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成功和林善至攻取潮惠的同時,秦風和李廣恩也是率領本部兵馬返回了梧州和肇慶。
梧州的百姓聞得靖南軍已經攻占了廣州,而李大帥又陣斬了一個清廷名王的消息,也是歡欣鼓舞,適逢春節,這些百姓也是難得有個休息的時間,所以均是聚在一起吹牛打屁,所談的內容自然離不開李大帥旬月之間,攻破了滿城,陣斬了清廷的平南王尚可喜。
城北王富貴的酒樓,自從上次清廷平郡王在獅臥山被李興陣斬,王富貴就是將菜價調低了一成半,而靖南軍進入梧州后善政不斷,百姓們手里都是攢了點銀子,加上又是春節期間,所以酒樓里是座無虛席。
酒樓的一處角落,幾個同在梧北修過棱堡的百姓一邊吃著酒一邊閑聊,其中一個百姓神秘地說道“你們知道不,我有個兄弟昨天跟著秦將軍從廣州回師,你們猜這次他從廣州帶回了多少銀子?”
“多少?李大帥手底下的兵不是一個月兩錢嗎?”
“兩錢……?說出來嚇死你們,我那兄弟足足帶回來了四十五兩,據說他攻破滿城時砍了兩個滿洲韃子,一個韃子二十兩。”開頭問話的百姓一臉得色地看著身旁的幾個人。
“什么?這韃子腦袋這么值錢?”其余的百姓露出向往之色。
鄰座的百姓有認識的卻是在一旁嘲諷道:“陳二狗這銀子可不是你們幾個能掙的,我聽說李大帥攻取廣州,我軍足足死了五千多,殺的那些滿洲韃子據說有城墻高,就你們幾個上了戰場,不尿褲子算我輸。”
那大堂中吃飯的客人聽后無不哈哈大笑。
這時酒樓外卻是傳來一陣陣急促的鳴鑼聲,直引的酒樓中的食客一個個抬頭去看。
只見那大街之上無數的百姓圍攏在城門處,一眾食客均是好奇,紛紛朝酒樓外涌去,有不少人卻是帳也沒結。
老板王富貴卻是有些惱了,一個兩個不付錢就算了,這么一群人不結賬,這算什么事,提著他那一尺長的大刀就追了出去。
梧州城北城,梧州新任知府錢安寧親自帶著幾個書辦,指揮著一眾衙差在北城城樓上掛起了幾幅好大的白布,上面正畫著清廷平郡王羅可鐸、平南王尚可喜、廣州將軍哈哈木、兩廣總督李率泰、廣西提督線國安等人的畫像。
那畫像之上左側用黑筆書寫著幾個人的官職名字,右側則用鮮血大書血債血償四個大字。
看著那眼熟的露布,王富貴也記不得問那些食客要錢了,這一幕讓他想起了當年時為西寧王的李定國兩蹶名王的情景。
當時李定國陣斬尼堪,逼死了孔有德,天下震動,西南的百姓均以為大明恢復有望,人人歡欣鼓舞,然而自從孫李內哄之后,局勢卻是急轉直下,在建奴的鐵蹄下,西南處處告急,一年不到滇京淪陷,心懷大明的百姓幾乎斷絕了復國的希望。
現在李大帥以雷霆之勢,兩蹶名王席卷兩廣,同樣是露布告捷天下,這樣王富貴和一眾百姓如何不激動,一個個站在北城下紛紛叫好。
原來李興在廣州平定之后,即從郭之奇建議,征召了廣州府所有的畫工,讓他們在白布上畫上這次在兩廣陣斬的清廷主要將官,露布天下,以提升天下擁明軍民的士氣,同時也可震懾那些漢奸走狗以及清廷的大小官吏。
江西贛州,自從靖南軍攻取肇慶,陣斬羅可鐸后,南贛巡撫蘇弘祖便令贛州總兵胡全才將贛州周左的綠營兵全部收攏到了府城,以確保江西門戶。
靖南軍圍攻廣州,贛州的安全自是暫時無虞,雖然江西提督劉光弼所部軍馬尚未趕到贛州,胡全才也相信憑借贛州堅城,他手上又有七八千綠營兵,守住贛州沒有多大問題。
這幾日南贛巡撫蘇弘祖卻是一直心緒不寧,賊寇進攻廣州已經月余,然而一直沒有消息傳來,而往來的客商又是傳言說賊寇已經攻占了廣州,靖南將軍和平南王殉國。
傳言,蘇弘祖是萬萬不肯相信的,開什么玩笑,廣州可是天下有數的雄城,平南王的駐節之所,城中滿漢綠營可是有三萬之眾,賊寇如何能在旬月之間破了城池。
所以他下了嚴令,凡是敢散布謠言者全部捉拿到知府大牢,甚至在菜市口處死了幾個制造恐慌的百姓,在蘇弘祖的鎮壓下,一時間贛州府城人人自危,大街上到處是巡邏的綠營兵丁。
穩定了城中不安定的情勢后,蘇弘祖仍有不安,他又派人前往廣州打探消息,
然而打探消息的探子還沒回轉,今天一早守門的綠營兵千總張五卻是匆匆來報。
“大人不好了,城中的菜市口亂民鬧事,紛紛鼓噪,末將率兵鎮壓,卻是在菜市口發現了賊寇打出的布告。”
張五跪在蘇弘祖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了幾塊露布。
蘇弘祖打開一看,頓時心驚肉跳,看著露布上畫著的平南王尚可喜等人的畫像,他不由地想起當年他在福建任上收到的尼堪等人的畫像。
當年他在福建任上,李定國挾兩蹶名王之威兵臨廣東,也曾在江南各地將尼堪和孔有德的畫像廣為傳播。
現在賊寇打出了露布,那廣州那邊估摸是全軍覆沒了,為此他急召贛州總兵胡全才至府衙商議。
“大人,我廣州有精兵數萬,加上城高池寬,賊寇如何能夠速下,末將以為此必賊寇故弄玄虛,恐嚇我贛州軍民。”
胡全才看著臉色蒼白的蘇弘祖信誓旦旦的說道,開玩笑,賊寇兵臨廣州不過月余,如何能破開廣州城,真當城中的滿洲兵和平南王藩下兵馬是擺設嗎?
聽了胡全才的話,贛州知府蘇弘祖面色稍霽,緩聲說道:“就算是賊寇虛張聲勢,我等也不得不防,胡總兵可令所部軍馬嚴守城池,再廣派哨探到韶州那邊打探賊寇的動向,本撫再給劉光弼去信,讓他火速率軍來贛州助戰。”
“喳!”
胡全才行了個軍禮,轉頭就要走出府門,蘇弘祖的管家蘇忠卻又是臉色蒼白地走了進來。
“老爺,不好了靖南王傳諭,賊寇破了廣州城,平南王、靖南將軍、總督李大人他們均已殉國,賊寇在滿城……!”
“滿城怎么了?”蘇弘祖臉色大變,胡全才也愣在當場。
蘇忠猛地一跪,死死地垂著頭支支吾吾地說道:“賊寇在滿城縱兵三日。”
“你是說,賊寇屠了滿城?他如何敢屠滿城?他有什么膽子敢屠滿城?”蘇弘祖癱倒在太師椅上不斷地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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