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上的守軍將早已準備好的滾木礌石順著云梯扔下,有的正中叛軍的天寧蓋,不但將最接近城頭的叛軍砸下了云梯,運氣好的話,還能砸一送二!
當然,也有運氣不好扔歪了白費力氣的!
隨著第一名叛軍登上靖州城頭,守軍立刻壓力大增!
隨著越來越多的叛軍登上城頭,守軍開始節節敗退,聚集起來的三千余大軍也在叛軍前赴后繼的進攻下傷亡慘重。
靖州城守軍雖然比叛軍要強上一些,武器裝備也要得多,可畢竟人數太少,又因為地處帝國腹地,多年無戰事使得他們在訓練上懈怠了很多!
如今突然遇上前赴后繼、以命相博的叛軍,不出意外的根本就不是對手!
在距離靖州城城西大約百里的地方,有一支約莫六千人的軍隊正停留在此休息,這只軍隊為首的赫然是廣西都司都指揮彭英,而這支軍隊,就是他率領的桂林中衛!
突然,馬蹄聲響起,只見一名探子縱馬而至,隨后勒韁下馬,來到彭英面前,稟告道:“啟稟將軍,叛軍正在攻城!”
“再探!”彭英臉色沉著的對探子擺了擺手。
桂林中衛指揮僉事馬文來到彭英身旁,對他拱手躬身道:“將軍,這可是好機會!只要我們出兵,就能和城內守軍前后夾擊叛軍,即便再不濟,靖州之危也能解之!”
“不行!”彭英聞言,雙眼一瞪,看著馬文,道:“你看看我們多少人,再看看叛軍多少人?”
“這……”馬文一愣,若有所思的看著彭英,道:“可將軍,若您不出兵,總兵大人抵達您恐怕……”
“混賬東西!”說著,彭英抬手就是一巴掌給扇在了馬文的臉上,訓道:“搞清楚,現在誰才是主將!”
“末將遵令!”馬文吃了個悶虧,對彭英不敢再有絲毫意見,只有恭恭敬敬的躬身一禮,退到了一邊。
就這樣,彭英率領著先鋒軍在距離靖州百里的地方看著熱鬧,絲毫沒有將即將失陷的靖州城看在眼里!
三個時辰后,根本就抵擋不住叛軍守軍死傷慘重!
不得已之下,靖州城守軍只得退下城樓,退到城中的知州衙門,懷著對援軍的期待,繼續抵擋著步步緊逼的叛軍!
靖州衙門內,靖州知州蘇忞(min)正滿面愁容的端坐在大堂之上,身后的墻上懸掛著一柄看起來有些年限的腰刀。
堂下則是知州衙門的一眾官吏,聽著從外面傳來的清晰喊殺聲、打斗聲和慘叫聲,每個人的臉上都浮現出濃濃的憂慮之色。
值此危難之時,大堂上已沒有衙役了!
因為那些衙門內的衙役,都已經被蘇忞派出去協助軍隊守城了!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堂中眾官吏紛紛向大門望去,只見一名渾身血跡的士卒滿臉焦急的奔入大堂。
蘇忞當即微微起身,雙掌按在身前的案上,死死的盯著進入堂中的士卒,急切出聲問道:“情況如何了?”
士卒臉色慘白的拱手稟道:“啟稟知州大人,叛軍已經攻進城了,我們抵擋不住了,千戶請您立刻出城!”
蘇忞聞言,整個人如同瞬間被抽空了一般,無力的癱坐在官椅上,面如死灰的對那名士卒擺了擺手,道:“本官知道了,你下去吧!”
士卒轉身離開了大堂。
蘇忞起身,看向下站的一眾屬吏,沉聲道:“本官深受皇恩,得掌靖州知州之職,靖州失守,本官自覺有負皇恩!”
“大人……”堂下眾官吏像是聽出了什么,不由面帶驚詫的看向蘇忞,想要開口勸說,卻被蘇忞抬手制止了。
只見蘇忞在制止了堂下眾官吏后,便轉身取下身后墻上懸掛著的腰刀,不自覺的抬手在刀鞘上輕輕撫了撫,雙目中滿是追憶之色!
隨即,蘇忞滿臉沉著的轉過身,看向一眾下屬,沉聲道:“本官即為靖州知州,便勢與靖州共存亡,以謝君恩!”
堂下眾官吏紛紛大驚失色:“大人!大人!……”
蘇忞毫不理會眾官吏的勸阻,快步走下堂來,徑直朝堂外走去!
但當他走到大堂門口時卻突然停下了腳步,頭也不回的對身后尚一臉震驚的看著他的官吏,道:“你們不是主官,就算靖州失守,朝廷也不會怪罪你們的!念在我們共事一場的份上,本官給你們下達最后一項命令…盡快逃命去吧!”
說罷,蘇忞手握腰刀,昂首闊步的離開了大堂,邁著堅定的步伐朝衙門外走去!
“大人!”大堂內,一眾官吏看著蘇忞的背影,臉上神情各異,留在原地面面相覷!
蘇忞徑直來到知州衙門大門口,此時,衙門外已經擠滿了守城士卒和知州府的衙役,叛軍如同絞肉機一般,由外向內瘋狂的攻擊著。
早已疲憊不堪的守軍,再也無法抵擋叛軍的瘋狂進攻,死傷者立刻直線上升!
蘇忞見此,一臉凝然的拔出腰刀,毅然決然的沖出衙門,主動找上叛軍!
雖然蘇忞是一介文官,但其戰斗起來,確實英勇異常,絲毫不輸任何一名沙場宿將!
寒光閃爍的腰刀在他手中快速舞動,鋒利的刀刃讓他無一合之敵,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可惜,蘇忞再勇不可當,也只是區區血肉之軀,在這樣連喘息都沒時間的高強度戰斗中,他的體力快速流失,而身上,也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傷勢。
一條條猙獰可怖、鮮血淋漓的傷口不時的出現在他的身上,加速著他體力的流逝。
禁止轉碼、禁止模式,下面內容隱藏,請退出模式!
戰況雖然慘烈,可叛軍也不是吃素的,自從攻下綏寧城后,叛軍不但吃得好、玩得好,最為關鍵的一點是,叛軍人多啊,殘留的守軍雖然在蘇忞的率領下‘回光返照’,但時間并沒有持續多久,體力就徹底耗盡,滿心不甘的死在叛軍的手中!
‘噗嗤’一聲,一截血紅的刀劍透過蘇忞那有些單薄的身軀,在他的面前,是一個滿臉狠辣之色的叛軍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