慘痛的遭遇,在外在環境刺激之下,才可能滋生出那般為了理想,悍不畏死的意志。
唐川按理來說,早就已經證道了最至高,只要茍到最后,必將重歸至高。
這樣的情況下,于人類而言,一味的追求榮譽和理想,而犧牲自己的性命,那只能是傻,而不是高尚。
所以他雖然是尊敬這樣的人的,可不至于自己傻到強行去效仿。
唐川道:“換個話題吧,這件事情上,尊敬歸尊敬,就不要想要我和你們惺惺相惜了。”
杜克欣然一笑,道:“證道之路難以歷數,我亦尊敬每一個踏上這條道路的勇者,但如果抱著這樣的信念,你或許不是我的對手。”
唐川右邊的腦袋極其囂張,因為他知道唐川的一切經歷,是真正的遇強則強,上限無盡,道:“希望被打穿腦袋的時候,你也保持著現在的想法。”
對于這樣囂張的發言,唐川本尊自然需要展現一下大哥氣度,教訓一下的。
他拍了拍右邊腦袋,示意他閉嘴,又歉意的看向杜克,道:“他說的雖然是實話,但確實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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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個逝去者此般侮辱,我代他道歉了。”
杜克明顯愣了一下,而后卻哈哈大笑起來,道:“希望如此吧,人族真的很有意思,我很喜歡。”
昆恩奧斯特也并沒有覺得唐川過分,因為他實在見過太多的事情,這才哪到哪啊。
某些妖孽天才縱然再惺惺相惜,見面可能就是生死一戰,不把對方打死都不罷休,幾句口頭互損,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說到底這一切還是需得實力說話,看你的力量能否支撐起你的狂妄。
某些錯誤弱者犯了,那就是大錯特錯,千夫所指,萬人唾棄。
可若是絕世強者犯了,那只是性格使然,反而平添一抹可愛,與之偉岸的光輝比起來,這點逾距之事,完全也不值一提。
會讓他們看起來,并不像是神圣傳奇那般遙不可及,讓弱者覺得強者是這般不拘小節,親切近人。
昆恩奧斯特不是弱者,但與臺上的這兩位共同佇立于此,早也就多出一抹惺惺相惜,反正待會兒就會打生打死,可比現在放放嘴炮實在多了。
他看向杜克說道:“為什么那位大人,沒有將你復活?”
杜克卻搖搖頭,道:“這你要問祂,而不是我,一切都是祂的選擇,我也不過是那無數后代之中,稍微杰出點的一個罷了,可與真正的祂相比,卻還遠遠不及呢。”
杜克動用了“祂”這個辭藻。
唐川從中聽出了那是尊神靈,猜想應該是杜克傳說中的祖宗。
但也正因為這個辭藻,顯得并不是那么親切,更多的只有尊敬。
從人類的視角來看,愛護自己的后代,那是很正常的行為。
但如果將這個思維放到全宇宙當中,似乎就大錯特錯了。
還是拿獵星族人舉例子,某些長輩還巴不得子孫后代死于榮譽呢。
獅子會驅逐幼崽,毒蛇會食之果腹,很多動物是生下來就不用管了。
在宇宙星空之中,這樣的物種也屢見不鮮,他們可不追求什么冠名權,孩子愛跟誰姓跟誰姓,跟我姓,有我名義上的印記的話,我還不好意思不稍加照顧與撫養。
沒有印記也就代表沒有責任,轉頭便走,繼續去全世界播種,少有管身后事的,這也是很多宇宙生物,從基因層面的動物性本能。
也只有很多類似于人類社會的宇宙文明,才會注重在后代的身上,留下一個自己名義上的印記,譬如姓氏。
然后更多是從后天模因學習而來,聽從歷代權威,為了更深遠目的,而提出的指導建議,對孩子進行優質的哺育和教養,從基因層面自愿出發的程度反而更少。
而主宇宙這么大,堪稱無窮無盡,不可能讓所有的文明,都類似于人類社會吧?
連人類在混亂饑餓的狀態,都顧不了這么多呢,所以用固有眼光看待無盡宇宙,那是萬萬要不得的。
很多神靈早年可能都是播種機器,畢竟神性還沒有覺醒的時候,不管再強大,依舊有少部分行為,會跟隨著基因本能行動。
他們某些的后代,可能加起來比蔚藍星的螞蟻都還多,怎么可能完全顧忌的過來。
杜克的血脈是后天覺醒的,他的太爺爺輩據不完全統計,都有數萬個,怎么還可能被神靈如同唯一直系子嗣那般照顧。
雖然他足夠杰出,也確實被關照過一次,可如果說那位神靈會因為他的死,而痛徹心扉的話,那完全是癡人說夢。
某些神祇與子嗣的關系,有時候更像是上下屬,如同肉球與哧溜這般。
所以杜克提到那位大人的時候,語氣更像提到某個敬重的長輩,而不像是爸爸爺爺,也是有一定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