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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柱上的小字雖然只有短短兩行,但字里行間透露出來的慘烈大義,即使老嫗活了三百余年,見過這世間種種異事,也依舊震撼不已。
然而老嫗依舊是一頭霧水,這魔界?還有紀元七百年,所有世間尚存的古籍竟然都沒有絲毫記載,可著實有些奇怪。
搖了搖頭,她嘆息一聲,拋去了腦海中那些紛雜的想法,如今當務之急是離開此地,而現在看來,離開此地的方法也許就在這鑲嵌在這石柱上的詭異銀輪中。
封鎖通道的光幕是從空中的銀輪上灑下來的,只要設法關閉了光幕,眾人自然可以安然離開。
她沉吟片刻,抬手輕輕探向石柱...
入手有些溫熱,竟然沒有一絲冰冷氣息,她沿著那些雕刻的紋路,一寸一寸地撫摸了過去。
不多時,竟是真的讓她找到了些許東西,石柱上雕刻地一龍一鳳之上,那四只眼珠竟然都是暗藏地機關,可以按下去,只是不知道這些機關都有什么用。
她抬頭向四周忘了一眼,略微有些猶豫,若是一不小心按錯,放出這些魔物來,那到時候可就不是離不離開的問題了。
最終,她還是沒有下定決心,畢竟那石柱上所刻小字字里行間皆是凝重,她不敢冒這個險。
略微猶豫之下,她轉身準備離開,然而就在此時,一聲巨大的心跳身突然在她耳邊響了起來。
“咚...咚...咚咚...”
這聲音初始微小,但只是片刻,便已如雷神捶鼓,直震得她內里翻江倒海,腦中更是一片眩暈。
面色大變之下,她趕忙祭起銀鈴,陣陣柔和銀光灑在了她的臉上,這才好受了些許,只是還未等她放松,又是一聲重重的悶響傳了過來。
肉眼可見的,一圈波紋凝聚在了銀鈴之上,隨即在她恐懼的目光中,那陪伴了自己一生的銀鈴發出了最后的呻吟,裂了開來...
沒有銀鈴的護佑,一抹血色瞬間爬上了她的眼眸,她痛苦掙扎著,卻依舊于事無補,良久后,她喘息著抬起頭來,眼中已是一片鮮紅,驚人的戾氣噴涌而出,讓人望而生畏。
她抬起雙手看了看,咧嘴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隨后更是沒有絲毫猶豫,單手抬起,按在了石柱之上。
若是仔細看去,其中四指赫然便是按在龍鳳四目之上,略微用力之下,狠狠按了下去...
在這一瞬間,這里的時間仿佛停滯了下來,那鑲嵌在石柱上的銀輪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隨后開始旋轉。
左旋七圈...再右旋三圈,隨后周而復始,輪回三遍...
“轟!!!”
巨大的轟鳴聲豁然響起,山脈搖晃,宛如天崩地裂之下,祭壇寸寸坍塌,無數漆黑的魔氣如同井噴一般涌了出來,如同海浪般向著四面八方狂涌而去。
祭臺下等待的幾位弟子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在這魔氣涌過的瞬間便被吸攝成了人干,變成了一具毫無重量的干尸,隨風而散。
周圍被冰封的無數魔物開始劇烈掙扎,如同膜拜著什么一般齊聲高吼,發出一陣陣鬼哭狼嚎般的聲響。
而在遠方的通道口,金瓶兒看著前方豁然消失的光幕,臉上剛剛露出一絲喜色,隨后便看到了這等景象。
漆黑的魔物狂涌過來,無數弟子一個接觸便化為干尸,連逃命的動作都還沒有做出來。
她面色蒼白,不敢停留,轉身化作一道紫光,向著碎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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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滾落,馬上便要坍塌的通道中疾沖了過去...
青云山下,河陽城,義莊...
鬼先生似乎也沒有料到這個僻靜晦氣的地方竟然有人來,而且其中更有人可以認出自己,身子也不由得一震,片刻之后他看清門口三人,尤其是野狗道人之后,鬼先生隨即鎮定下來。
野狗道人便沒有這么鎮定了,他臉上隱隱有懼怕神色,竟是后退兩步,一副不想看到此人的樣子。
周一仙和小環并不知道這個神秘的黑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但看野狗道人如此表現,便也知道此人只怕并非善類,不由得也緊張起來。
鬼先生愣了一會兒,目光從野狗道人身上打量了一下,又看了看周一仙和小環,最后仍是回到野狗身上,平靜道:“你是野狗道人罷?”
野狗道人咽了口唾沫,看了看身旁小環,這才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輕輕點了點頭。
鬼先生見此,隱藏在黑袍下的雙目微微閃爍,道:“你不是一向跟著鬼厲么,怎么突然到這種地方來了,還有,這兩位是什么人物?”
野狗道人一時無語,不知該怎么說還好,倒是周一仙從旁看著這個鬼先生許久,這時開口道:“是老夫有個親戚靈位在這里,我們是前來祭拜的。”
鬼先生目光一凝,隨即轉頭看了一眼屋中的供桌,見那供桌之上果然豎立著一面破舊靈牌,上面刻著‘愛子周行云之位’,這才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只是如今此地對我有用,如今有些不方便,你們還是走吧。”
小環聞言,秀麗的臉上卻少見的多了幾分怒色,顯然對這個黑衣人的言辭十分惱怒,眼看她嘴巴一張,就要反口的樣子,卻是被一旁的周一仙一把抓住,面上現出一絲訕笑,道:“我們拿了靈位便走,先生莫怪!”
鬼先生聞言,慢慢沉默了下來,死死盯著周一仙,周一仙卻依舊強撐著,不肯讓步。
一旁的野狗道人見此,腦門上隱隱見汗,心中暗叫糟糕,正自惶恐處,突然,不知在什么地方傳來了一聲悶響,隨即便是天地動蕩,仿佛腳下有地龍翻身一般,讓幾人一時間都變了臉色。
鬼先生、小環和野狗道人還好,只是有些驚駭,等這陣搖晃過去后便恢復了正常,只有周一仙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竟是從未有過的面色大變,連不遠處的鬼先生都顧不上,他竟是轉身大踏步出了門。
小環與野狗道人面面相覷,趕忙跟了出去,鬼先生見此,黑袍下的雙目中閃過一絲疑慮,同樣飄身而上,向著屋外看去。
而在義莊的院子中央,周一仙此時雙手倒背,面色鐵青地望著遠方地高空。
在那里,一條淡淡的黑線橫跨天際,卻是從北而來,快速向著南方橫推了過去。
小環看著周一仙的臉色,心下有些驚慌,連忙問道:“爺爺...這...這是怎么了?!”
周一仙呆立良久,卻是沒有說話,良久后才張了張口,澀聲道:“大意了,沒想到啊...真沒想到...”
頓了頓,他苦笑一聲,這才對著小環道:“丫頭,真正的浩劫...就要來了啊...”
野狗道人聞言有些疑惑,道:“真正的浩劫?你是說那獸潮么?”
周一仙看了他一眼,眼中卻是仿佛有日月變換,搖頭道:“和這比起來,那區區獸潮...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