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他是假裝要幫忙,以便發現馬爾福在干什么?”哈利立刻說,“是啊,我想到你會這么說的,可是我們怎么知道呢?”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哈利。”盧平出人意料地說,他在此之前都沉默得很,“這些事情我們會處理好的,而且——鄧布利多相信西弗勒斯,他一直都信任他,對我們來說,這就足夠了。”
“可是,”哈利說,“假如——假如你們都看錯了斯內普——”
赫拉低垂著眼睛,并沒有參與進討論,他當然是相信斯內普的,只是他了沒想清楚是否應當告訴哈利。倘若哈利突然信任起了斯內普,這絕對會引起旁人懷疑的,說不準這消息會被德拉科傳遞給貝拉特里克斯,這會讓赫拉陷入危險之中。
“有人曾這么說過,許多次了。說到底你相不相信鄧布利多和我們的判斷。我相信,所以,我信任西弗勒斯。”
“可鄧布利多已經不在了!”哈利爭辯道,“他已經不在了,斯內普隨時可能會叛變——”
這下,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過了好一會,赫拉輕輕拍了拍哈利的肩頭,“哈利,你冷靜些。你的話傷害到了我們。”
“抱歉。”哈利低著頭,聲音里帶著些哭腔,“我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自從他離開后。”
韋斯萊先生張了張嘴巴,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盧平的手抬起又放下,顯得很滑稽。
“可是,你們真的信任、喜歡斯內普?”哈利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說。他是在問盧平,因為赫拉和亞瑟都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只剩下盧平了。
“我既不喜歡也不討厭西弗勒斯,”盧平干巴巴地回答道,見哈利顯出懷疑的表情,他又說,“哈利,我說的是真心話。也許我們永遠無法成為知心好友;在詹姆、小天狼星和西弗勒斯之間的那些事情以后,積怨已久。但我不會忘記我在霍格沃茨任教的那年,斯內普每個月都會幫我配狼毒藥劑,配得非常,使我在滿月時不用像過去那么痛苦。”
“可是他‘無意中’走漏了你是狼人的消息,結果你只好離開!”哈利憤然道。
“我想那件事情即使西弗勒斯不泄漏,遲早也會被人知道的。”赫拉聳了聳肩,鼓作輕松地說,“萊姆斯的身份可不是什么秘密,只需要點時間,他們就會想起當年那個在對角巷求職的狼人孩子。”
“沒錯,”盧平點點頭說,“他只需要在藥里做點手腳,就可以把我害得更慘。但他沒有這么做,他讓我保持健康,我應該感激。”
“也許當時有鄧布利多的監視,他不敢在藥里下手?”
“你是決心要恨他,哈利,”盧平無力一笑,“我理解,詹姆是你父親,小天狼星是你教父,你繼承了一種成見。但我想或許你可以在赫拉的口中得到解惑,也許你會吃驚。說不定西弗勒斯是奉了赫拉的命令去問德拉科的。現在我們可全都是聽赫拉的。”
哈利把頭扭向赫拉,牢牢地盯著他的眼睛,希望可以得到答案。
赫拉咬咬牙,沖著盧平拋去一個兇狠的眼神,他竟然把這個問題又丟給了自己。
可赫拉不得不正面回答哈利的問題了,眼下房間里的人竟然全都屏息凝視著赫拉,一時間只有壁爐中木柴燃燒的噼里啪啦的聲響。
“哈利,”過了一陣子,赫拉才張開了嘴巴,“我不能告訴你太多,但我希望你可以盡可能地把精力放在我告訴你的事情上。”
哈利閉著嘴巴,他已經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
“我們的談話差不多就到此為止了,睡前來點飲料怎么樣?”亞瑟跳起來高聲問道,“你們誰要蛋酒?”
“我和亞瑟一起去那點蛋酒,順便看看有什么零食。”赫拉起身跟上亞瑟,一同進入廚房。
“你最近在干什么?”哈利問盧平。
“哦,我在地下工作,”盧平說道,“幾乎真是地下。所以我沒能寫信,哈利。寄信給你會暴露的。”
“你說什么?”
“我生活在我的人當中,我的同類。”盧平說,“狼人,”他見哈利有些不解,又補充道,“他們幾乎全都是神秘人一邊的。赫拉——鳳凰社需要一個間諜,而我正好是......現成的。”
聽起來好像是在發牢騷,可能盧平自己也察覺到了,便又笑得更熱情了一些,說道:“我不是抱怨,這是分必要的工作,誰能比我更勝任這份工作呢?只不過,取得他們的信任很難。我戴著曾經在巫師中生活過的非常明顯的印記,而他們向來避開正常的社會,生活在邊緣地帶,偷東西吃——有時候殺人。”
“他們怎么會喜歡神秘人呢?”
“大概是覺得在他的統治下,他們會過得更好,跟格雷伯克辯論是一件很困難——”
“我好像聽見了有人在抱怨我?”赫拉笑著端著一個托盤回來,上面有炸薯條、土豆餅和幾杯蛋酒。
“只是和哈利講講我在做什么罷了,”盧平微笑著拿起托盤上的一個杯子,“如果我真的怨恨你,早就遠走他鄉了,在狼人群體里簡直快要累死了,他們總是很粗魯。”
“相信我,如果不是情況所迫,我也不想去聯絡狼人。”赫拉無奈地說,“如果不是巨人那頭吃了灰——這是誰都沒想到的。”
“是啊,誰能想到呢。”亞瑟跟在后面重復了一句。
“所以,格雷伯克是誰?”哈利疑惑地問,赫拉和亞瑟對視了一眼,把托盤上的薯條朝著哈利推了推,“我想這個話題最好讓萊姆斯來說。”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
他們顯得嚴肅極了。
“你沒有聽說過他媽?”盧平的雙手在膝上痙攣地握緊了,“芬里爾·格雷伯克或許是當今世上最兇殘的狼人。他以咬傷和傳染盡可能多的人為己任,想造出大批狼人來打敗巫師。伏地魔允諾給他一些獵物作為酬勞。格雷伯克專攻小孩……他說趁小時候咬,然后把他們從父母身邊帶走,培養他們仇恨巫師。伏地魔威脅要把格雷伯克放出去咬人家的小孩,這威脅通常很有效。”
盧平停了一會兒,又說:“是格雷伯克咬的我。”
“什么?”哈利吃了一驚,“你是說在——在你小時候?”
“對,我父親冒犯了他。我有很長時間一直不知道襲擊我的狼人是誰。我甚至憐憫他,以為他是控制不住,那時我已經知道一個人變成狼是什么滋味。但格雷伯克并不是那樣。滿月時他靠近獵物,確保襲擊得手。他完全是有預謀的。他就是伏地魔用來召集狼人的人。格雷伯克堅持認為我們狼人應該吸血,應該對正常人進行報復,我不敢說我那種理智的辯論對他有多少效果。”
赫拉和亞瑟對視一眼,默默地碰了一下酒杯,一飲而下。
“可你是正常的!”哈利激烈地說,顯然他并不能冷靜下來,“你只是有一個——一個問題——”
盧平笑了起來。
“有時你讓我想起了詹姆的很多事。他當著人就說這是我的‘毛茸茸’的小問題。許多人以為我養了一只不聽話的兔子。”
他端起蛋酒喝了一大口,瞅了赫拉和亞瑟一眼,似乎在埋怨他們為什么沒有叫上自己,看上去稍稍快活了一些。
赫拉無奈地笑笑。
哈利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激動地問:“你聽說過有個叫混血王子的人嗎?”
“混血什么?”
“王子。”哈利密切注視著盧平。
赫拉輕輕搖晃著只剩下幾滴蛋酒的酒杯,甚至亞瑟拿起酒壺想要給他倒酒都沒有留意到。這讓亞瑟不滿地用酒壺撞了撞他。
“巫師沒有王子,”盧平微笑著說道,“難道你想用這個稱號嗎?我以為‘救世之星’已經足夠了。”
“這跟我無關!”哈利抗議道,“混血王子是以前在霍格沃茨待過的人。我拿了他使用過的魔藥課本。他在上面寫滿了咒語,他發明的咒語。有一個是倒掛金鐘——”
“哦,這個咒語在我上霍格沃茨的時候很流行。”盧平懷舊地說,“亞瑟,再給我也來一點,好嗎?”亞瑟給盧平斟滿酒。“在我五年級的時候有幾個月,經常有人被提著腳踝倒掉在空中,沒法動彈。”
“我爸爸用過它。”哈利說,“在我和斯內普學習大腦封閉術的會后,他對斯內普用過。”
哈利的口氣聽起來就像是不經意一樣,好像只是隨口提到。但在場的男人都清楚,只要提到詹姆,對哈利來說沒有輕松的,他在意他父母的每一件事。
“是啊,”盧平說,“但不只他一個人用過。我說過,它非常流行......你知道這些魔咒都是一陣一陣的......”
哈利又說了什么,可赫拉已經沒有用心聽了,他只留意到最后的聲音。
“好了,哈利上樓去吧,回去睡覺吧,時間不早了。”亞瑟站起身,在哈利的肩膀上拍了拍,“還有赫拉,你和佩內洛明天早上再走吧,我想不差這么一個晚上的時間。”
“自然,”赫拉點點頭,“我想佩內洛現在可能已經睡著了,我可不敢把她叫醒。”
“她是個好女孩。”盧平言簡意賅地說。
赫拉露出笑容,點點頭。
哈利很快上樓去了,他已經困的不行了,在他上樓之前,止不住地打哈欠,看起來比亞瑟還要累。
“說說看吧。”亞瑟望著赫拉玩味地問。
“說什么?”
“混血王子,他是誰?”亞瑟坐在赫拉身旁,和盧平一左一右夾住了他。
“是啊,別當我沒留意,自從聽到混血王子的名字后,你心不在焉的。”盧平也扭頭盯著赫拉。
赫拉苦笑了一聲,“你們難道真的聯想不到嗎?”
“聯想什么?”
“混血王子......混血普林斯......”赫拉攤了攤手,“王子和普林斯可是同一個單詞。”
“普林斯是那個以魔藥聞名的家族?我記得他們已經消失很多年了吧?”亞瑟絞盡腦汁地搜索著記憶,盡管作為傲羅辦公室主任的他,也很久很久沒有從文件上看到過這個名字了。
盧平就更別提了,他完全對這個姓氏有一點的印象。
“沒錯,就是那個純血家族。”赫拉點點頭,他壓低了聲音,“根據哈利的描述,我唯一能夠想到的、有可能的人,大概就是西弗勒斯了。”
“可是他是姓斯內普,不是嗎?這是一個麻瓜姓氏。”盧平疑惑地問。
赫拉搖搖頭,“可是他在斯萊特林,盡管很不想承認,但斯萊特林幾乎全部都是純血,少部分是混血......麻瓜學生幾乎不可能進入。”
“你的意思是,西弗勒斯的母親可能是普林斯家族的?”亞瑟皺著眉頭問。
“很有可能。”赫拉揚揚眉毛,“但我想無論混血王子、混血普林斯是誰,我們都不用太過擔心,那只是一本就課本而已。”
“可他們在二年級的時候還遇到了——那個日記本——”
“所以他們會辨認得出什么是危險,對吧?”赫拉問道。
這下亞瑟和盧平都放下了心,其實他們本來也沒有多擔心,在他們看來,二手書上面留有一些咒語、悄悄話簡直在正常不過了。尤其是亞瑟,他家里的孩子幾乎全都是使用二手書的,哈利的擔憂對他來說,完全是多余的。
“好了,我想我們也該上床了,明天起來還有新的工作呢。”赫拉拍了拍大腿,站起身來。
盧平捂著腦袋抱怨了一聲,“別讓我醒過來了,一想到明天就要回到狼人那里,我就——”
亞瑟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一臉同情地望著他,“相信我,你更加不會想一睡醒就看到十幾只貓頭鷹蹲在窗戶邊上,一大堆的事物等待著處理。”
“睡吧睡吧,明天還要會霍格沃茨呢,要和教授們在城堡里好好地喝一頓。”赫拉打著哈欠,說著十分欠揍的話離開了客廳。
亞瑟和盧平對視一眼,露出壞笑,沖著赫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