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和白安領了將令,便率所部軍馬沿著官道向凌云挺進
陳文所部俱是馬隊,很快便脫離大隊,由于凌云西依泗水河,明軍的騎兵只得沿官道向北,繞過泗水河直驅凌云城北門。
岑繼祿聞得明軍殺到,急領眾將上城查探敵情。
其子岑猛看到城下只八百余明軍騎兵,不由地怒道:“父帥,云南蠻子欺我等太甚,兒愿領馬隊殲滅其前鋒,挫其銳氣。”
岑繼祿縱橫獨霸廣西西南,憑借的不僅是他手下的五千余土司兵,而是他精心打造的一千五百余騎兵。
他看到城外除了城下的八百余騎兵,并無其他軍馬,又聽其子之言,不禁心中暗動。
“凌云城本就是山石土木所筑,若是被明軍圍攻,時間一長,難免會出現什么意外,清廷援軍又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到,如果野戰能殲滅其馬隊,必然能沉重地打擊明軍的士氣。”
他心思已定,一拳重重地打在墻垛之上喝道:“我兒率馬隊替為父殺光這幫云南蠻子,我再讓岑勇率二千步卒助你成功。”
陳文正帶著八百余騎兵在城下耀武揚威,忽然看到凌云西門大開,一千余騎兵勢如猛虎般沖出城來,直奔明軍駐馬之處殺來。
他心下疑惑,桂西的土司居然有騎兵,剛欲下令準備接戰。
新降的六百余鑲白旗的八旗兵便在安巴和扎克的率領下揮舞著馬刀,嗷嗷叫著直撲清軍馬隊。
這些八旗兵自午街投降之后,一個個心中憋了一團火,眼見對面的騎兵居然敢捋自己的虎須,登時大怒,論騎戰這普天之下誰能擋得住滿洲八旗,就算對面的騎兵是他們的雙倍,他們也不會將他們放在眼里。
岑猛看到區區數百名明軍居然敢和他對沖,冷笑一聲:“給我殺了這幫云南蠻子。”挺槍縱馬督促麾下的馬隊就和八旗兵對沖過來。
然而出乎岑猛意料的是,對面的明軍騎兵一個個騎術精良,甫一接觸已方的騎兵就有近百個落馬,而對面的明軍只有十余人落馬。
他心中驚疑不定,正待呼喝手下的兒郎整隊,卻發現對面的一個明將帶著數十騎直奔他將旗而來。
“真是欺人太甚呀,數十人居然敢沖我將旗,真當我是廢物嗎?”
岑猛怒吼連連,挺著槍招呼著部下就迎了上去。
眼看雙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當安巴操著一口的滿語,面目猙獰地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岑猛終于色變。
“天哪,居然是滿洲大兵!”
他提槍的右手不由地顫抖起來,直到那些滿洲兵沖到他的面前,揮舞著馬刀割斷了他的喉嚨。
岑猛面上依然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到死多沒明白明軍的騎兵為什么是滿洲大爺。
安巴提著岑猛的腦袋,也不管正在廝殺的騎兵,揮著馬刀招呼著部屬就直沖清兵步陣。
出城的清軍還沒弄清楚情況,主將岑猛的將旗就被砍翻了。
那些騎兵頓時驚慌失措,一個個瘋一般的往回奔逃,嘴里還不停地咋呼著:“不好了,少將軍戰死了……。”
后隊的岑勇剛剛著指揮步隊列好陣勢,還沒來得及發令,便看到已方的騎兵崩潰了,如同潮水般往自己本陣撞了過來。
他大驚失色,連忙想要尋找岑猛的將旗,可是此刻兵敗如山倒,到處多是潰散的清兵,又聽到直沖過來的清兵不停地呼喊:“岑猛戰死。”哪里還敢支吾,連忙指揮著步卒往城門方向撤退。
然而他手上盡是步兵,被身后已方的騎兵一沖,頓時潰散。
一時間清軍人馬踐踏,死傷無數。
安巴和扎克大喜,亦是不停地督促著麾下的馬甲拼命地往前沖突,直殺得這些清軍一個個哭爹喊娘,四散奔命。
不少跑在后面的清軍看到明軍如此悍勇,心氣一松,紛紛跪倒于地,不停地磕頭求饒。
城頭上的岑繼祿看到已方大敗,愛子慘死,心中大亂,連忙下令守門的清兵速去接應潰軍入城。
在接應了七八百潰兵入城之后,岑繼祿看到明軍的騎兵已經跟著已方的潰軍沖到城下。
他生怕被明軍突入城池,連忙下令關閉城門。
岑勇帶著部下眼看就要靠近城門,他心頭一喜,正待要招呼部下進城,然而令他絕望的事情發生了,凌云西門卻緩緩關上。
絕望的清兵一個個死命地拍打著城門,不停地哭號。
岑繼祿關上城門之后,一邊命令守城的士兵對著城下的明軍放箭,一邊向敗兵詢問戰情。
當聽到城下的明軍居然是滿洲八旗之后,也是大驚失色,臉色慘白。不停地喃喃自語:“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城下的八旗兵見的清軍放箭,只得往后退去,卻并不退遠,只在離城一箭之地勒住戰馬,一個個從身后取出長弓對著城下的清軍潰兵就是一通亂射。
岑勇還想重新整隊,掩護剩余的清軍主力進城,卻被扎克一箭射殺。
那些城下的潰軍本就是亡魂喪膽,又見主將戰死,哪里還有什么抵抗的心思,一個個不停地求饒,口中紛紛喊道:“我們降了,我們降了。”
安巴和扎克得意洋洋,驅策著這些降兵返回陳文的本陣。
明軍主將陳文這會也是驚訝無比,六百余八旗兵一輪沖鋒便擊潰了當面的三千余人馬,這戰力太可怕了。
扎克和安巴返回本陣之后,這時白安的磐石營也是來到了凌云北門附近,他看到馬隊野戰獲勝,俘虜近二千人馬,也是震驚不已。
午時剛過,李興也率領著明軍主力殺到了凌云城下。
當聽到先鋒騎兵陣斬敵將,破敵三千,俘虜兩千余后,李興等人一個個喜形于色。
由于明軍遠來疲勞,李興便命令降兵修營建寨,好讓全軍休整,準備明日攻城。
同時又令弓箭手射書城內,意圖逼降城中的守軍。
一封封箭書如同雨點般射到城上,岑繼祿顫顫巍巍地接過侍衛送來的箭書就翻看起來。
只見的箭書之上赫然寫著:
“大明靖南侯李興曉諭城中清軍將佐,本帥親提大兵五萬,旦夕破城,望城中各將見書即降,否則城破之后,玉石俱焚,望自熟思,勿謂言之不預也。”
岑繼祿怒不可遏,將手中箭書撕的粉碎,罵道:“既殺吾子,還欲讓本帥歸降。”
他憤然拔劍怒吼道:“本帥誓與凌云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