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陸文與陸芝雙兩人離開北宅管事的府邸。
此時日頭已經開始緩緩西落。
陸文騎著那匹枯瘦的老黃馬,與陸芝雙并行到一條道路的交叉路口。一路上兩人
陸文拉住老黃馬,對著一旁的陸芝雙笑道:“二小姐,就到這里吧。咱們改日再見。”
“你準備去呢?”陸芝雙輕輕拉住馬韁回過頭來看著陸文問道。
“回醫坊啊,這天可都快黑了。”陸文指著已經西沉的太陽,微笑著說道:“要查案也得明天再查了,總不能不吃不喝不睡去辦案把。”
“在案子沒有查清之前不準回去。”陸芝雙淡淡的說道,然后只見她捏著韁繩,調轉馬頭往前跑去,“跟上,若是私自跑了就把你關入侍衛營的大牢去。”
陸文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著策馬遠去的陸芝雙,良久,臉上的表情才吐出一句話“這也忒黑了,簡直就是黑心老板。”
但是陸文又不敢不從,官大一級壓死人,更別提兩人之間的身份差距猶如云泥之別。陸文看了一眼朝著醫坊方向去的官道,悠悠嘆了口氣,然后調轉馬頭,騎著老黃馬一路追趕過去。
一路緊趕慢趕,但是等看到陸芝雙背影的時候,日頭都已經觸碰到了西邊的山尖尖了。
只見陸芝雙騎馬立在一處土丘之上,身影挺拔,英姿颯爽,腰間還有把三尺長劍,整個人都沐浴在落日的昏黃余暉之中。陸文坐在馬背上遠遠看去,竟覺得仿佛真的看到了一名江湖輕俠。
“若你再晚來半刻鐘,今天晚上你將睡在侍衛營大牢里。”
陸文剛剛來到陸芝雙身后,就聽到陸芝雙的聲音夾雜在風中傳來。陸文騎著老黃馬背上,不自覺的撇了撇嘴了。
這也太欺負人了,不就是有個好爹嗎。
“走吧。”陸芝雙輕道一聲,然后手中韁繩一揚,白馬便從這約莫一丈多高的土丘一躍而下,瀟灑異常。
而陸文有些羨慕的看著那矯健的白馬,然后輕輕甩了甩手中韁繩,尋摸了一個一處坡度緩和些的坡面,讓老黃馬緩緩跑下坡去。顯然這姿態比起白馬要笨拙的多了。
不過也沒辦法,老黃馬老的牙都快掉沒了,這要是一躍跳下一丈高的土坡,恐怕一人一馬就要橫尸當場。
帥雖然是一輩子的事,但是命可是只有一條。
一人一馬小心翼翼的下了土坡,然后朝著遠方那道身影追去。
陸文抬眼看著前面那道始終和自己保持著約莫十幾丈距離的身影,微微點了點頭,這二小姐還算是有點良心。
沿著道路行走,這條道路越走越寬,而走著走著,道路就突然從寬闊土路變成了青石板路,哪怕是老黃馬這匹老馬踏上去,也能發出清脆的馬蹄聲。
看著這條路陸文心中便知道自己這是要去那了。
陸家九縣之地,能這么奢華的遠遠地從城外道路上就修筑青石板路,唯有陸家內宅了。
這陸家內宅陸文遠遠地觀望了多次,但是卻從未進去過,沒想到這次竟然有機會沾沾這陸家二小姐的光,進去參觀一下。當然,如果不是被脅迫,而是被邀請來的話,就更好了。
又走了一陣,在廣闊的平原之上,突然出現了一道黑線坐落在地平線的盡頭,看著這黑線陸文心中一凜,這黑線就是陸家內宅的城墻了。城墻延綿的向兩側眼神直到視野的盡頭,而繼續走近,才感受到則城墻的高大,而等到陸文距離這城墻只有幾十丈遠時就已經需要仰望這高聳的城墻了。
像這樣的工程哪怕是放在前世地球上也算是一項大工程了。而在這冷兵器的時代,能夠看到這么雄偉的大城,陸文也只能贊嘆人類的勤勞智慧無論放到哪里都能熠熠生輝。
這城墻陸文也只是見過兩次,一次從前身的記憶中,一次隨伐竹隊的同好路過,但兩次都給自己留下的深刻地印象。
而此時陸文已經能夠看到城墻之下的護城河大橋上,一道青衣著白馬的身影。
陸芝雙見陸文前來,才繼續騎著白馬前進,清脆的馬蹄聲中走過漢白石造就的石拱橋。
陸文也盡力的催動著老黃馬趕上去,在這青石板上奔馳,這老黃馬似乎都恢復了精氣神似的,速度快了不少,然后在陸芝雙抵達城門之前,陸文才算是趕了上去。
此時,陸文已經站在了城墻腳下,想要看清這城墻的全貌都需要抬頭極力的仰視才行,而且剛才看著還不大的朱紅色城墻大門,此時看去十分的寬廣,高度足足占了半個城墻,寬度更是足以容納六駕馬車并道前行,不過這主城門此時是關閉著的,有侍衛守在門下。
而在一旁還有一個接近兩丈高的小門,依舊足夠容納三四匹馬并行前進,這道門開著,門口有全身包裹了黑色鎧甲手持鋒利長槍的侍衛把守。
此時這些侍衛看到陸芝雙前來,全都紋絲未動,任由陸芝雙騎著白馬信步走過城門。
而等到陸文跟著后面騎著老黃馬準備進城時,一旁兩道長槍突然斜倒下,交叉橫在了陸文身前,將陸文嚇了一跳。在一片肅殺之中,就連老黃馬都不自覺的往后倒退了幾步,顯然也有些恐懼。
“放他進來。”
這時,陸芝雙的聲音突然傳來。
這在陸文聽來簡直就是天籟。
唰!
一旁的兩名黑甲侍衛將長槍收回,又重新恢復到剛才的姿勢,整個流程如岫云流水,以至于陸文此時看著兩邊的人開始懷疑剛才的是不是幻覺,同時也驚訝于陸家內宅侍衛營訓練精良。
在陸文看來,外宅那些個個都身懷武藝的侍衛都已經是一等一的士兵了,身懷武藝的侍衛們,都已經可以當特種兵去使用了。當然從紀律上來說,與陸文腦海中所見過的紀律性最強的部隊相比,這外宅的侍衛們還是差的太遠了。
但是看著這整齊劃一的陸家內宅的侍衛,重新的刷新了陸文對這個世界軍隊的認知。這種程度的紀律與默契,至少也是經過了比較專業的訓練方法鍛煉出來的兵卒,從而徹底洗去了身上的匪氣,與外宅的那些更像兵匪的侍衛拉開了差距。
而當陸文小心翼翼的從他們身邊走過時,總感覺身上寒毛豎起,這種感覺陸文曾經在劉和道那幾名益州老兵身上感受到過。尤其是隨著第二次進入灰色空間之后,陸文不僅是記憶力,就連敏銳度都提升了不少,更能覺察到他們身上的恐怖的氣勢。
尤其是陸文敏銳的感覺到他們都對自己抱有極大的警惕性,陸文相信只要自己敢表現出一絲異動,瞬間就會有十二桿長槍插在自己身上,讓自己變成一個篩子。
陸文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等穿越了那一行十二人的城門守衛進入城墻內,陸文才長出了一口氣,仿佛得救了一般。
反倒是一旁的陸芝雙看著陸文,臉上露出幾分笑容。
“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陸芝雙看著陸文笑問道。
“誰不怕死?”陸文瞥眼看了一眼陸芝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