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詔獄出來，洛辰卻被手底下人告知曹化淳來了。
帶著張晉與張櫻來到衙門正堂，看見曹化淳正悠哉的端坐在在洛辰的位置上，隨意的翻看北司的文錄。
洛辰淡淡一笑，上前行禮：“孩兒見過義父。”
曹化淳站起身來，將一卷圣旨遞給洛辰，笑呵呵道：“你此次功勞不小，陛下龍顏大悅，直夸你是個能干事的好臣子，這是陛下給你的封賞，你自己看看吧。”
曹化淳對著洛辰，連圣旨都懶得宣讀，顯得不那么尊重。但無論是跟在他左右的小太監，還是站在一旁的張晉與張櫻，都仿佛沒看見一般，眼睛低垂看著地面。
洛辰攤開甚至一看，忍不住笑出聲。
“咱陛下的日子看起來不怎么好過啊？”
曹化淳聞言，胖乎乎的老臉上崩起來，輕喝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身為人臣，哪來的膽子挑三揀四！”
洛辰可不會把曹化淳表面的嚴肅當真，這人也不是什么忠臣，他笑著道：“義父教訓的是，是孩兒太不小心了。”
這一年多來，每逢剿滅匪寇，收割得到的寶貝，洛辰總會挑出一部分寶貝送去給曹化淳。
一年多下來的孝敬，就算是一頭豬也能得到曹化淳的歡心，如今曹化淳的諸多義子中，最喜歡的就是洛辰。
洛辰隨手將圣旨扔到案桌上，曹化淳這次倒沒說什么，崇禎皇帝給的封賞確實太過摳門了。
要說洛辰這次不僅消滅了金蛇盟與山中狼這兩伙反賊，還保住了二百萬兩漕銀，功勞絕對不輕。
再加一年來錦衣衛不斷努力，徹底將北直隸與山東境內的所有匪寇剿滅干凈，解決了皇帝一樁的心病。
然而這么多功勞積累下來，卻只得到了一些可有可無的口頭獎勵與幾兩破銀子。你好歹給個官職爵位什么也行，這種打發花叫花子一般的封賞，可不讓人寒心？
曹化淳解釋道：“你的功勞，陛下一直都記在心上。可陛下實在是拿不出銀子賞賜！你什么家底，賞賜再多的銀兩，你也不會放入眼中，與其如此還不如讓陛下記著。
陛下倒是想在官職上給你補償，但叫咱家給阻止，你現在在錦衣衛中，頭上有駱養性頂著，想在錦衣衛內部升也沒辦法升，想升官只能掉到其他衙門。可咱爺倆好不容易攢下北鎮撫司這點家底，豈能說放就放，拱手讓人？”
洛辰點頭笑道：“還是義父看得明白，孩兒慚愧！”
“對了義父，孩兒擔心，這次剿滅反賊護住漕銀，卻讓北鎮撫司的底細暴露不少，不知陛下知道與否？”
北鎮撫司一直放在明面上的緹騎數量只有三千，突然之間暴露出至少一萬以上，并且還擁有不俗的野戰能力。
不說那些文官大臣心生忌憚，就是崇禎自己怕也忍不住多想。再加匪寇之患已除，怕有人會忍不住鳥盡弓藏。
好在知道北鎮撫司真正實力的，目前暫且只有馬士英與他手下的兵馬。洛辰幫他保住了漕銀不失，又加上剿滅反賊分攤出一些功勞給他，暫時能安撫住對方保守秘密。
但知道這事的人畢竟太多，難保風聲不露，所以他也想知道這事傳到宮里沒有。
對于曹化淳倒是沒什么值得隱瞞，除了北鎮撫司已經逐漸恢復的情報網與‘辟邪殺手’的存在，洛辰也刻意的暴露出一些實力給曹化淳看。
正因為自身的分量逐漸加重，否則憑借著那些孝敬，最多只能獲得曹化淳歡心，絕不可能得到對方的信任。
曹化淳臉上嚴肅了一些：“這事你確實做得有些疏忽大意，不過你暫且放心。司禮監有我守著，這些麻煩還沒那么快傳入到陛下耳中。再加你已經處理掉一些首尾，朝中那些御使們即便聽到一些風聲參你一本，也沒有證據。”
洛辰道：“如此便多謝義父。”
曹化淳笑道：“咱自家人，義父不幫你誰幫你？”
“對了，過陣子咱家有些江湖上的朋友來京城，你到時記得多關照一下他們。”
洛辰聞言，心中頓時清明。
他想起了原著中，曹化淳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糾集了五毒教、石梁派等一幫江湖高手進京，意圖逼宮崇禎，將自己的傀儡誠王推到龍椅上。
曹化淳不知道洛辰手下有一幫‘辟邪殺手’，否則未必會從宮外找高手，直接安排洛辰辦事不就行？
洛辰不動聲色道：“義父放心，到時你那些朋友若到了，派人知會一聲就行，我會讓手下們給他們行個方便。”
曹化淳笑道：“如此便好，到時候我再告訴你一些事。”
真要說起來，現在曹化淳可比當初魏忠賢膽大，至少魏忠賢可沒膽子把天啟皇帝弄死，換個傀儡上去。
也可能魏忠賢想過，但天啟皇帝壓著，他不敢。
看著曹化淳帶著人離開，洛辰表面上不動聲色。
其實不止是曹化淳想把誠王這個傀儡推到那個位置上，洛辰同樣也有這個想法，他也想弄個傀儡去當皇帝。
至于崇禎，怎么樣也好過當亡國之君吧。
……
正堂之內，除洛辰與張晉父女外，并無外人。
洛辰淡淡道：“你剛才也聽到了，咱那位屁事也不干，占著茅坑不拉屎的指揮使大人，你不覺得有些礙事嗎？”
張晉已經是和洛辰一條船上的人，立馬領會到洛辰的意思，低聲道：“大人安心，卑職明白該怎么做！”
“不要露出馬尾，盡量做得自然一些。”
“駱大人身體一直有恙，突發疾病也難預料。”
同時張晉心里也明白，若洛辰再升一步，那北鎮撫司頭目的位置就空出來了。
若說誰最有可能做到那個位置，他自覺在北鎮撫司之中，自己更受洛辰的信任。
洛辰微微點頭，轉個問道：“你請的那些藥師都到齊了吧？安排妥當了沒有？”
張晉連忙回道：“卑職已經將他們安排到安全之所，還派了手下那些人保護監控，絕對萬無一失。只要將東西送過去，他們立馬能夠開始煉制。”
“既然如此，你等下就將那些東西都送過去，不惜代價，缺什么都給他們找齊。”
“卑職明白！”
……
三日之后，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自教坊司玩樂之時，突發頑疾倒在女人肚皮上，后救治不及，病逝。
七日之后，由曹化淳暗中進言，崇禎下旨，原北鎮撫司鎮撫使洛辰，繼任錦衣衛指揮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