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沉,遠方天際吹來的風也涼爽了些許。
屋內的雜物早已被收拾干凈了,新的木桌之上,燈火被緩緩點亮,將昏黃的光芒灑遍了整個屋子。
陸雪琪抱著天琊,默默靠在屋門旁邊,看著林灼收拾著需要帶走的東西,燈火將兩人的面容印的忽明忽暗。
“真的不需要我也去?”陸雪琪有些不放心的開口道。
林灼的左手手腕處,‘納月鐲’光芒微微閃動之下,一件件東西便悄無聲息地被收入了其中,她搖頭笑了笑,道:“山上如今事情比較多,需要人手。”
停了一下,她又抬頭看了一眼陸雪琪,道:“怎么,只是去趟天音寺而已,以我的本事,你還擔心會出什么事?”
陸雪琪沒有回話,只是那眼中微微閃動的光芒和皺起的眉頭便說明了一切。
林灼沒有管這些,不過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對了,有人曾答應我要來找你,應該就是這一兩天了。”
頓了一下,她好似有些猶豫,不過還是道:“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說,不過...”
她只顧著低頭說話,卻是沒有注意到聽到這番話的陸雪琪臉色微微蒼白了一下,就連眼中的光芒都黯淡了些許。
“那你一路小心,早點回來。”
冷冷的身音打斷了林灼的話語,她愣了一下,抬頭看去,不料卻只看到了陸雪琪轉身離去的背影。
望著那逐漸消失在門口的身影,林灼皺了皺眉,輕輕嘆了口氣。
許久后,林灼將想要帶走的東西全部都放在了‘納月鐲’中,環視一眼,這才輕輕點了點頭。
轉身走到一旁床榻邊默默坐著的金瓶兒面前,溫柔一笑,道:“我們要去趟很遠的地方了...”
金瓶兒茫然望著林灼,沒有任何表示。
見此,林灼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之色,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輕輕拉起了她的手,道:“放心吧,都會好起來的...”
屋中的燈火熄滅了,伴隨著金瓶兒腰間清脆的合歡鈴聲響,林灼牽著金瓶兒,消失在了逐漸黯淡的夜色之中...
妖獸之禍剛剛熄滅不久,青云以南的大地滿目瘡痍,然而青云山以北的地方,卻好像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一路而來,兩人基本沒有停留,以如今林灼的遁速,只是三日時間,便以到達了天音寺所在的須彌山下。
舉目遠眺,須彌山前悠長的白玉石階上依舊是人聲鼎沸,可能是因為獸潮影響,人們心中也有了些許霧霾,所以來此地求拜的人更多了一些。
算上上次,這應該是林灼第二次來天音寺了,只是這次沒有法相帶領,自己也是有求于人,還是老老實實從前山而上比較好。
來之前水月大師便告誡過,天音寺多數僧人對魔教之人深惡痛絕,會不會施以援手還要兩說,不過林灼也沒有什么其他的辦法,只能祈求普泓上人大發慈悲了。
大庭廣眾之下,林灼也沒有御劍,只是拉著一旁戴著斗笠的金瓶兒,一步一步從白玉石階往上而去。
親自走在了這白玉石階之上,看著來來往往或是開心、或是悲傷的面龐,林灼好像體會到了當初那普智神僧為何執意要修建這石階的宏愿。
世人妙性本空,無有一法可得。自性真空,亦復如是...
“咚...”
悠揚的鐘聲從山頂蔓延開來,身旁的金瓶兒微微抖了一下,林灼明顯察覺到了她的抗拒,略微皺眉之下,林灼沒有停留,拉著她一路而上。
天音寺主殿,比之青云山的玉清殿來說也不逞多讓,只是此地卻沒有玉清殿那種清凈,反而香火氣息濃烈異常。
寶殿之中,無數信徒祈愿的香火緩緩飄散,高大的佛像滿目慈祥,靜靜聆聽著人世間的悲歡。
林灼沒有進入主殿,只是繞過之后,隨便找了個小沙彌,略微告知來意之后,便被領著向后山一路而去。
等繞過山頭,前山的紛雜漸漸遠去之時,遠遠便看到前方路口站立著的僧人。
法相輕輕笑著,依舊是一襲月白僧袍,對著林灼雙手合十道:“方才接到訊息,未有遠迎,還望林施主勿怪。”
林灼趕忙還禮,笑道:“豈敢,又一次上門叨擾,該我慚愧才是。”
法相開懷大笑,道:“哪里哪里,林施主能來,小僧高興還來不及呢。前些日子林施主在青云山上手持誅仙古劍,大發神威,拯救這天下蒼生于水火之中的模樣,小僧到現在還是憧憬異常。”
說話間,法相已讓開了前路,又道:“施主請,家師聽聞施主來了,可是特意吩咐要親自接待呢。”
林灼愣了一下,連忙道:“慚愧,是我這做晚輩的求見而已,普泓上人抬愛了。”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法相便領著林灼徑直向后山而去,而不知為何,全程法相也只是看了林灼身后戴著斗笠的金瓶兒一眼,更沒有多余的詢問。
‘清心居’中,與上次不同的是,此次這里卻只有普泓上人一人,見到林灼跟著法相進門后,他笑著開口道:“小友,又見面了。”
林灼不敢怠慢,連忙行禮,道:“見過普泓上人。”
普泓上人滿目慈和,他看了一眼林灼身后的金瓶兒,擺手道:“無須多禮,算算時間,我等從青云歸來也不到半月,不知小友此次前來,可是道玄師兄有事傳達?”
林灼略微猶豫了一下,道:“實不相瞞,確實是有些事,不過掌門師伯也有安排,估計過不了幾日,上人也會收到訊息,而我此次前來,卻是另有要事相求。”
“哦?”
普泓上人有些疑惑,林灼見此,便先將有關于極北之地的一些消息挑挑揀揀地和普泓上人說了一番。
“早在獸潮之前,我派前輩便發現了極北之地有所異常,而我也去了一趟那邊,卻看見.........前兩日,我們突然收到了那邊駐守前輩的警訊,現如今,掌門師伯已經派出門內弟子前往探查,相信過不了兩日,也會有弟子上門向上人說這些事情...”
普泓上人慢慢聽著,原本祥和地表情也漸漸沉了下來,一旁的法相更是面色震驚,罕見的失了顏色。
良久后,普泓上人消化了林灼言語中的訊息,苦澀道:“按照小友的說法,這世間,怕是還要有一場比上次妖獸禍患更為嚴重的災禍?”
林灼默然點頭,法相更是雙手合十,面色悲苦。
直到過了兩柱香時間,普泓上人這才回過神來,勉強鎮定心神后,他將目光放在了金瓶兒身上,接著道:“小友剛剛說過還另有要事,老衲猜測,應是與小友身后的這位施主有關吧。”
林灼見此,點了點頭,也不再遮掩,轉身取下了金瓶兒頭上的斗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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