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阿諾的身體康復了。高個子醫生給他做完最后的檢查,讓他回去調養幾天,盡量少去人多的地方,避免再次感染。然后給他開了出院單,等待羅爾和蘿拉過來將他接回家。
阿諾開始收拾自己的衣物,一邊收拾一邊思忖著要不要在離開前再去七樓的試驗室看看。可手上沒有鑰匙,什么都看不到,去了也是白去,怎么辦?
還有那家神秘會所,那天說出史瑞克的名字和橘子鎮的時候,藍騎士的表現太可疑了。雖然他戴著面罩,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可以肯定他一定知道橘子鎮在哪里,也一定知道橘子鎮的遭遇。
想到這里,阿諾放下手中的衣物。這時隔壁突然傳來一陣呼天搶地的哭喊聲,好像是那個女病人不行了,很多人跑過來將她抬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托米推開門走進來,他看上去有些睡眠不足,一改往日的笑容滿面,面部表情僵硬地看著阿諾:“你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就等我爸爸媽媽過來接我。”阿諾說。
“好吧,保重喔!”
“那個人……”阿諾指了指隔壁,小聲問。
“是的,肺癌晚期,治不好了,嗚嗚嗚嗚!”托米說完突然啜泣起來,“我知道她出不了院了,可還是想讓她開心點,一個勁兒讓她出院那天給我一百分。她答應會給我的,可還是去了,嗚嗚嗚嗚!”
阿諾見他突然間哭了,一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托米一邊啜泣一邊說:“我一直把你當朋友,我在這沒什么朋友,我那些不爭氣的同學又沒本事留下來。你雖然還是個小孩子,可是個不錯的小孩,沒有給我惹過什么麻煩。你走了,我就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不會的,你會有很多好朋友的。”阿諾連忙安慰他,“對了,要不,你留一個你的電話給我吧,等你不忙的時候,我可以給你打電話陪你聊天。”
“好吧,這樣也可以,希望你以后把我當朋友。”托米說完找了一張紙和一支筆,寫了一個電話號碼遞給阿諾。
這時門鈴突然響了,還沒等阿諾反應過來,朵拉突然奇跡般出現在門口。她看上去雙眼浮腫,眼神呆滯,臉頰上還有被撞擊過的痕跡。
“朵拉,怎么是你?”阿諾以為自己看錯了,死勁揉了揉眼睛。
“嗨,過來看看。”朵拉跟阿諾打完招呼,看到托米,愣了一下。
托米尷尬地搓了搓手,說:“我先出去了,希望你記得我這個朋友。”說完拍了拍阿諾的肩膀,推開門出去了。
“我會的。”阿諾對托米點了點頭,回過頭對朵拉說:“你怎么突然跑來這里了?”
“聽說你已經康復了,特意過來看看。那天真是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帶去那里,又把你扔到那里跑掉了。”朵拉說完有氣無力地坐在一張看上去很舒服的躺椅上。
“你不是被警察抓進去了嗎?”阿諾問。
“是啊,但是艾文主動去警局承認了罪行。為了證明當年那串項鏈是他偷的,他拿出了所有的作案工具。警方將他關押起來了,準備對這件案子進行重新審判,于是我就被釋放出來了。”
“這真是太好了!”阿諾開心地一把抓住朵拉的手,“本來就是他干的,你太傻了,布朗醫生跟我講過,如果艾文喜歡你,他就應該主動去認罪,不應該讓你替他頂罪。”
“好吧,我什么都不想說了。布朗醫生讓我來就那天的事向你道歉,我把你帶出去扔到那種地方,還被人揍了一頓,差點命都沒了,我很感謝你父母沒有追究我的責任。”
“我沒有對我的爸爸媽媽講那天的事,我不會告訴他們的,你放心好了。你能被釋放出來真是太好了,布朗醫生應該不會再阻止你和艾文在一起了吧?”
“布朗醫生讓我自己決定要不要繼續呆在醫院,如果我不喜歡,可以離開。”
“哦,那你打算做點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朵拉將胳膊肘撐在窗臺上,一臉沮喪地望著窗外的藍天白云。
阿諾說:“我倒有個好主意,你要不要聽一下”
“什么好主意?”
“你可以接替艾文的工作,去那家神秘的會所當服務生。那里的人很蠢,他們的行為實在太可笑了,你在那里當服務生不會覺得無聊。”阿諾說著說著,想到那天的情形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不想去那種地方工作,我也不覺得你說的很好笑。”朵拉說。
“為什么?”阿諾愣住了,朵拉的回答讓他很意外。
朵拉說:“難道你不那些人很可憐嗎?出來狂歡都要戴假面具。”
“這個我倒是沒想過。”阿諾摸了摸后腦勺,突然想到藍騎士,他覺得他能從朵拉這里弄到一點關于橘子鎮的線索了,“對了,你認識那個打扮成藍騎士的人嗎?就是跟我叫同樣名字的那個。”
朵拉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跟你一樣,是頭一次去那里。你知道布朗醫生平常根本不許我出去,那些警察時刻都在監視我。”
“哦!”阿諾失望地扶著椅背在床上坐下了。
“你怎么啦,身體還是不舒服嗎?”朵拉見他一副沮喪的樣子,摸了摸他的額頭。
“沒有,我只是有點想去那家會所。”
“你出院后就自由了,可以自己試著去玩玩,我把地址寫給你。”朵拉說完寫了一張紙條塞到阿諾手上。
阿諾看了看,那家會所位于天鵝湖市自由街129號,要穿過好幾條巷子才能找到。
“可是我不一定能找到,那天按照艾文教給我的方法,卻迷路了。”阿諾說。
“我現在沒心情,等我心情好一點再帶你去,好嗎?”
“那好吧,就這樣說定了。不過實話告訴你,我其實并不是想去那里玩,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辦。我收到了一封十年前的信,對方是寫給一個跟我同名字的人的,我可以肯定這個人就是那天的藍騎士。”
“哦,信里說什么?”朵拉好奇地問。
“信里提到了藥物實驗,十年前有人在……”
“叮叮叮!”托米又回來了,他按了按墻上的門鈴,沒等阿諾開門,就徑直將門推開,半邊身子探進來,“打攪一下,一位叫羅爾的先生和一位叫蘿拉的女士在外面,要不要讓他們進來?”
“請他們進來吧!”阿諾說。
羅爾和蘿拉捧著一大束鮮花走進來,蘿拉一進門就開心地抱住阿諾,在他的臉蛋上狠狠地親了幾下:“我的寶貝兒好啦,我們一家人終于可以團聚了。”
“別這么說媽媽。”阿諾扭捏地掙扎了一下,他不喜歡在朵拉面前被當成小孩子。
就這樣,和托米道別后,阿諾和父母一起跟隨在朵拉身后準備去乘電梯。走到通往電梯的走廊時,他發現布朗醫生正坐在露臺里面的藤椅上,就是上次朵拉坐過的那個位置。那幾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坐在他對面,嘰嘰喳喳地跟他聊天,很開心的樣子,絲毫看不到痛苦和絕望的神情。
蘿拉準備過去和布朗醫生打招呼,但朵拉將她攔住了:“對不起,布朗醫生現在正在工作,你們不能打擾他。”
“為什么?我們只是想去感謝他而已。”蘿拉一臉困惑地說。
朵拉說:“我知道,但是布朗醫生在處理一些特殊病例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能打攪他。”
布朗醫生這時朝這邊看了一眼,他突然站起身,朝這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