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趙巖在軍營訓練的消息便傳遍了禁軍和神策軍。
士兵們倍受鼓舞,覺得終于有一個皇帝懂得他們的辛苦與努力了。
趙巖離開軍營后,除了黑娃,其他人依舊在軍營訓練。
而孔澤的事跡更是被傳的神乎其神。
利用偽裝術,智斗禁軍小泰山孫桐,并且于百人中間為圣上搶下烤豬排。
楊弘還專門前往財相府,恭賀孔墨山調教出了一個如此優秀的兒子。
孔墨山相當得瑟,只要開口說話,必提孔澤,一旦有人夸贊,便非常謙虛地說道:“一般一般,犬子只是會一些雕蟲小技罷了,上不得臺面的。”
其實,他的心里就像吃了蜜糖一般。
在他這個歲數,已經位極人臣,能感到興奮的就是自己的兒子有出息了。
……
隆和二年,三月六日上午。
趙巖坐在垂拱殿中,在他的面前足足堆積了上百個折子。
這些折子都是被中書省批閱過的,不過作為皇帝,需要對一些重大的事情了如指掌,故而趙巖還需要再看一遍。
就在這時,蕭敬業和御史大夫上官不悅請求召見。
在二人進入殿中后,趙巖抬頭一看,不由得樂了。
蕭敬業和上官不悅皆是一臉鐵青,郁悶著臉。而一向看重個人形象的蕭敬業,領口處竟然還被拽爛了。
還不待趙巖開口。
就傳來上官不悅激昂嘹亮的聲音。
“陛下,臣彈劾中書省平章政事蕭敬業未戰先怯,有通敵賣國之預兆!”
蕭敬業?
通敵賣國?
趙巖壓根一個字都不相信。
他白了上官不悅一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文相,你先講。”
蕭敬業看向上官不悅,冷哼一聲,然后朝著趙巖拱手說道:“啟稟陛下,今早禮部將一封由黑汗特使降央登巴親筆書寫的書信呈遞到了中書省,信中稱,黑汗的三萬大軍已經集結在邊境,至于鋒刃對準哪邊,就要看我大周的誠意了!”
趙巖聽到此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黑汗距離北蒙最近,若大周和北蒙開戰,黑汗乃是不確定因素。
他們明顯是來敲大周的竹杠來了。
蕭敬業接著說道:“顯然,黑汗是想趁火打劫,借我大周與北蒙的戰爭發一筆橫財,但在這種特殊時期,從長遠角度考慮,老臣覺得我們應該先給黑汗一些小恩小惠,待到與北蒙的戰爭結束后,再來算這筆帳。哪曾想這廝一聽都我說此話,當即動起手來,非要拉著我面圣,口中還盡是污言穢語!”
能讓蕭敬業在垂拱殿說出“這廝”兩個字,可見他到底是有多么憤怒了。
上官不悅朝著趙巖一拱手,義憤填膺地說道:“陛下,萬萬不可啊!黃河口大捷,我大周好不容易彰顯出了大國氣象,百姓們歡欣雀躍,將士們意氣風發,若向黑汗這種小國低頭,有損我大國威儀,并且損害我軍的士氣啊!”
“什么叫做向小國低頭,我大周不過是暫避鋒芒而已,老夫且問你,若黑汗在我大周與北蒙鏖戰之時突然襲擊,導致我大周輸給了北蒙,讓北蒙再次直逼黃河口,怎么辦?老臣講句不好聽的,若因為咱們不舍得這些小恩小惠,而導致亡了國,你就是我大周的罪人,誰能承擔起這個責任!”
“先帝也曾多次說過,對付北蒙的辦法便是結交周圍小國,共同出擊。若我們四面樹敵,這場仗還怎么打,我大周哪有精力與兵力顧及到其他地方!”蕭敬業攥著拳頭,無比氣憤地說道,恨不得將上官不悅扔出去。
“哼,說來說去,你還是懼怕北蒙,以前被打怕了!這完全就是你們這種文人的奴性,論兵力,論戰略,我大周哪點不如北蒙,你若是抱著這種亡國的態度,還未打仗,便瞻前顧后,那這場仗怎么可能會贏?”
“你他娘的放屁!”
蕭敬業氣得連臟話都罵出來了。
砰!
“都別吵了!”趙巖朝著龍案上一拍,二人頓時都安靜了下來。
趙巖思索了一下,說道:“錢,咱們一個銅板都不會給黑汗的,但是,目前該拉攏還是要拉攏。文相,朕建議你先回一封信告知黑汗,我們愿意與他們結成友邦,可以先許下一些對他們有利的條件,比如降低出口關稅,加大出口貿易之類的。但真金白銀,咱們一分都不會出。力求先不得罪他們,如果他們逼得太緊,我們可以允諾在與北蒙開戰之前,會盡可能滿足他們的要求,目前只有一個字,就是拖!至于如何解決這個麻煩,待朕出征后,到達邊境后再議!”
“臣遵旨!“蕭敬業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心中喃喃道:陛下雖然說得很委婉,明顯還是顧全大局,支持我的。
而一旁的上官不悅,則是臉色鐵青,又不悅了!
“文相,你這就下去辦吧!”趙巖擺了擺手。
蕭敬業一拱手,當即退出了垂拱殿。
趙巖看向上官不悅,笑著問道:“上官不悅,你又不悅了?”
“臣不敢!”上官不悅板著臉說道。
趙巖從龍案后走了下來,說道:“你覺得我們在打北蒙前,若先打黑汗一頓,如何?”
“啊?”上官不悅一愣,然后瞬間變得興奮起來。
“陛下,你不是騙我吧?”
趙巖微微搖頭,道:“有些畜牲是永遠喂不飽的,而解決它的辦法便是揍它一頓!”
“對,臣也是這樣想的,今日臣如此對待文相,并非針對他,而是在黃河口大捷后,我大周百姓都甚是興奮,最近大家都一直在傳,我大周在陛下御駕親征下必能戰勝北蒙,若咱們向黑汗求和,怕涼了百姓們的心啊!”
怕涼了百姓的心,這句話一下子刺穿了趙巖的心。
“此戰,我大周必勝,至于像黑汗這種跳梁小丑,朕一定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朕知道你在擔憂什么,你放心,朕不會讓大周的脊梁骨彎下去的。”
“臣明白了!”
上官不悅朝著趙巖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便退下了。
趙巖深呼一口氣,喃喃道:當皇上甚是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