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情司顧名思義便是專門刺探情報的機構。
李興在后世不過是個武打替身,雖然對沒有經過特殊訓練,然而從各種影視劇,諜戰片之中也是學了不少東西。
此前由于一路行軍,連續作戰,所有軍情信息皆是由馬隊參將陳文負責,李興只需要了解敵情即可。
現在陳文雖然在大倫山戰死,他的哨騎隊長宋萬卻是僥幸活了下來,由于一直負責哨探和偵查,這宋萬倒也能識幾個字。
當下李興便吩咐王忠將宋萬請進了軍帥府。
“大帥,何為軍情司?”
宋萬小心翼翼在向李興咨詢道。
李興知道和他也解釋不清楚,只得將錦衣衛和東廠番子做的事大致和他講了一下。
宋萬聽了之后卻是連連搖頭,直言道我宋萬可是廝殺場上的好漢,如何能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不做就不做罷,他甚至還將當年錦衣衛,和東廠番子所做的壞事一一羅列如何誅殺忠臣,如何禍害百姓,最后居然說當年魏逆為了恢復人道,每日必然用童男女心肝下酒,吸食他們的腦髓。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仿佛他老宋家就被錦衣衛和東廠禍害過一樣。
李興身旁的錢安寧看宋萬越說越離譜,又不便開口阻攔,只得不停地咳嗽示意他不要說了。
然而宋萬倒好,偏偏越說越來勁,甚至說道萬歷年那會去了。
“夠了!”李興也是被他氣得夠嗆,怒聲喝止了他。
要不是看這小子機靈,李興這會便要拔刀子了。
宋萬見李興發怒,訕笑一聲道:“大帥您別發怒,小的干了還不成。”
看到宋萬點頭答應,李興也是轉怒為喜,便給他下達了幾個任務,一個是打探樂慶府線國安部的動向,還有羅可鐸何時進駐桂林。
第二件事便是派人打入各縣,鄉之中,了解百姓的生活以及各縣的官員富紳是否有違紀害民之舉。
第三件事就是進入廣東肇慶打探清楚肇慶各縣兵力部署,以及城防,甚至肇慶各處的山川地理都必須弄清楚,甚至可以聯絡廣東的抗清武裝。
至于所需費用皆由軍帥府支付,只要能將這幾件事做好,無論花多少錢李興也是在所不惜。
“大帥這幾件事多是打韃子,護百姓的,屬下干了,不過大帥這么多事情,屬下一個人怎么弄?”
“我沒人。”
李興一攤手,“你是負責軍情司的,你想要什么樣的手下自己去尋,反正我沒人可以派給你。”
宋萬一聽李興不派人,只得苦著一張臉看向旁邊的錢安寧。
錢安寧看著抓頭不是,抓腳也不是的宋萬,不由得哈哈大笑。
“宋隊長可到大帥直屬部隊中挑選機靈精干之人,便是大帥的親衛你也可自由挑選數人,至于銀錢回頭自己去蕃庫申請即可。”
宋萬猶自懷疑地轉頭看向李興。
只見李興也是莞爾一笑道:
“本帥加你為游擊將軍,人員經費你便依錢先生之言辦理即可,至于所有細作的聯絡方式,待你出發之前,本帥會詳細的制定一個方略供你參考。”
宋萬這才滿意,連忙躬身稱謝退了下去。
看著宋萬遠去的背影,李興也有些愧疚,軍情司這么重要的一個部門,還要執行這么重要的任務。
自己只是提供了一點銀錢和幾個親衛,就這么幾句話把人打發了。
以后他在敵后是生是滅全看他自己造化,想來也不免太狠心了些。
然而目前靖南軍基業草創,各項事務繁多,他夾袋里的人才又少,只能先如此行事了。
宋萬前腳剛走,軍帥府參政宋廣坤卻又急匆匆走了進來。
“大帥,職下不負所托,按大帥的要求,中元節所需要的紀念碑均已辦理完畢,敢請大帥一觀。”
李興聞言也是驚訝,他本來給了宋廣坤十日之期,今日方才七月十一那紀念碑居然建好了。
“宋大人何以速度如此之快,按大帥的要求,我以為便是十日也難完工。”
錢安寧狐疑地問道。
宋廣坤卻是打了個哈哈,神秘地一笑
“你猜?”
“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興也不跟他打啞迷了,當即令王忠和他一起出城前往白云山,宋廣坤和錢安寧看得李興出府,也是連忙跟了上去。
李興一行十余人,打馬出城,徑奔府城東北白云山而去。
白云山距離梧州不過二十余里,甫一出城,便見得桂江,潯江,柳江支流西江奔騰東去,官道兩側郁郁蔥蔥,而遠處的白云山卻是直插云霄,水氣蒸騰之下,白云籠罩,仿若仙境一般。
李興也是心曠神怡,便打馬慢行,顧謂身邊的宋廣坤說道:
“蒼梧白云遠,煙水洞庭深。古人誠不我欺也。”
這幾日他忙的焦頭爛額,當下卻是忘卻煩惱,一邊觀景,一邊帶著眾人往白云山方向迤邐而去。
二十余里地,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眾人邊走邊談,不知不覺便是到了白云山南麓的山腳下。
“大帥,快看立碑之處到了。”李興身后的王忠咋呼了一聲。
正在觀景的李興等人應聲看去。
只見得山腳緩坡之上,一座三丈高的石碑巍然聳立,緊依三江交匯之處,緩坡之下,立著一塊下馬石,上面刻著“大明忠烈之靈,文武百官至此落轎,駐馬。”
李興大喜,一邊直夸宋廣坤選址選的好,一邊翻身下馬便直奔石碑而去,轉眼間便來到紀念碑之下。
“怎么還要刷漆?”李興邊走邊狐疑地向宋廣坤詢問。
宋廣坤哪里知道,他這幾日事務也多,自從將建碑之事交于梅九爺之后,便不曾過問。
今日是在府衙辦公之時,收到梅九爺消息才得知紀念碑已經建好,他急于向李興邀功,卻是未曾親自驗收。
只得支支吾吾,卻是一句也答不上來。
李興見宋廣坤也是一頭霧水,也不理他,直接走到石碑之前。
看到石碑一側尚未油漆的地方,李興震驚了,連忙用手捏去,觸手之處雖然粗糙,卻也堅固。
居然是水泥,但也不像水泥。
“這是何人所作?”他此刻心頭狂喜,對著宋廣坤顫聲問道。
宋廣坤以為李興震怒,嚇得拜伏于地,不敢作聲。
李興正想上前將他扶起,卻聽得石碑之后傳來一陣空谷幽蘭之聲,“此碑乃小女子所立,不知公子有何見教?”
李興聞言急轉身看去。
只見的一女子梟梟婷婷從石碑之后走了出來。
他心中焦急,搶步上前,一把抓住那女子的手,連聲問道:“建造此碑的材料何在?煩請姑娘告之在下。”
正在給李興栓馬的王忠看得真切,不由地撇嘴道:“這大帥也是猴急,見到人家小娘子,直接就上去搶了。”
這姑娘正是梅九爺的女兒梅念雪,由于梅九爺業務繁忙,她便自請到白云山幫他父親修建石碑,也是想看看這羅馬砂漿效果如何。
未曾想這石碑倒是建好了,自己卻被一男子抓住了手,當時便羞得滿臉通紅。
嬌咤道:“登徒子快松手,不然我可要喊人了。”
李興見她生氣,卻是反應過來了,連忙送手,退了兩步,作揖道:“姑娘莫怪,是在下唐突了,還請姑娘見諒。”
那些修建石碑的工匠俱是梅九爺商鋪中的伙計,聽得小姐喝罵,一個個沖了過來,拿起手中的家伙,對著李興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