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張小凡面露絕望,負隅頑抗地眼睜睜看著那夔牛咬來之時,鬼王卻是到了近前。
他抬手攝過地上的鐵錐,往手上一劃之下鮮血噴濺,鐵錐上的紅光也漸漸亮了起來。
口中默念法決之下,單手往張小凡面前的地上一插,在間不容發之際,一道紅光沖天而起,映紅了張小凡的臉龐。
轟!!
一聲巨響之下,光墻一陣抖動,卻是將夔牛又死死地困在其中,它暴怒之下四處撞擊,卻依舊如同先前一樣無法掙脫。
張小凡張大了嘴,手中黑棒上的光芒緩緩消散開來,只是…內心深處瞬間便又被更大的恐懼深深掩埋。
“這…這是…大梵般若!!”有天音寺弟子驚呼,立于最前面的法相好像沒有驚訝的樣子,他深深看了一眼張小凡,低下頭默念了句佛號。
“噬血珠?!”早已與林灼陸雪琪分開的青龍也是面色微變,驚呼道。
隨后他又仔細打量了兩眼,道:“不會錯的,這黑棒頂端的那顆珠子,就是我圣教煉血堂圣物噬血珠!!”
場上眾人勃然變色,田不易臉色鐵青,有質問聲不斷傳來,張小凡的心,也緩緩…緩緩沉了下去。
他慘笑了一聲,倒在了地上。
身旁的鬼王復雜的看了一眼他,起身扶搖而上,繼續主持大陣去了。
林灼也面色復雜的看著這一幕,輕輕拉住了想要沖過去地陸雪琪,對著她搖了搖頭。
魔教之人緩緩退了回去,緊緊守在血陣四周,正道之人經此大變,也在沒了爭斗的意思,田不易抱起張小凡,眾人也緩緩退了回去。
…
昌合城,海云樓。
陸雪琪坐在窗前,呆呆地看著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后,她咬了咬牙突然站了起來,拿起一旁的天琊便要出門去,不料剛一推開房門,水月大師冷冷的面龐便出現在了眼前。
“師…師父…”她有些慌亂。
水月大師信步走進屋子,緩緩站在了窗臺旁,她擺弄了兩下窗臺上的不知名花草,頭也沒回的冷聲道:“你這是要去哪里啊!”
陸雪琪面色微白,握緊了手中天琊,道:“我…我有些悶,上街走走。”
說到最后,她自己卻是先低下了頭,聲音也漸漸低沉了下來。
水月大師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冷哼道:“我看你是想去大竹峰那邊吧!”
陸雪琪聞言,雙肩抖動了一下,沉默不語地跪了下來。
水月大師此時卻是先心軟了,她嘆了口氣,道:“你這性子…有你那師姐一半的機靈,我都放心多了。”
“師姐?”陸雪琪略微有些發愣。
水月大師卻好像想起了什么,咬了咬牙道:“她說謊時面不改色,你呢?!”
陸雪琪低頭不語,良久后,水月大師又道:“你是想去看那叫張小凡的大竹峰弟子吧。”
陸雪琪心下咯噔一聲,最終卻是點了點頭。
水月大師緩緩皺起了眉頭,道:“我知道他在那空桑山救了你數次,你擔心他也是應該,但此次…唉!”
說到此處,她嘆了口氣,接著道:“身懷天音寺不傳之密大梵般若,魔教至邪至兇之物噬血珠,即使我青云門不追究,天音寺與魔教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是…他…他是個好人!”陸雪琪豁然抬頭,雙目卻已泛紅。
水月大師看著陸雪琪如此表現,卻是突然怔住了,轟然一聲,她仿佛來到了那曾幾何時,通天峰玉清殿上…
那一襲白衣即使是跪著,也依舊挺拔。
高臺上有人質問,如同從天外傳來,怒雷滾滾…
“萬劍一!你勾結魔教,殘害掌門,罪不可恕!你可認罪!”
跪在地上的人影抬起頭來,他雙眉入鬢,眉宇間傲氣盡顯,神采飛揚。
深深看了一眼高臺之上,他抬起雙手,手中捧著綠光璀璨,不停悲鳴的斬龍劍,道:“我與天音寺普智,鬼王宗鬼醫三人相交莫逆,確實可算勾結魔教。我…認罪!”
場上眾人勃然變色,一道倩影疾沖而出,跪在了萬劍一身旁,她豁然抬頭,美目泛紅,道:“掌教師兄!!萬師兄他…他不可能的!他亂說的,他絕不會害掌門師伯!我水月…我…我愿以性命擔保!!”
…
“師父…師父!”
在陸雪琪略微擔憂的呼喚中,畫面轟然碎裂,水月大師緩了緩神,看著依舊跪在面前,面上表情與當初玉清殿上自己的表情一模一樣的陸雪琪,嘆了口氣。
“癡兒…”
她輕輕扶起陸雪琪,心疼道:“你和你師姐不一樣,一向懂事又乖巧,可莫要做傻事啊…”
陸雪琪一怔,做傻事?半晌后才有點摸不著頭腦的應了一聲,點了點頭。
而水月大師此時卻是好像又想到了些什么,面色漸漸嚴肅下來,道:“我來你這里,還有一件事要找你詢問。”
陸雪琪點了點頭。
水月大師接著道:“方才那通天峰蕭逸才來找我,言語之中多次提及灼兒與合歡派之人關系密切,相交甚厚,我現在問你,可有此事?!”
說到后來,她已面色陰沉,整個屋子都仿佛冷了一分。
陸雪琪心中念頭急轉,面上表情輪番變化之下,沒有底氣地開口道:“這…沒有吧。”
誰料她確實不會說謊,水月大師一眼便看穿了,面上怒容一閃而過,她勉強壓下心中的怒氣,冷哼一聲,吩咐道:“這兩天你給我看緊她,回小竹峰后,讓她立刻去望月臺待著,什么時候想清楚,什么時候再出來,想不清楚…就讓她死在那里吧!”
說罷豁然起身,大步出了房間。
陸雪琪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好久,這才也出了房間,直奔林灼處而去。
推開房門,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此時已快要中午,林灼卻依舊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
聽見開門聲,一道小小的腦袋從床鋪后伸了出來,看見是陸雪琪后,便滿心歡喜地跑了過來。
陸雪琪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俯身抱起小茶,輕輕揉了揉它的腦袋。
林灼這時才從床鋪上坐了起來,揉著眼睛沒好氣地道:“干嘛,不能讓人睡個好覺么?”
陸雪琪卻不像往常一樣與林灼較勁催促她起床,只是眉頭微皺地站在原地。
半晌沒動靜,林灼放眼望去,卻見陸雪琪滿是擔憂地看著自己,不由撇了撇嘴,道:“干嘛。”
陸雪琪見此,便將剛剛水月大師和她說的話說了一遍。
林灼面色微微沉了下來,良久后卻是自顧自地輕笑一聲,道:“我當是什么事,沒啥,回去后我就去望月臺,你還別說,那地方好久沒去,其實還是蠻想念的。”
陸雪琪看著自己師姐這一副疲懶無奈地樣子,不由得搖了搖頭,抱著小茶便向外走去。
林灼在后面大喊:“喂喂喂!!關上門啊,什么習慣,我還想再睡會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