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贛州守軍用重炮轟散了章江上浮橋的時候,尾隨羅托進兵的洪承疇部的大隊已經進抵至章江邊,看著對岸的密密麻麻的羅托部和已經退回到章江西岸的李本深部,洪承疇大為震驚,連忙召李本深詢問戰況。
“總督大人,寧南將軍不知贛州城已經陷落,堅持要率軍渡江擊賊,末將苦勸不聽,只得跟隨大軍渡河,我軍攻破賊寇營壘后,中了賊寇的誘敵之計,贛州城中的賊寇又以火炮轟散了浮橋,要不是末將見機的早,恐怕這數萬人馬就要全軍覆沒。”李本深死死地跪在洪承疇面前不敢起身
“李總兵你且起來,速速組織人手至贛州的火炮射程外架設浮橋,現在只能是救幾個算幾個了。”贛州城陷落,羅托大軍被困,是洪承疇想也沒想到的事,目前只能先盡人事聽天命了。
章江東岸,瘋狂的殺戮正在進行。一個又一個的清兵被尾隨而來的靖南軍從馬上捅下,然后亂刀相加。
急于逃命的清軍不斷向前擠壓,使得最先到達江邊猶豫駐足的滿蒙大兵一個接一個的被擠下江中。
“撲通撲通”的落水聲此起彼伏,江對岸的洪承疇和多尼等人看的是目瞪口呆。
不斷地有會水性的武昌綠營縱身下水,然后拼命的劃動雙臂,成功地游到了對岸。然而滿蒙大兵是無論如何也不敢下水了,因為剛才下水的滿蒙大兵到現在還沒有浮出水面。
濟哈席和巴思漢等人很幸運,他們的戈什哈在江邊找到了數條小船,然后就是保護著濟哈席等人登船,濟哈席等人的戈什哈足有數百人,這些小船根本無法一次將他們全部帶走,待小船上擠滿了人后,濟哈席就是催促著他們趕快將船劃到對岸去。
可是這些從遼東過來的滿洲兵哪里會劃什么船,那小船只在章江東岸不停地打著轉,有滿蒙兵看到額真大人上了船,就是拼命地往前擠,可是船上的戈什哈們哪里肯讓他們上船,紅了眼的滿洲兵和蒙古兵憤怒地對著那些戈什哈們操起了刀子,這一刻,沒有誰在乎他們是不是都統大人們的親信。
后方,靖南軍的喊殺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多的滿蒙大兵和武昌綠營被擠落水中,整個堤壩上亂成一團,到處多是凄厲的哭喊聲和長刀入肉聲,人馬踐踏死傷無數,這一刻沒有人敢回頭反抗那些兇殘的明軍。
堤壩上的慘狀令船上的巴思漢等人心急如焚,當第一面靖南軍的軍旗突入到江邊的時候,巴思漢等滿洲將佐再也忍不住了,紛紛拔出長刀砍向了那些半淌在水中死死抱著船梆的滿蒙士兵。
“殺光他們!殺光他們我們就能活!”
濟哈席血紅著雙眼,瘋狂地呼喝起來,一刀砍斷了一個抱著船梆的滿洲兵的脖頸。
船上的戈什哈們也有樣學樣紛紛舉刀在小船兩側瘋狂砍殺,一個滿州兵扒著船舷的雙手被巴思漢直接砍斷,那滿州兵哀叫一聲,仰頭倒入滾滾的章江之中,沒了雙手的那個滿洲兵,依然不停地哀嚎掙扎,最終沉入江中。
拿刀砍,用矛剌,急于逃命的滿蒙將領們瘋狂的殺戮著他們曾經的部下,只為自己能夠逃命。
卓羅很有眼色地在水中呼喝住了幾個正在拼命劃水的武昌綠營兵,讓他們上船,這些長江邊長大的綠營兵哪個不是精通水性,劃船對他們來說是易如反掌。
那幾條小船終于在武昌綠營的操控下打準了方向,緩緩地向對岸移動。
“都統大人,額真大人,求求你們帶上我們吧!”
無數的滿蒙士兵對著越來越遠的小船呼號,淌在半腰深的水中苦苦哀求都統大人能夠帶上他們。
然而船上的滿洲將佐仿佛沒有聽到一樣,根本不管那些在水中掙扎求生的滿洲兵。
“降了,降了!”有絕望的蒙古兵率先扔下了手中的武器,然后就是跪在地上求饒起來,被濟哈席拋棄的滿洲兵則一個個提著刀茫然不知所措,心中則不停地盤算要不要學蒙古人一樣向后面的賊寇求饒。
“大帥有令,投降者不納,全部趕入章江!”于佑明提著槍,縱著馬帶著一隊鴛鴦兵一邊呼喝一邊向前砍殺那些擠在堤壩上無法動彈的滿蒙士兵。
新三鎮鎮將林善至也是面目猙獰地提著刀帶著人在堤壩上亂砍亂殺,成片成片的蒙古兵和滿洲兵如風吹麥浪般被砍落馬下,這一刻他們再也沒有悍勇之氣,他們成了待宰的羔羊。
章江對岸洪承疇和多尼等人只得看著這些絕望的滿蒙兵跳江,卻是無可奈何,這些滿蒙士兵找到任何看著能夠幫助他們渡河的樹干和木板跳江,遠遠看去如下餃子一般滾落到章江之中。
趟著滿蒙兵尸體殺到江邊的靖南軍依舊不放過那些落水的滿蒙兵,他們在岸上用火銃打、用弓箭射,甚至拿長矛的士兵直接沖進江中,對著那些只露出鼻子在外,卻怎么也不敢再往前走的滿蒙兵瘋狂捅剌,不斷的將他們驅趕到河中。
贛州城樓上,五花大綁的寧南將軍羅托臉色鐵青地看著他麾下的滿蒙士兵被驅趕進大江之中。
身側的第四鎮鎮將李廣恩卻滿懷笑意地對著羅托笑道:“寧南將軍本將請你看的這出滿江紅演的如何?”
羅托此刻已經心如死灰,他帶著數百個手下沖進城中之后就被趙統帶著人請進了府衙。
驚魂甫定的寧南將軍剛剛坐下,吉安綠營總兵卻是雙手一拍,羅托的長刀都沒來的及拔出就被十余個靖南軍死死摁住,如夢初醒的羅托這才知道贛州已經陷落。
當他被趙統押上城樓的時候,正好看到了自己的大軍如同趕鴨子一般被靖南軍驅趕下江,那江面上的尸體幾乎覆蓋了整個章江,那滾滾的章江水,竟是一片血紅。
“成王敗寇,不過你們也不要得意,洪承疇仍有精兵五萬,簡親王大軍不日就到贛州,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被生擒活捉的寧南將軍猶自嘴硬,李廣恩則有些意興索然,經歷了廣州屠城之后,這點滿洲兵的死已經提不起他慶豐伯的興致了,揮了揮手,就是吩咐副將梁八將羅托先關進府衙大牢,等候李興發落。
新加入靖南軍的李睿和祝傳博到是看的津津有味,他們這些被清軍擠壓在深山中的抗清武裝什么時候看過這么多滿洲兵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