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凰拉開自己身旁的椅子,示意侯不夜過去。
會場中間的橢圓桌子大概能做二十多人,不過其中大部分椅子都是空的,只坐了寥寥八人,而剩下的一百多人都是只有一張椅子密密麻麻圍繞在周圍。
坐在橢圓桌一端的,是一位帶著黑框眼鏡,灰白相間的頭發一絲不茍的男人。他扶了扶眼鏡,詢問起來。
“咳咳,侯先生……這位是?”
“我侄兒。”回答言簡意賅。
期間整個會議室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討論聲,卻沒有第二個人敢大聲詢問。
侯不夜在擁擠的會議室殺出一條血路,終于抵達了目的地,向著周圍人尷尬地擠出一個笑容,低頭坐下。
侯君凰卻大大咧咧說道:“不夜,你怎么在山上耽誤了這么多天啊!來,給你介紹叔叔的好哥們……”
侯不夜偷眼看向角落里的木妍,發現她正在用一個本子遮住臉,立即明白了木妍為什么藏在角落了,挨著六叔,實在太丟臉了!
“侯先生,我們的會議還要繼續,請您注意會場秩序……”
黑框眼鏡男出言勸說。
坐在侯君凰對面的是個束發的道士,年紀五旬上下,氣度沉穩,這時也出言說道:“老侯,等會我們再和賢侄好好親近一下,還是先等領導把方案解釋清楚吧。”
有人維持秩序,卻還是有人搗亂。
與侯不夜隔了一個位置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正用腿頂著桌子,翹起兩條椅子腿,身子后仰,雙手交疊放在身前,扭過臉來,笑著說道:“侯哥,這位是哪位侯兄的兒子啊?”
侯君凰見有人搭話,也顧不得其他,伸手攬住侯不夜的肩膀,說道:“我四哥君麟的兒子,侯不夜,是個修士!不夜,這位是洪門的坐堂周思國,你喊他叔叔就行。”
不過侯君凰“修士”二字一出,立即再次引起滿屋人竊竊私語起來。
主持會議的黑框眼鏡男見狀,干脆放下自己面前的牛皮筆記本,說道:“暫時休會一小時,大家請跟隨工作人員前去餐廳用餐。
籌備委員會的成員,暫且留下。”
坐在外圍的人呼啦啦往外走,進來攪了局的侯不夜自然成了圍觀的焦點,他正要起身跟著眾人出去,卻被六叔按在座位上。
“坐好,你有資格參與后面的會議。”
籌備委員會嗎?
籌備啥的?
……
一番兵荒馬亂之后,屋內只剩下原先坐在橢圓桌旁的八個人,加上一臉問號新加入的侯不夜。
黑框眼鏡男身子靠向椅背,仔細打量著侯不夜,顯得饒有興趣地說道:“侯先生,令侄是從昆侖下來的吧?”
侯君凰疑惑問道:“咦,老丁,你怎么知道的?”
被稱為老丁的黑框眼鏡男扶了扶眼鏡,從牛皮筆記本里抽出一張紙,念道:“八月六日,那曲警局,抓獲一武裝分子,其人奉命烏斯藏南邊駛離指使,帶手下追殺從普諾崗日冰川下來的漢人青年……就是這位侯不夜小同志了……”
放下紙,老劉繼續說道:“此人就是被侯不夜小同志擒獲的,另殺死六名武裝分子,提供信息幫助干警抓獲了他們的同伙,都是你侄兒的功勞啊。”
“不夜,干得不錯啊!”六叔笑著拍拍侯不夜的肩膀,隨即面色一喜,問道:“你在昆侖上突破了?進入凝神境了?”
侯不夜點點頭,就算是在昆侖上突破的吧,反正自己卻是凝神境了。
“那就太好了!”六叔喜道,“這回交給你我就更放心了!”
交給我什么?
對面另有一老者,看起來年紀至少八十了,原本是半瞇著眼睛養神的,聞言雙眼忽然睜開,目光犀利,盯著六叔說道:“你準備讓這小子繼承?”
“怎么?我們老侯家的事情,還要給你報備嗎?”六叔反問道。
“他未入先天!”老者說話中氣十足。
六叔笑道:“我當年繼承的時候也未入先天。”
老丁插嘴:“侯先生,那時候年代特殊……”
老者也說道:“他是修士,不是武者!”
六叔拍著桌子吼道:“我再說一遍,這是我們侯家的事情!”
中年道士也說道:“老侯,就算環境不同了,也達不到古時的修煉盛世吧,你覺得令侄幾年可入先天?還是大局為重……”
六叔站起來說道:“大局為重?好啊,張道士!你幾年可入先天?要不要大局為重,把你的天師箓傳給彭道士的徒弟?他沒有天師箓的修為都比你高了,得了天師箓立即能入先天!你不是大局為重嗎?你不是要給華國增加一個先天嗎?那你怎么不把天師箓傳給別人呢?”
中年道士氣得滿臉通紅,“天師箓乃我張家先祖所傳,怎么能給外姓!”
六叔昂著頭也說道:“茶館也是我侯家祖傳的!”
洪門的周思國卻在一邊說道:“哎?張天師,我記得你爹是入贅張家的吧,正牌的張家人在我們海……”
老丁用牛皮筆記本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別吵了!就是你們這么整天吵吵嚷嚷地,所以一直都弄不出個結果來!”
吼完,老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震亂的頭發,說道:“有件事,我本來不想說的,不過既然侯先生提出來,那我也要說了。”
六叔坐下,眼神示意老丁繼續。
老丁摘下黑框眼鏡,說道:“侯先生,當年您父親,也就是我的老領導執掌特異局的時候,我不止一次聽他說過,要將茶館捐給國家,您應該知道這是他老人家的心愿吧。
咱不說這一點,就說建國后,到那段特殊時期,這二十年間,茶館也是國家資源供養著的吧?
于忠于孝,你都不能說茶館只是你們侯家的吧。”
六叔反而平靜了許多,冷笑著說道:“你說的那些國家資源不就是茶嗎?我爹給你們兢兢業業干了二十多年,還換不來那些茶?
先天武夫,不到六十就死了,怎么回事你們心里不清楚?
他老人家是愛國,是講奉獻,他確實身體力行做到了,也把自己累死了。
但是你別忘了,茶館是有自己的意志的!
我爹死后,你們應該派了不少人去嘗試吧?怎么樣?十年沒人能進去吧?最后還是我,當年還是二十不到剛練出炁的毛頭小子,得到了茶館的認可!
現在聽說靈氣要恢復了,又要來折騰了嗎?我話撂在這!就算你們中誰誰誰找到了靈氣井,僥幸成了先天,依然進不了我侯家的茶館!
還有,剛才張道士你不是說,短期內不可能達不到古時那樣充沛的環境嗎?那你們家里藏的那些后天圓滿的老東西一時也進不了先天吧?
那么我還是華國唯一的先天武者嘍?”
六叔是先天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