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擲骰子的乃是劉茂,他使勁地搖晃了數下,然后將骰子朝著桌子上一拋。
嘩啦!嘩啦!
骰子滾動旋轉,然后緩緩停了下來。
三點。
一個不大也不小的數字。
接下來,輪到高豐了。他隨意一拋,骰子轉了幾下便停留了下來。
兩點,這注定他已經沒有選人的資格了。
接下來,上官云吞接過骰子。
他面色很嚴肅,將骰子在手里揉了幾下后,靠著拇指和食指的巧勁,用力一撥,骰子便在桌子上轉動起來。
然后碰到一旁的茶杯,驟然停了下來。
一點。
再次小于劉茂。
此刻,劉茂的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喃喃道:“我不會靠三點就贏了吧!”
趙巖撇了撇嘴,拾起了骰子,他心中喃喃道:朕有天運加身,擲出來的點數,至少也應該是個四點。
嘩啦!嘩啦!
骰子轉動,最后停到了一點上。
扈大娘當即宣布:“劉公子,你的點數最大,可挑選對手。”
劉茂思索了一下,此次挑選自然要挑選一個較弱的。
首先,他排除了上官云吞。
依照這個家伙的實力,明年考中進士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而他的才情確實不如此人。
劉茂望著斗篷下的趙巖和高豐,最終指向高豐,說道:“我選他。”
剛才在寫文章的時候,劉茂明顯注意到高豐寫得比較慢,應該是文采略差一些。
沒有任何意外的,趙巖的對手便是上官云吞了。
當即,扈大娘將兩組人分別帶到了兩間偏室之中。
趙巖特別期待劉茂見到高豐時到底是什么表情,這二人雖然不熟,但彼此都是見過面的。
偏室內,戴著斗篷的高豐和劉茂相對而坐。
劉茂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這位兄弟,大丈夫行事理應光明磊落,目前屋內就我二人,你將斗篷摘了吧!”
高豐長嘆一口氣,然后摘下了斗篷。
劉茂抬頭一看,不由得嚇了一跳,然后立即站起身來。
“高大……大人,你……你怎么在這里?”劉茂無比詫異地說道。
堂堂禮部侍郎竟然在這里和他搶一個和女人用餐的機會,這種事情說出去都不見得有人相信。
高豐老臉一紅,說道:“賢侄啊,現在也沒有其他人,老夫便和你說幾句掏心窩子話。”
雖然高豐只比劉茂大十幾歲,但按照輩分,他確實屬于劉茂的叔伯輩。
“除我之外,如今六部的各位尚書和侍郎都已經年過半百,他們已經不想著升遷了。但是我才剛剛三十九歲,仕途還很長。”
“咱們的皇帝陛下,明顯是要實行新政了。我要想做出一些政績,自然要聆聽一些與新政有關的訊息,這丫頭寫的《策問八道》明顯非常符合陛下的胃口,故而我便想要來與這個姑娘交談一番,看是否自己也能取得一些突破!”
劉茂拱了拱手,說道:“高大人一心為國,這份心思值得下官學習,我前來這里只是為了湊個熱鬧,論才學論品德,我自然比不過高大人,下官告辭了!”
說罷,劉茂扭頭便朝著門外走去。
其實他并不想走,但對方比他官高,又比他輩分高。
不管比什么,他若是贏了都有些打高豐的臉,以后萬一高豐借著新政的東風成為了宰輔,肯定會對曾經傷害過他的人動手的。
故而,劉茂經過綜合考慮,選擇退出。
另一間偏室中,趙巖剛走進屋內,便將斗篷摘下了。
“上官公子,好久不見啊!”趙巖率先開口道。
上官云吞抬起頭來,先是一愣,然后有些磕磕絆絆地說道:“你……你……你是那日在萬寶樓的……嚴……嚴兆!”
去年在萬寶樓,趙巖憑借一詩一詞,力挫高麗。
上官云吞印象尤為深刻。
趙巖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今晚,你想比試什么?”
上官云吞頓時語塞,比詩詞,他沒有自信,比策論,他沒有自信,比長相氣質,他更沒有自信。
“我……我……輸了!”
上官云吞思索了半天,然后竟然直接認輸了。他覺得趙巖就像是一座大山般,讓他無法呼吸。
“啊?”
趙巖有些傻眼。
“你開什么玩笑,咱們可什么還沒有比試呢?”趙巖疑惑地問道。
此刻,上官云吞的心里尤為緊張,他不怕自己認輸,怕就怕自己在比試過之后還是輸。
“今日就算你贏了,待到明年科舉,我一定能贏你!”說罷,上官云吞一溜小跑,便出去了。
趙巖想拉都拉不住。
站在門外的扈大娘一臉懵逼。
她本以為雙方的言論之辯,至少也要半個時辰,哪曾想還不到半刻鐘就已經決出勝負了。
并且輸掉的二人都尤為奇怪。
第一個,劉茂告訴她,自己家中還有要事,今日便認輸了,然后狂奔而去。
第二個,上官云團一臉是汗地跑出來,說了一句,我要準備明年的科舉了,然后也狂奔跑了出去。
而片刻后,趙巖和高豐走了出來。
高豐看到是上官云吞輸了,不由得大喜。
他心中暗暗猜測,此人戴斗篷,定然是因為不想外露身份,沒準就是哪個官員子弟呢。
只要他將自己的身份亮出,然后告訴對方,自己乃是為了皇帝新政,那此人看在他是禮部侍郎的面子上,定然不敢再與之比試了。
高豐越想越開心,感覺這最后一局,自己絕對贏定了。
扈大娘面對二人,也沒有什么交待的,當即將二人再次領入了一個偏室。
在不發生武斗的情況下,被逼著先走出來的,便算是輸。
二人走進偏室內,相對而坐,彼此都戴著一個大大的斗篷。
高豐一臉自信地說道:“小伙子,先把你的斗篷摘掉吧,沒準我還認識你的長輩呢,我若摘掉斗篷,亮出身份,你定然會大驚失色的。”
趙巖頓時樂了,將故意捏著嗓子說道:“還是你先摘掉斗篷吧,我若先摘掉斗篷,你也會大驚失色的。”
高豐冷哼一聲,說道:“同時摘!”
“沒問題!”
當即,二人同時摘掉了斗篷,趙巖露出一抹略顯尷尬的笑臉,而高豐則是一躍而起,躬身就要下跪。
趙巖連忙攔下他,說道:“在外面,不必如此拘禮,喊我公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