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姜天瑞的辦公室出來，外面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這次足足要賠七千萬，楚堯還沒那個膽子，欠一個軍部五號大佬很有可能是金身境強者的錢。
這錢肯定是得給的，不過自己現在哪里有錢？
得想辦法去搞點錢。
楚堯第一時間想到的目標，就是侯冠軍。
他肯定有錢。
不過，先前給了一個億的信貸額度，買軍備已經用了將近六千萬，剩下也只有四千萬的額度了。
是不是有點太坑他了？
這件事，還是再想想。
之前在圖書館看靈能原理，楚堯感悟最多的一點，就是有借有還。
修煉靈能是這樣，做人做事也同樣是如此。
楚堯相信，自己但凡是給侯冠軍開這個口，他就肯定會答應的。
但，錢是借到了，透支的卻是信任。
這個世界上從來不存在無緣無故對你百分百好的人，如果有，那也只是父母。
眼下自己得先摸清楚，姜天瑞的底細。
想著這些，楚堯先撥通了方四平的通訊。
“方叔，有空嗎？聊兩句。”
“怎么了，你說。”
方四平的聲音很沉穩。
“是這樣，我剛才闖了個禍，研究功法時，不小心把軍神院的圖書館炸了……”
楚堯一五一十的，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全部講給方四平聽，沒有任何隱瞞。
分裂本源晶核，他本來就是知道的。
也無須隱瞞。
“方叔，現在是軍神院的姜院長，拿刀架在我脖子上，必須要賠七千萬，您這邊……”
楚堯試探方四平。
方四平是長輩。
坑長輩的錢，需要理由嗎？
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只是，讓楚堯詫異的是，說著說著，電話那頭就想起了滋滋的電流聲，信號差到極點。
方叔……掉線了。
這……
楚堯哭笑不得。
好手藝啊。
無奈，掛斷之后，楚堯又打了好幾次，卻始終都無法接通。
方四平似乎是鐵了心，不想理會這事。
這……人間真實。
楚堯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按照常理來說，方四平是絕對不可能缺這點錢的，他在0356號小世界過手的土地轉讓費，光流水都上千億了。
難道是考驗自己？
不過現在，他既然不接電話了，楚堯也無法，只能另想別的辦法。
另外一邊。
通天河軍區。
方四平正在和茅茂軍喝酒，昨天炸出來的野生王八精，燉得酥軟入味。
好酒好肉。
兩人正吃的開懷。
“這，真不擔心這小子和你翻臉啊？”
茅茂軍全程聽到了電話，也看到方四平的舉動，當即就笑著問道。
方四平擺擺手，喝了一口大酒。
“有什么好擔心的？欠錢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誰不欠錢？你老茅，也是在執掌通天河軍區之后，才還清楚了一屁股賬吧？”
茅茂軍笑著點頭。
“是。修煉就得花錢，光靠軍部發的那點薪水和功勛哪里夠，又不能搶，那就只有借嘍。你現在還欠著？”
方四平哈哈大笑。
“老子早還清了，在0356號小世界，我賣地那些錢，第一時間就把我的幾億債務還了，無非財務流程復雜一點而已，不礙事。再說了，老子保家衛國，撈點錢怎么了？”
茅茂軍點頭。
“正該如此。還是戰爭年代好啊，和平百年，多少人都窮瘋了。就姜首長，估計也是捉襟見肘，我之前可聽說了，他為了沖擊第八境，耗資幾十億，可最后還是失敗了。”
“現在連區區七千萬，都要扣扣搜搜了。”
聽到這話，方四平擺擺手。
“哎！慎言慎言！不說這個了，喝酒，喝酒。”
倘若楚堯聽到兩人這對話的話，估計連眼珠子都得瞪出來。
怎么會有這樣的事情？
可事實上的確如此。
軍部壟斷一切修煉物資，按職級下發，雖然衣食住行都有保障，都給分配，但在修行資源上，卻真沒多余的。
又對隊伍監督極其嚴格。
上至大佬，下至小兵，但凡是膽敢伸黑手的，一律處理。
也就只有在小世界，監管相對弱的地方，才能巧立名目，搞點錢出來。
那么就必然導致一個很嚴重的情況，就是修為越高，所需要消耗的資源越多，所花的錢就越多。
欠的債，也就可能越多。
楚堯目前見到的很多人，基本上都是負債累累。
比如他自己，比如陸紅妝，再比如呂天寶，都是為了修煉，背上了一身債務。
畢竟，修為突破，實力提升，總不能因為沒錢就不干吧？
沒錢，那就去借啊。
銀行都是會借給你的，審批很寬松。
但借了，你得還。
一時還不上不要緊，以后可以慢慢還。
也不催。
反正就給你記賬，利息一直在滾。
于是……
這樣的制度，發展了一百年，到現在，軍部就成了大部分欠錢軍人最大的債主。
毫無疑問，這樣的分配制度，倘若是在戰爭時代，絕對能很大激發每個人內心的積極性，要去戰場上嗷嗷沖鋒，繳獲。
可在和平年代，真沒什么好的解決辦法。
只能向后拖延，無法徹底解決。
軍部之中，主戰派之所以能夠逐漸成氣候，經濟因素或許不是最主要的，但絕對是不可忽視的。
任何一種社會組織形態，哪怕再完美，也一定是存在矛盾的。
畢竟資源不可能無限。
以前的部落社會和王朝社會，土地是最重要的資源，于是主要矛盾就在于土地兼并。
而現在的人族軍部制度，倒是解決了土地兼并的矛盾，能保障底層大部分人的利益，可以說是相當公平，比起以前來強了一萬倍。
但付出的代價就是，中層，就不可避免的在分配過程中淪為犧牲品。
而這樣設計的妙處就在于……
只要穩住底部，人心就不會亂，只要穩住頂層，制度就不會失效。
至于中層，即便心里有所不滿，但上有老下有小，有晉升的希望，有向上的盼頭，也能最大限度的穩定。
如果實在穩不住了……
那就禍水東引，發起一場戰爭，讓他們上場殺敵就是。
所以……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方四平和茅茂軍所抱怨的事情，正好是十大軍神當初建立這個制度時，就早已設定好的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