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
第一監獄。
這是整個北境府規格最高的監獄，關押的也大都是武道六重境甚至以上的犯人，不過數量不多。
畢竟，每個能達到領域境的強者，都是人族的寶貴財富，數量自然稀少。
而且即便真的犯下什么十惡不赦的大罪，也幾乎不會被處死。
除非是叛國。
事實上，大部分被關押在這里的人，大都是因為“路線問題”或者“經濟問題”。
與其說這里是監獄，不如說是一處潛心修行的地方。
剝奪一切權力和自由，將全部心思集中在武道上，倘若能修煉到武道九重境，自然罪孽全消。
這是某種心照不宣的“潛規則”。
相比起歷史上的諸多時代，當今的人族，算是“文明程度”最高的，重視每個族人的平等、尊嚴、生命。
不過，有些問題，并非文明程度所能解決的。
比如實力。
當任何一個族人達到九重境，就意味著天然擁有了一切的豁免權，律法也無法約束。
這是自然法則和文明規則達成的某種平衡和妥協。
“方四平，有人找你。”
一個淡漠的聲音響起，傳入一間被徹底封閉起來的靜室，伴隨著厚重的鐵門令人牙酸的嘎吱聲，陽光在時隔幾個月后，再次照耀了進來。
方四平已經被關在這里好幾個月了。
從審訊結束后，就被丟到這里，一天都沒出去過。
他的修為并沒有被封印，但他很清楚，自己逃不出去。
整座監獄，就是一件由軍神煉制的法器，除非你實力超過軍神，否則想都別想。
事實上，方四平也沒有逃出去的心思。
逃出去？
能去哪兒？
摸了摸瘋漲的頭發，手中浮現出一團水球，洗了個臉，方四平走出囚牢的大門，走進陽光。
臉上莫名帶著一絲微笑。
有些事，不用多說。
有些事，非做不可。
即便做了，注定要遭受到懲罰，要身陷囹圄，但還是要做。
他從未后悔過。
“是哪位要見我？”
“我。”
陽光中浮現出了一道人影，身材干瘦，北境府主司空玄。
“府主大人找我何事？”
方四平笑道，沒有鞠躬，也沒有行禮，連握手的意思都沒有，聲音中甚至帶著幾分沒由來的譏諷。
“找你自然是有事，第一監獄準備遷移至0309號小世界，進行戰斗改造，你帶隊。”
司空玄面無表情的說道。
0309號小世界？
方四平微微一愣。
印象中那里是唐無心的領地，為何要到那里去？
“戰斗開始了？”
他不由問了一句，語氣莫名興奮。
在異族入侵時成為“戴罪立功”的隊伍，這也是第一監獄這群囚犯的重要出路。
只是很多囚犯到死都沒等到這一天。
“現在楚堯掌管那個小世界，與北境府各城達成協議，將各路囚犯轉移過去當炮灰，你覺得如何？”
司空玄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臉色也沒有任何變化，若無其事的問道。
方四平再次一愣。
楚堯？
他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
還是……為了救自己出來而布局？
方四平如此想著，笑了笑。
“去就去唄，府主大人就不怕我們去了鬧出大亂？”
司空玄擺擺手。
“你們能亂成什么樣子？亂的越大，死的越快。準備一下，明天就出發，我親自送你們過去。”
丟下一句話，他消失在原地。
方四平坐在臺階上，沉默了好一會兒，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眉頭緊緊擰著。
“真他媽能折騰！”
“老子能折騰，兒子更能折騰！”
許久。
方四平起身，咕噥一句。
一天后。
0309號小世界入口。
司空玄手中捧著一尊寶塔，這就是第一監獄，寶塔之中內蘊空間，裝著全部囚犯。
伸指輕輕一點，像是麻袋倒豆子一樣，寶塔之中，陸陸續續掉出來百來個人。
方四平在其中。
倘若有人在這里的話，定然會發現，這百來個人，每一個，幾乎都曾是北境府歷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
有位高權重者，有年少成名者，有惡貫滿盈者，有桀驁不遜者……
他們唯一的共同點是，修為都在領域境之上。
此時此刻。
這群人集體看著入口處的石碑，看到上面那些文字，一時間有些愕然。
“草？啥情況？軍部不存在了？怎么會允許這么牛逼的地方存在？”
有人罵罵咧咧。72文學網m.72wxa
相比起他們所犯下的罪行，這塊碑文，簡直就是在公然挑戰某種公序良俗。
軍部，神圣的，威嚴的，高高在上的軍部，怎么會允許這種地方存在？
大部分人都在沉默。
心中推演著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以及可能對自己產生的影響。
司空玄干咳一聲，掃了他們一眼，默然片刻后，沉聲道：“看過碑文，想必你們也會明白，這里面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地方。”
“我可以說的更深一點，這個地方之所以存在，是雷蒙軍神和溫顏軍神共同推動的一個試點，楚堯要養蠱，但他自己同樣也是蠱，你們進去，也是另外一群蠱。至于最后誰能走出來？我不知道。”
“但毫無疑問，能走出來的那個，自然是最后的贏家。”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也不是什么善茬。
很快便是明白了司空玄的意思。
這是一個機會。
也是一場試煉。
這個小世界，從現在開始，就已然是一個法外之地。
里面有個身份背景都牛逼哄哄的執掌者，布了這么一個局。
不管是處于什么目的。
對于這個局，軍部至少是給了些許生存空間的。
你們里邊隨便怎么亂，怎么斗，只要不出來，那就是無規則競技，實力強，手腕硬，自然當老大。
反正，最后也翻不了天。
“進去吧！”
司空玄沉聲說道，丟下一句話，然后親眼看著每個人，走進里面。
等到最后一個人走進去，他自己也邁步進去。
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角度，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
莫名有些期待。
這個殺戮戰場，誰能為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