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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犯欺君之罪,當由圣上裁決。”
坐于臺階之上的二皇子聽到太子這般回答,眼神跳了一下,這可不是太子往日里的行事風格。
這時候難道不應該將范閑一錘定生死嗎?
太子親自定的死案,就是陛下,必然也會給予儲君幾分威嚴,輕易不會插手修令。
范閑心中不斷聯系瑯琊閣所收集的關于太子的情報,希望能夠從中找出些蛛絲馬跡。
今日的太子,這很反常!
難道是因為那張印有瑯琊閣寒梅,無聲無息掛于他床簾之上的畫像?
“陛下口諭!”
一聲尖銳的聲音打斷了范閑的思緒,這聲音……
尖銳中尤顯陰寒,尚有幾分刺耳,與常人的聲音大不相同。
范閑記得這聲音,那日初入京都之時,便是這人駕的馬車,轉道去了慶廟。
慶帝身邊的老太監。
猶記得,自己當時好像駕走了馬車,將他丟在慶廟來著。
陛下口諭,相當于圣旨親臨,黑壓壓一片跪伏于大堂。
微微抬頭看了一眼,見范閑依舊立而不跪,宮里來的父皇身邊的最高權宦也并未追究,太子愈發確定心中的猜測,嘴角閃過一絲莫名地弧度,又把頭低下去了些。
老太監步履不停,淺而速行,走到大堂之上,路過范閑之時,也目不橫視,好像從未見過這少年一般。
他今日的聲音與假扮馬夫之時大不同,想來應該是那日做了偽裝。
太監的聲音,與常人終究還是有些差異的,對于警覺性高的人,不難發現。
“陛下口諭,京畿諸事,自有京都府尹判決,滕子京一事,朕早就知道,不算欺君,皇家子弟,各會各家,少管閑事兒!”
“兒臣領命!”
太子率先出聲。
二皇子伏地側頭看向太子,卻沒有應答,只是行禮,心中不斷猜測著范閑在瑯琊閣中的地位,如此官司,竟也能影響到陛下親自救場,足見范閑的不凡。
他最為不爽的是,卻沒見到太子挫敗之時的窘態。
經歷靖王府一事,如今再看太子,二皇子處處覺得詭異,以前的自己,自以為是最大的幕后推手,心機手段,文濤武略,都勝過太子一籌,如今看來,若不是范閑提醒,怕是他日自己連死都不知道尸骨為何那般寒。
他加入瑯琊閣,所得到的第一條命令就是不得與長公主反目,而是要不斷配合她演戲。
二皇子思前想后,將前后事情大小巨細,都一一回想了一遍,這個女人,就算不是碟中諜中諜,那也決不會是真心投靠自己。
這個女人就是一個瘋子,沒人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一直堅持留在京都,目的又是為何。
這么些年來,圣上只要提出為她物色駙馬,不出第二日,那些駙馬人選都會連骨頭渣滓都被野狼吞了個干凈。
如今事情已了,這官司是打不成了。那句少管閑事頗有些教訓孩童的味道,太子一直回味著其中真正的含義,這其中,或許蘊含了某些他所要尋找的真相。
走到范閑身邊,插肩而過之際,范閑開口問了一個問題,讓全堂上下咽了咽口水,額頭直冒冷汗,真后悔聽到和見到這樣的煎熬情景。
“范閑不才,自五歲開始,直到七歲間,兩年間前前后后一共遭遇了三十次刺殺,如今依舊想不明白其中因果,敢問,此事可是太子所為?”
太子頓然停下腳步,轉頭與范閑對視,約摸三個呼吸,不屑置辯,繼續前進行,徑直離開了京都府。
原著中,范閑是沒有遭遇刺殺的,除了滕子京那次,可是自己穿越過來之后,一次次刺殺都是接踵而來,這讓范閑好生奇怪,難道自己穿越之際,還帶來了莫名的吸引仇恨的屬性?
那些個綠林好漢,梁上君子,采花大盜,有事沒事的就來澹州刺殺自己玩兒?
當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呢?
知道這事兒不是太子所為,但范閑還是問了,當中著滿堂所有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問的。
太子當時的目光清澈與不屑,范閑看得很清楚,還有著一絲嘲弄。
范閑想親眼見見太子,殊不知,太子也想親眼見見這個傳言中的玉面小郎君與玉面劍客,郭寶坤一事,剛好為兩人都搭了臺階。
如今匆匆一瞥,虛虛實實,幻影無痕,也不知道兩人都有些什么收獲,劇情又會因此有怎樣的轉變。
太子走遠了,二皇子才起步踏出大堂,路過范閑身旁之時,對其豎起了大拇指。
敢當堂質問太子,這可不是心中有少年熱血就敢無腦做出的舉動。
老太監離開之時,說是陛下口諭,召見梅老頭,于是,恍惚間,大堂的人都走了個精光,只留下了站在身后注視著范閑,眼神復雜的司理理,還有一個書生和一具木乃伊。
郭寶坤所挨的一頓無辜暴揍,無非就是范閑想要見太子一面的心血來潮之作罷了。
如今戲已經唱完,臺自然也就拆了。
范閑心中一邊想著,是不是要在這里打斷賀宗偉第三條腿,一邊朝木乃伊走去,反正這里也沒人了,頂多明日再打一次官司就是了。
“你,你想干什么,京都律法森嚴,你休得放肆!”
賀大才子不斷后退著,干脆躲到了木乃伊后面,都這時候了,死道友不死貧道吧。
“就你這慫樣,以后再讓我見到你,見一次揍一次,滾一邊兒去。”
掏出一個瓷瓶放在木乃伊臺板邊上,說道:“這是安神助眠,消磨心中煩躁,有助于恢復的良藥。”
說完便轉身拉著司理理離開了府衙。
“公子,他,他,簡直欺人太甚!”繼而嘆氣,“如今看來,這官司,也就這么了了。”
“啊……啊……”
木乃伊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想要說些什么。
梅老頭一路來到皇宮的御書房。
慶帝面上和善,揮手賜座,還賜了蜂糖蜜餞。
座位與慶帝平級,那蜂糖蜜餞也是慶帝最愛吃的。
梅老頭早已魂飛天外。
經過幾番言語道斷,他坐了下去,但是屁股卻不敢完全落座,只是坐了半邊。
坐立難安,今日梅老頭算是體會頗深。
最為讓他膽戰心驚的是,皇家還有一種洗牌手段,對于那種棄子,男的,賜毒酒,女的,賜白綾。
握著手中的一杯蜂糖蜜餞,梅老頭心中是一種怎樣的煎熬,何以為外人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