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秀知聽到這話時,腦子就像是被鐵錘狠狠地砸了一下,根本來不及脫鞋,慌慌張張穿著鞋就踏上地板,抓住優子的肩膀,低頭打量她的小腹。
確實有微微隆起,幅度不大也不小,但很顯眼。
“誰的?”望月秀知雙肩不停地顫抖,心里哇涼哇涼的。
“我的呀!”優子臉帶微笑。
望月秀知看著自己的傻妹妹,學校保健課沒教你嗎,“我問的是男方是誰?”
“男方呀?”優子一手扶著小腹,一手支著下巴望天花板思考,然后在回看自己哥哥,“尼桑你想要的話,可以讓你來當。”
這叫什么混帳話!
望月秀知痛苦地閉上眼睛,抓著優子肩膀的雙手也無意識地用上了力——我愚蠢的一抹多呀,被男人吃干抹凈了還維護著他嗎?該死的混蛋!不要被我抓到,不然抽骨剝皮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呀,尼桑你抓疼我了。”優子用手去撥望月秀知的手,就在這時,她的肚子一垮,掉了下來。
肚子掉了下來?!
望月秀知嚇了一跳,穩住心神,定睛一看,居然是只小奶貓。
看樣子是被摔醒的,睡眼朦朧,抬著頭尋找了一下方向,就朝著優子雪白的襪子爬去。
望月秀知低頭看看小奶貓,然后抬起頭看看自家妹妹,“所以,你說得有了是指這個嗎?”
他的聲音平靜得讓人害怕。
“不然呢,你以為是什么。”優子雙手抱胸,強撐著詭辯。
“你說男方可以讓我來當,是讓我來給它當爸爸嗎?”望月秀知帶上了微笑。
“是的。”優子嘴硬道。
“那你呢?你當什么?”
“當......當小姨咯!”她有點頂不住了,尼桑笑得好可怕。
望月秀知兩指捏住小奶貓的后頸,轉身打開房門,作勢就要把小奶貓扔出去。
見狀,優子一個箭步就抱住望月秀知的大腿,“歐尼桑,不要!”
“不要什么?!”望月秀知轉頭,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大腿掛件,“說清楚點,不然我很容易誤解的。”
“不要把年年扔掉!”優子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
“年年?名字都起好了呀!”望月秀知捏著小奶貓一個勁晃悠,說話陰陽怪氣的。
優子被人抓住要害,能屈能伸,也不嫌玄關臟,跪坐在地上,小腳丫往屁股后一墊,鄭重給望月秀知道歉道:“對不起歐尼桑,我不該跟你開這種玩笑。”
“知道錯了?”
“知道了,對不起。”土下座.JPG
“你知不知道我剛才真的被你嚇破膽了?!”望月秀知豎眉毛豎起,一臉嚴肅。
“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最近從板屋重新搬回了公寓,又被老爹以前的伙伴接濟,感覺日子好像一下子好了起來,優子才敢和自己開這種玩笑。
他重新將貓提回屋里,但沒有交還給優子,問道:“貓從哪來的?”
“撿到的,就是之前我和你說過,骨折然后寄存在寵物醫院的那一只。”優子提醒道。
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那個黑心寵物醫院當時還騙走了優子好大一筆錢。
望月秀知徒然一驚,“那黑心醫院還再有收你錢嗎?”
“沒有。”優子盯著望月秀知手上的小奶貓,搖了搖頭,“骨折的手術費用之前已經給了,店長還送了我兩針疫苗。”
那還算有點良心,望月秀知點點頭,又想到,“我們公寓允許養寵物嗎?”
RB近七成的公寓都不允許養寵物(貓犬鳥等),因為不只是早晚不受控制的叫聲,還有就是過敏問題。RB不止有基數很大的花粉過敏癥群體,對于狗毛貓毛也有很大數量的過敏群體。
“這件事我有問過神谷歐吉桑,”優子做足功課,“公寓不允許養,但他告訴我說可以偷偷養。”
一聽這話,望月秀知就先把房門關上,免得被鄰居看到,投訴到管理員處,那就真的養不成了。
沒錯,望月秀知也是想養貓的,從他的網名‘我是貓’就可以知道他是屬于貓派的,只不過是一個云養貓。
但他只喜歡擼貓,不喜歡照顧貓,所以之前自覺擔不起責任,都是靠貓咪咖啡店解解癮,破產之后靠野貓。
現在既然有優子這個自愿犧牲的勞動力,白用白不用。
望月秀知輕咳幾聲,捏著小奶貓在優子面前晃悠,“要養也可以,但是我們要約法三章。”
“好,沒問題。”優子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只要能養,多少都答應。
“別急,先聽清楚內容,”望月秀知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想要養貓,就要有責任心,以后喂食拉屎,洗澡陪玩都要你負責,無論健康或貧窮,快樂或憂愁,都要珍惜它,永永遠遠愛著它,明白嗎?”
優子忙慌不跌地點頭,“明白明白。”
“第二,學習才是你現在的主業,如果因為養貓導致成績下降......”
“知道知道。”優子現在口頭上什么都答應,心里止不住的翻白眼,歐尼桑還有臉和我說成績。
“第三,”望月秀知將小奶貓抓近了端詳,全身上下都是黃毛,背上有幾條深顏色的條斑,看起來是只小橘貓,他想了一下,“第三,貓的名字應該我來取!”
“怎么可以!我都取好了!”優子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賦名權神圣不可侵犯。
“按你的說法,我才是這貓的爸爸好不好,名字本來就該爸爸來取的,哪有小姨取名字的道理?!”望月秀知義正言辭地辯駁道,“而且‘年年’是什么鬼!?”
“是‘年年’,國文課今天教的成語,年年有魚,很好的寓意。”優子蹬蹬蹬跑回房間,拿了作業本來,指著上面兩個漢字。
望月秀知無視道:“我們家現在又不缺魚,我們缺的是錢!”然后拎著小貓道:“你說是不是呀喵?”
小奶貓一直被拎著,也不掙扎,看著望月秀知湊過來的大臉,歪了歪頭,伸出小肉墊腳爪虛空撓了幾下,就像是招財貓的標準動作。
望月秀知見狀,喜出望外,指著小貓的動作對優子說:“你看,它也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就叫‘招財’吧!”
“不可以!”優子一把搶過小貓,護在懷里,改名字可以,但是太土的不行。
“那就‘旺財’!”
“不行!那是狗的名字!”優子齜著小虎牙,怒視自家哥哥。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望月秀知看著就連肚皮也是黃色的小橘貓,靈光一閃,“就叫‘黃金’!”
“不......”優子話還沒出口,望月秀知就掐斷她的話頭,“你再說個不字,我就把貓交給神谷歐吉桑養!”
優子氣鼓鼓地看著哥哥,又低頭看看懷里的小橘貓,最后屈服在邪惡勢力之下,嘀咕著黃金就黃金吧。
......
......
吃完晚飯,望月秀知就重新出來找打工了。
神谷大勝有給他們兄妹倆配備了一個家政婦,每天晚上過來做一餐,順便整理一下家務。
但他還是有非常強烈的不安感。
現在的狀況,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住在一個不是很熟的親戚家,住著人家的房子,吃著人家的飯。
寄人籬下。
以前能夠在家心安理得地啃老,那是因為有父親大人頂梁柱一樣頂著,現在,就算是新王寺家幫忙頂著,但也不是一家人,望月秀知要爭取這段時間盡快成長發育。
因為在父親倒了,新王寺家沒來,小林組迫害的那短短兩周里,是望月秀知他自己頂著的,那滋味真的很難受,壓力很大。
所以現在出門繼續尋找打工機會,也是為了未來某日,需要他上場的時候,能不靠任何人的力量,只靠自己就頂住生活的壓力。
望月秀知看著面前的店面,招牌就是一個大大的‘愛’,旁邊則是一連串大幅的男性臉部特寫,無一不是帥哥型男,也有一些非主流的。
如果不是旁邊寫著‘來自歌舞伎町’、‘女性專用’,不清楚內幕的還以為是洗剪吹發廊。
——沒想到文京區也有牛郎店呀,一直以為涉谷新宿那邊才有。
文京區,區如其名,是東京都文化文教聚集的區域,東京大學、東京醫科齒科大學、筑波大學等等都聚集在此,堪稱大學城。
但是正因為歷史悠久,老房子較多,毗鄰下町,很少見到這么高的大廈,沒想到居然是被拿來當牛郎店。
想想也是,牛郎店看著火爆,但賺錢一點也不輕松,競爭激烈,完全靠成績和名次說話,想當本部一位,牛郎一哥,難度完全不遜于考上東大。
坐落在文京區是瞄準這邊未開發的家庭主婦與職業女性嗎?
望月秀知看著招牌上醒目的‘新店開張’和‘募集男公關’,有點蠢蠢欲動。
這份工作可以直接接觸到各種各樣的人,這就意味著獲取天賦才能時的身體接觸根本不會受人懷疑。
而且時間也和上學的時間錯開,只在晚上營業,可能需要通宵。
最重要的是薪資收入不菲,提成很高,上不封頂。
面對這么多優渥條件,不加入簡直就不是人!
但望月秀知還是轉身離開了,他相信以自己的超高魅力在這一行出人頭地,一點問題沒有。
但是相反的,他還未成年,就算老板社長愿意收留他,被學校發現,被優子發現,都是不可想象的災難。
——等以后走投無路時,再投身于此吧。
與璀璨亮麗的霓虹大廈相比,對面的老房子就顯得樸素得多,就連店面的招牌也有用手寫的大紅漢字書法制作的。
文京區雖然綠化和旅游做得不錯,購物也算方便,但是相對的,好崗位也被大學生占住了。
——難道要去洗浴店當洗腳工嗎?
又能賺錢又能肉體接觸的工作真難找呀。
望月秀知在商業街苦尋無果,正從一個巷口抄近道回家,突然就看到巷口處一家店鋪正在營業。
招牌上大書‘漢方’二字,店門口吊著一塊牌子,醒目地寫著‘招工’。
漢方?中醫嗎?
望聞問切,也可以有正當理由接觸到別人。
望月秀知走上前去看看具體工作,離家這么近卻一直沒注意到,薪資少點也沒關系,回家不用五分鐘,可以節省通勤費。
當走到店鋪跟前,望月秀知這才看清楚招牌上面寫著什么。
這家店處于巷口街角的十字路口,招牌整體是一個梯形而不是三角形,望月秀知看到的‘漢方’正是梯形招牌正中間的部分,現在站在跟前,窺見招牌全貌,
“專治臉部紅腫/漢方/活血化瘀醫療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