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時間一長,蛤蟆忽然覺著有些不太對味了。
原本還晃蕩不停,胃酸翻涌的這里,竟然開始變得平靜,并且越發的安定了下來。
那早已經放棄繼續捶打防護光罩的牛頭人,則沉聲道:“看來已經入了蠻荒之海的深處。”
蛤蟆抬眼看看他,那一雙大手里此刻正握著兩枚中品靈石,貪婪的吸收著蘊含其內的靈氣。
而另一邊的女修,興許是呆的久了,有些發悶,居然也張口而道:“想必是那仙宮已關,吃了咱們的這只荒獸已經返回到了它自己的領地。”
牛頭人似乎有些不太甘心,抬起牛蹄子就是一蹬,再狠狠的踹了一腳身前的壁壘,卻依舊絲毫無損的只是晃了晃。
看他還不死心,女修則道:“別白費力氣了,這入府仙令內含的遁光禁制,本就是為了保護當初北冥仙宮自身的門人弟子,輕易破除不得,但只要耐心,總能出去的。”
“難道要等著這頭荒獸吸盡了這里的靈氣不成?”
牛頭人的口氣不是太好。
女修淡淡瞅了他一眼,便閉口不言的又合上了眼。
而此時他們的境況,差不多就是這二人所說的那樣。
蛤蟆了解了情況以后,便安心的也閉上了眼,就好像冬眠了一樣。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他的傷勢未愈,確實需要好好的修養一段。
所以不聲不響的吞丹服藥,不著急也不上火的倒是有了隨遇而安的覺悟。
畢竟一直以來他就是這樣一個人過來的,然后有了岳琳瑯,再然后還是一個人,今后的今后,怕也是一個人。
一個人啊……
蛤蟆依舊的雙眼緊閉,但可能是因為岳中麟的緣故,最近的他,不知怎的越發思念起那個人。
但已經死了的人,還能復活嗎?
蛤蟆內視著肚子里的那塊石頭,頭腦發沉的打起了瞌睡。
與此同時的小云天,雖然一如先前,但隨著去往仙宮的人陸續歸來,原本的格局,也有了不同的變化!
無論是海族還是人族的陣營,皆是暗流涌動!
龍城里,此刻迎接紫怡仙子的,不僅有各個海族的族長,還有兩位她很不愿意見到的人。
“朕的公主回來啦!”
聲如洪鐘,威嚴里更是透露出了一股極具諷刺的意味。
而聽到這個聲音的紫怡仙子,渾身巨震的同時,臉色瞬間就白了。
一旁的蘭姨同樣面露驚懼之色。
只見身穿龍袍,體型壯碩的龍皇,滿臉冷笑的出現,并且他的身旁還有她的母后,眼下也正面無表情的望著她……
至于人族的修士那邊,由于啟靈真人還有吳姓青年等人的本命令牌接連碎去,已經引起了極大的震動。
而留守的上界仙使,為了穩定住局面,已經開始聯系上界。
所以兩族之間的戰爭,在這段時間得以繼續的平息。
可誰也不知道,就在這些事情的背后,一場異常恐怖的腥風血雨,正在暗中醞釀。
至于要掀起它的人,則是一位面生三目,滿臉魔紋的男人。
此時的他正在一處相對隱秘的山林里,體味著自己的新生,就在那枚重新變成了入府仙令的令牌的靈光里,嘴角微微上揚的露出了一絲冷笑。
“極寒仙宮,云幕山,還有那只……”
三目齊開,殺意蒸騰里,男人冷酷至極的低聲道:“都該死!”
蛤蟆打了個噴嚏的睜開了眼,還是睡前的景象,沒什么變化。
但硬要說有所改變的,則是護持于身前身后的靈光護罩,已經越發的暗淡了。
另一邊依舊焦躁不安的牛頭人,已經摩拳擦掌的準備再試試破開身前的光罩。
女修則眉頭緊鎖的打量著那好似湖泊一樣的強酸胃液,似乎很不情愿的有所沾染。
又吃了幾顆丹藥,蛤蟆雙眼一合的便極其心大的又睡了過去。
直到一陣又一陣的“哐哐”聲響起的時候,這才眼珠子一翻的睜開,卻見那頭牛頭人又開始發了瘋的捶砸著近前的護體光罩。
而最靠邊的女修卻是一言不發的瞅著,這時候發現蛤蟆醒了,只是掃了一眼便又移開了目光。
興許是因為這層光罩里的靈氣,已經被這頭荒獸的胃部吸收的差不多了,這時候已經暗淡的幾乎只剩下了羸弱的微光。
又在那牛頭人不遺余力的攻擊之下,終于支撐不住的衍生出了密密麻麻的紋裂。
眼瞅著就要一破而開的時候,蛤蟆不禁來了興趣。
卻聽那名女修聲音冷冷的說道:“這里的酸液可不簡單,而就我所知,荒獸的胃部可是整個軀體里最為堅韌的所在。”
牛頭人一邊不停地捶打著一點,一邊斜眼瞥了一眼那邊的女修,略有不屑的說道:“不管它再怎么硬,那也是皮肉所成!”
說著話,拳頭一停,伸手再一抓的時候黑色的流光一轉,一柄弧度極大的短
刃彎刀便出現在了那黑毛遍布的大手里。
只見其對準了他之前一直捶砸的那一點,猛的向前一擊突刺,已經布滿了紋裂的這層光罩,終于是再也支撐不住的碎裂而開的時候。
“哈!出來啦!”
牛頭人的臉上興奮非常,手持彎刀的凌空一躍,蛤蟆眉眼一抬,女修雙眼一瞇,恰在此時,胃部的壁壘上突然而然的,竟然探出了一條又一條的巨大觸手。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凌厲無比的便卷向了那已經身懸半空的牛頭人。
后者似有所感,不由得牛眼一瞪,身形回旋,手中的斷刃再一飛的同時,風馳電掣的竟然就在半空之上,化為了螺旋光刃,叮叮當當的聲音一響,火花四射。
“挺有兩下子的嘛!”
蛤蟆嘴角一翹,但是……
“不見血汁噴濺啊!”
刀切肉而不見血,這事兒就有點怪了,并且那火花飛濺的形態,已經說明了那些觸手的堅韌程度,遠超想象。
只見那本是極速旋轉的牛頭人,轉速漸緩,并且越來越慢,直到整個人徹底停下來的時候,那一張老牛臉上,全是無法言喻的震驚。
可他停了,觸手卻未止,就在他這一口氣沒上來的時候,一條條粗細不等的觸手,瞬間的繞身而纏,僅僅眨眼的功夫,那牛頭人的渾身上下都是觸手的懸空而停。
甚至連手中的刀都被奪了去,如此一幕,就讓依舊躲在光罩里的蛤蟆,露出了一絲冷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