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殺的劍意,撲面而來。
簡單一劍刺出,卻已經斷了自己所有退路。
既然退無可退,那便只有拼死一搏。
在劍芒之下,周圍空氣仿佛也在變得扭曲起來。
太快了!
如何拔劍,沒有看見,如何出招,也沒有看見。
只是在感知中,自己正在面臨無邊無際死亡。
一葉扁舟,蕩漾在死亡之海上。
沒有什么好的選擇,也沒有哪怕一點點的時間,可以讓他思考一下對策。
只能下意識地使出了最基本的格擋姿勢進行防御。
硬接。
基礎對基礎。
但是彼此境界相差太大。
八品和九品,雖只是相差一個境界,其實力卻萬萬不可同日而語,簡直就是相差十萬八千里。
巨大的沖擊力傳來,林珙手里用來格擋的劍身加劍鞘,瞬間寸寸斷裂開。
林珙身體倒飛而去,撞在院墻之上,一個人形窟窿陡然出現。
煙塵散去。
林珙艱難爬了起來,吐出一口鮮血,跌跌撞撞地又倒了下去。
然后又堅持著爬了起來。
軍中兒郎,寧可站著死,也不愿跪著生。
身形才堪堪站穩,一道無形巨大掌風壓迫而來。
兩個黑衣人,一人用劍,一人用掌。
基礎劍法,直刺。
基礎掌法,鐵砂掌。
都是武道最基礎的武功招式,大部分武者都會。
一劍之下,那座院落一分為二。
如今再加一掌,這充滿古樸而帶著厚重歷史感的四合院院落,其中一座,化為廢墟。
說一招就一招,兩個黑衣面具神秘人,一劍一掌,轉身幾個閃爍,消失在無邊天際。
仿佛就從未出現過一般。
那黑衣眼罩少年,好像已經被人遺忘在了某個角落。
不知道過了多久。
瓦礫廢墟之間,伸出一只血手……
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習慣。
有的人喜歡打響指,有的人喜歡捏衣角,有的人喜歡摸耳朵,等等,花樣百出。
而朱格在辦公的時候,則是習慣在嘴里嚼著些什么,這樣有利于思考。
案桌之上,堆著一摞消息案件,朱格一邊從旁邊的碟盤里拿出些吃食塞到嘴里,一邊認真看著案卷。
忽然,他再次伸手去拿糕點的時候,卻摸到了一張紙條。
心下一驚,來不及看紙條內容,而是起身四周察看了一番。
門窗緊閉,沒有什么異常。
可是,自己剛剛在拿糕點的時候,碟盤里分明就沒有紙條。
這期間,相差不過二十個呼吸。
詭異!
神秘!
可怕!
朱格很肯定,方才一定有人來過這里,從自己身邊經過,悄無聲息地將紙條放在了糕點之上。
不足二十個呼吸的時間,這怎么可能!
朱格不信鬼神,所以他的腦海之中此刻并沒有像普通人那樣,下意識地想到:“難道真的有鬼?”
一定是個高手!
但這個想法實在是太不可思議。
來人要達到怎樣的強大,才能悄無聲息地在大白天潛入檢察院,然后在不到二十個呼吸的時間完成一切,然后從容離開。
自己怎么說也是一個七品高手,卻絲毫沒有察覺到。
冷靜如朱格,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拿起紙條認真看了起來,上面是一個地址。
紙很普通,字跡卻很工整。
只是略微猶豫了一下,朱格很果斷地集結隊伍,按圖索驥,朝著紙條上的地址,出城而去。
快馬加鞭,在正午十分,終于趕到了紙條上所書寫的地址。
正是林珙今日早晨停歇的那處院落。
幾個鑒查院人員,分別檢查了地上的尸體,探過鼻息,轉過頭向朱格匯報,道:“大人,都死了。”
朱格咬咬牙,心中生起一股極端地不安和擔憂,四處察看著,好像在找著什么。
看著地上的劍痕,朱格仿佛身臨其境,感受到那種驚艷到令人絕望的劍意。
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朱格從腦海現場推演情景中退了出來。
在腦海的現場推演中,他已經死在了剛剛那一劍之下。
細細體會,冷汗直冒。
看向前方的院落廢墟,朱格快步跑上前,在瓦礫之間發現了一個人形坑,坑里血跡斑斑。
很明顯,這里有一個受了重傷的人,經過一番苦苦掙扎,終于從廢墟里爬了出來。
由坑內向外,血跡不斷點點滴滴的延伸著。
“追!”
朱格沿著血跡,一路追蹤。
最后卻來到了一條河邊,那波濤洶涌的江面,讓朱格的臉色很不好看。
在河岸附近,有著一些不太激烈的交手的痕跡。
身受重傷,拔劍都成困難,此時的戰斗又能激烈到哪里去呢。
在不遠處的岸邊,鑒查院的人發現了一塊玉佩,其間刻有一個“林”字。
除此之外,還發現了一只手臂。
斷臂。
已經被河水浸泡有好一會兒了。
看著這只斷臂,朱格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的猜測,越發清晰起來。
那院落之中,有著十二具尸體,皆是一劍封喉,或者被奪命連環弩一箭斃命,正中眉心。
十二,林珙出京所帶的護衛,剛好是十二個。
再加上這塊刻有林字的玉佩……
看著那只斷臂,朱格已經基本可以確定,在此遭遇襲擊的一行人,正是昨夜連夜出京的林珙。
十二個護衛瞬間斃命,至于林珙,恐怕也兇多吉少了。
范閑和二皇子談笑了會兒,久久不見王啟年回來,告別二皇子之后,一路回到了范府。
在傍晚的時候,藍衣與范思轍一起回來了。
范閑接過藍衣遞過來的糖葫蘆,坐在屋檐下,神思游離,時不時咬上一口,期間,被若若偷偷咬走了一顆,他也沒在意。
這讓若若有些疑惑,往日里,只要是藍衣或者紅衣帶回來的糖葫蘆,哥哥可都是一個人吃獨食的,這次被自己偷吃了一顆,他居然也不在意。
柔雪在身后輕輕給范閑捏著肩膀,看著若若在自家哥哥手里偷吃糖葫蘆時的俏皮可愛模樣,忍不住笑了一下。
在范府這些日子,是她人生中活得最開心,最安穩的時候。
不用再為長公主各種打探消息,也不必要擔心各種不測,以及應對各種男人的色心。
“一顆就夠了啊,還想著偷吃第二顆呢!”范閑刮了一下若若的鼻子。
這丫頭,正準備偷吃第二顆呢,真當我眼睛不好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