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言很急。
腳步匆匆,氣喘吁吁,生怕那放在桌上的八百兩銀子不翼而飛了。
當他快要走進后艙時,被兩名丫鬟攔了下來。
不是誰都可以進去的。
衛言連忙道:“我是剛剛那位劉公子的朋友,他有東西忘記在聽雪姑娘那里了,讓我回來拿。”
“劉公子?那位劉庸劉大才子么?”
小丫鬟目光一亮,問道。
衛言點頭道:“對,就是他。”
小丫鬟道:“那公子稍等,我要先去稟報一下小姐。”
衛言無奈,只得道:“快點。”
小丫鬟轉身離開。
這時,那名叫如月的紅裙女子從后艙出來,突然看到了他,先是一愣,隨即快步走來,喜道:“公子,是要來見聽雪姑娘嗎?”
就說嘛,哪有男人會拒絕那位聽雪姑娘邀請的嘛,肯定是離開后又后悔了。
衛言點頭道:“是的,我可以直接進去嗎?”
紅裙女子微微一笑,心頭暗暗道:看把你急的,剛剛你可不是這樣的,男人啊,口是心非。
正要回答時,那名小丫鬟匆匆走來,道:“公子,小姐有請。”
衛言不再理睬紅裙女子,快步走了過去,跟在小丫鬟的后面,進了廂房。
如月看了一眼,也連忙跟了過去。
“小姐,這位公子來了。”
小丫鬟在門口稟報一聲,便退了下去。
衛言沒有客氣,直接進了房間,目光一下子便看到了桌上那擺放整齊的白銀,頓時心頭一喜,二話不說,就走了過去。
那白裙少女手持竹簡,站了起來,微微行了一禮,正要說話時,卻見他快步走來,指著桌上的銀子道:“這是劉公子剛剛贏的那八百兩銀子嗎?”
少女愣了一下,方點了點頭,有些懵。
衛言立刻從腰間抽出一只早已準備好的布袋,走到桌前,快速把桌上的銀子攬進了布袋中,旁若無人。
少女臉上的笑容,微微呆滯。
而站在門口的紅裙女子,也張口結舌。
這家伙回來是拿銀子的???
“謝謝。”
衛言裝好了所有的銀子,對那白裙少女道了一聲謝,便準備離開。
白裙少女驚醒過來,連忙道:“公……公子,請留步。”
她真的有些懵了。
她第一次見到有人眼里只有銀子,而沒有她的。
衛言停下腳步,疑惑道:“怎么?”
難道拿這八百兩銀子,還需要什么條件不成?
那可別怪他要出口噴人了哦。
白裙少女見他目光警惕,而且還一副準備發怒的模樣,神情頓時一僵,暗暗道,我哪里做錯了嗎?
“這詞……”
她勉強一笑,抬起了手里的竹簡,道:“是你作的,對嗎?”
衛言正要否認,她盯著他的眼睛,接著道:“不要否認,我都看到了。”
衛言死豬不怕開水燙,握緊手里的錢袋道:“你看到了又怎樣,反正這八百兩銀子已經是我的了,你休想要回!”
說罷,轉身就走。
白裙少女一滯,連忙道:“公子誤會了,我……”
不待她說完,衛言已經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快步離去。
站在門口的如月也連忙道:“公子留步……”
可惜,衛言看都沒有她一眼,直接跑了起來,快速跳上搭板,回到了第一艘畫舫上。
隨即,便帶著劉病已等人走到船邊,登上了小船,渡河上岸。
白裙少女追到門外,站在欄桿前,呆呆地看著那只快速遠去的小船,半晌反應不過來。
“那莫是個傻子?”
如月站在她的身后,一臉怪異地道。
許久之后,白裙少女方收回目光,看向了手里的竹簡,目光復雜地喃喃道:“能寫出這樣的詞,即便是個傻子,也是個令人難忘的傻子。”
上了岸,衛言回到了酒樓,喊醒了依舊在包廂睡大覺的畫兒,準備回家。
劉嬋心事重重,先行離去。
臨走時,叮囑他明日早些來,親自做好紅燒肉和鯽魚湯。
看著這位郡主的馬車瀟灑離去,衛言很是羨慕。
這個時代,能夠擁有自己的馬車,那可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而且普通人,即便再有錢,也不能在這京城街頭隨意乘坐馬車。
只有有身份有地位的上等人,才有資格。
衛言很想快點活成上等人,所以轉頭看了劉病已兄妹三個一眼,道:“走吧,我先送你們回去。”
以后能不能成為上等人,就靠這幾位了。
劉病已正要推辭,劉解憂扯了扯他的袖子,給他使了個眼色,又看了旁邊的劉舞憂一眼,劉病已立刻明白過來,點頭道:“好,咱們先送解憂她們回家吧。”
夜已深。
路上行人漸少。
雖然京都治安不錯,但是讓兩個少女在漆黑的街道上走,實在不安全。
一路上沒人說話,似乎都在想著心事。
就連一向話癆的劉解憂,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到了史家門口時,劉舞憂方對著衛言行了一禮,道:“衛公子,今日之事,多謝了。”
衛言拱了拱手,道:“是我該謝你。”
那八百兩銀子,也有她的功勞,若不是她模仿了劉病已的字跡,只怕事情不會那么簡單就解決了。
劉舞憂目光復雜地看了他一眼,方對著劉病已道:“大哥,那我們先進去了。”
劉病已點頭,猶豫了一下,方道:“舞憂,言哥最近準備買一座宅子,到時候,你若是有時間的話,咱們一起去幫言哥打掃一下。”
劉舞憂愣了一下,低聲道:“嗯。”
隨即,拉著劉解憂,進了大門。
她自然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少年現在不僅有自己的酒樓,又準備買自己的宅子了,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寄人籬下一無所有的少年了。
可是,她也有她的尊嚴。
這時,劉解憂突然回過來頭看著衛言道:“言哥哥,我和姐姐都不喜歡住在這里,你要是買了宅子的話,我們可以搬過去跟你一起住嗎?”
衛言:“……”
“小憂!”
劉舞憂慌忙把她拉了進去,快步離開。
衛言與劉病已面面相覷。
路上,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劉病已率先開口道:“言哥,其實……小憂剛剛的話,你可以考慮考慮。”
衛言沒有理他,從袋子里掏出了兩百兩銀子,塞到了他的手里。
劉病已立刻漲紅了臉,道:“言哥,我不能要,你上次才給我的。”
衛言板著臉道:“別啰嗦,給你就收下。知道你現在很缺錢,租房吃飯讀書交友,哪個不花錢?不能光靠丙吉大人,人家還要照顧家里呢。”
劉病已滿臉羞愧道:“可是……”
衛言擺手道:“沒什么可是,我現在又不花錢。而且我有酒樓,很快就能掙錢,不缺錢。”
跟在后面一直沒吭聲的畫兒,突然開口道:“公子,你還要攢錢娶媳婦呢。”
衛言瞪了她一眼,道:“就你多嘴,本公子就不能不娶媳婦?”
畫兒噗嗤一笑,道:“怎么可能呢,不娶媳婦的話,誰幫公子端茶倒水,誰幫公子暖床洗腳,還要幫公子傳宗接代呢。”
衛言眉毛一挑,看著她道:“你啊。”
此話一出,畫兒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瞬間呆立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小丫鬟暈了。
軟軟地倒在了衛言的懷里,暈乎乎的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激動的胸脯起伏,小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