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的氣氛沉默下來。
楚堯在默默想著事情，感到一種慶幸。
自己剛從江城武校那個小地方出來，就能跟上方四平這種大佬，被言傳身教，真的是件很幸運的事情。
雖然現在也只上了兩節課，但不管是視野、認知，還是心智、格局，都和之前已經天壤之別。
跟對人，真的很重要。
“你先出去。”
“楚堯，你留下，我有話和你聊。”
這時方四平又開口，擺擺手讓古麥娜出去。
她低著腦袋，像個茫然無措的孩子，慢悠悠出門。
楚堯看向方四平，有些疑惑，不知道他要和自己聊什么。
“坐。”
兩人落座，方四平伸手倒茶，滿臉笑意，一副長輩和晚輩談心的姿態。
“這公主挺漂亮吧？”
他忽然冒出一句話，沒頭沒腦的，語氣也顯得有些輕浮。
楚堯心中頓時一緊。
我……插？
怎么著？
老色胚又有想法了？
在其它方面，楚堯是很服氣方四平的。
不過，在色欲這方面，之前因為廖瀟瀟，楚堯心目中已經給他貼上了“老色胚”的標簽。
話說好久也沒見廖瀟瀟了。
已經被老色胚收入后宮了嗎？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閃了一瞬，楚堯莫名有點惡心。
不過眼前的問題，還是必須要回答的。
“是挺漂亮，不過也是顆定時炸彈，方叔您得幫幫我。”
楚堯模棱兩可的說道，試探著他的反應。
老色胚要真要人的話，自己也沒辦法。
漂亮歸漂亮，什么卵用都沒有。
一個只是個花瓶，一個很大程度上可以影響自己的前途命運，怎么選擇，楚堯心里還是有數的。
聽到這話，方四平就笑了。
笑得很爽朗。
笑得楚堯滿頭霧水。
咩意思啊？
大佬？
“我沒有和你搶女人的意思，你這個思想啊，有點陰暗，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四個字，不要風流。”
嗯？
楚堯疑惑。
同時也莫名生出幾分委屈和惱火。
我他么！
老子現在還是處男，你跟老子說不要風流？
怎么著？風流都留給你們啊？
“方叔，我沒有，到現在還是純陽身。”
楚堯辯解了一句。
方四平笑著點頭，擺擺手。
“這個我看得出來，我只是未雨綢繆，給你打個預防針，畢竟，你這個實力，地位，甚至相貌，想找很多女人，也并沒有什么難度。”
“不過，話說清楚了，你如果想要走上高位，想要有更大的抱負，最好不要招惹太多女人，最多兩個，一個最好。”
“而生孩子，就更要嚴格限制，同樣也是。最好兩個，兒女雙全就夠了，不要再多。更絕對不要有什么私生子之類的東西存在。男人，管不住你的褲襠，就什么都沒了。”
聽著這些話，楚堯心里抗拒多過認同。
甚至于對方四平的人品，都產生了一些程度上的懷疑。
這不扯淡嗎？
你們身居高位，咣咣搞女人，現在告訴年輕人，不要風流？
不過楚堯臉上卻是絲毫沒表現出來，不住輕輕點頭，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
方四平是什么人？
自然能看出楚堯的懷疑，當即針對性的開口。
“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可以給你詳細解釋。”
“你去看目前的人族，從十大軍神，各大府主，甚至城主，軍部的長官……家庭情況都基本上是這樣，最多兩個孩子。”
“孩子多了，做不上那個位置。就算坐上，也得退位讓賢。”
這話……
“為什么？”
楚堯下意識問道，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不是說鼓勵強者能者多生，提升整個族群的下一代素質嗎？”
方四平臉色嚴肅了一些，詳細闡述。
“是能者多生。”
“但大能者，不能多生。”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為了防止世家大族的形成。舉個例子，一個府主，至少武道六重境修為，年齡上限可以達到兩百歲，至少有一百年的時間可以生育，他會有多少女人？又能生多少個孩子？”
“這些個孩子長大了，總歸也是要生活的吧？如此兩三代下來，一家族得有多少人？公權就變成了私權，平民天才要么投奔，要么被打壓，哪里還會有逆襲的希望？”
“這一百年來，我人族江山代有才人出，靠的就是這條沒有被記錄成文字，但高層卻集體默認的潛規則。為什么近些年來，人族在戰場上節節勝利？這就是頂層制度設計的優越性。”
這個角度……
楚堯徹底呆住了。
當真是目瞪口呆。
感覺全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有種發自靈魂深處的震撼和感動。
上位者，為了族群未來的發展，通過制度設計，心甘情愿的閹割自己生育方面的權力，這是什么樣的水平和境界？
這才是人族能在萬族中崛起的關鍵！
這些東西，如果沒有人點醒自己，可能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明白。
自然也沒有機會，走到更高的位置。
“謝謝方叔，我明白了，徹底明白了。”
楚堯站起身來，真心實意的道謝。
“這回知道了吧？不腹誹我了？”
方四平眼神也輕松了很多，揶揄調侃。
楚堯慚愧笑笑，借著這個機會，也是大著膽子趁機問道：“那……所以，方叔你年輕時很風流？”
方四平不管是武道修為，還是智謀權術，都絕對是大佬中的大佬。
楚堯雖然沒有見過更高級別的大佬，但發自內心的覺得，他這樣的水平，怎么著也能勝任一個府主。
而現在……
卻只是一個小世界的長官。
說不定就是年輕時沒人點醒，犯了這個大忌諱，所以才沒能青云直上。
所以現在才對這條潛規則如此重視，來教育自己，避免犯同樣的錯誤。
“我？”
“我不是。我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不過現在不能和你細說，以后你就會明白。”
“至于你心心念念的那個廖瀟瀟，她是我的人，但不是我的女人。”
方四平如此說道。
楚堯點頭，撓撓頭，笑得燦爛，心結也徹底消失。
“方叔，我相信你。”
“以前是我小人之心，向你道歉。”
方四平擺手，示意不用。
又拿出一副長輩的姿態。
“別說我，說說你吧，現在有喜歡的女孩子嗎？計劃什么時候成婚？”
“我看你最近似乎和林若希走的很近，她家世不錯，本人品性也淑嫻，其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若是有意的話，我可以幫你做媒，去找她父親詳談。”
楚堯：？？？
這就逼婚了？
“方叔，告辭。”
“我暫時還沒有成婚的意思。”
“還是等再成長一下吧，萬一以后要是有個女府主看上我了，那不是一步登天？我都不用努力了。”
楚堯難得在他面前皮了一句。
方四平頓時滿臉錯愕。
好一會兒，都沒回過神。
自從見他以來，這還是楚堯第一次見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