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爾和蘿拉向公司請了半天假,阿諾上午也沒有去上學。他們在河岸邊的一棵橡樹下挖了一個很深的洞,在洞里面鋪了一些干枯的野草和樹枝,用一張涼席裹住斑尼的尸體,把它輕輕地放了進去。又在洞里撒滿泥土,用鐵鍬鏟了好幾塊草皮蓋在上面。
羅斯先生和羅斯太太捧著一束黃色的野菊花朝這邊走過來了。羅斯先生穿著燙得筆挺的黑色西裝,皺著眉頭,好像在思索什么深奧的問題。羅斯太太的氣色白天看起來比前幾天好了一些,剛剛染過色的卷發看起來很精神。她喜歡在里面穿一件紫色或者藍色的連衣裙,外面套一件米白色的短毛衣。也許是笑太多的緣故,她的眼角堆滿了細細的皺紋,使她看起來很親切。
“斑尼的事讓我們感到很震驚,這真是太不幸了!”羅斯先生將野菊花放在剛剛堆起來的土堆上,對羅爾和蘿拉說。
“謝謝!”蘿拉對他們點頭致謝。
羅爾問:“兩位最近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出現在我們家附近?”
羅斯先生沉思了一會兒,說:“我的貓咪這幾天生病了,我每天要照顧它,沒有太關注其他的事。倒是前幾天看到有一輛陌生的車停在你家附近,從車上下來一個人。”
羅斯太太說:“之前我也看到過一個人在你家附近轉來轉去,但我忘記了是哪一天,好像是……好像是……”
羅爾說:“是不是上次在槐樹下和阿諾吵架的那個年輕人?”
羅斯先生說:“不是那個下流胚,是個看起來很紳士的人。”
阿諾驚呼一聲:“是不是一個長得很廋的家伙?臉上像被削掉了兩塊肉一樣,還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遮住半邊臉?”
羅斯先生說:“這個沒看出來,他逗留了一會就離開了。我問他想干什么,他說他覺得你們家的房子裝修很奇特,所以想參觀一下。”
“前幾天我就想提醒你們,但你們每天早出晚歸,不太好意思打擾你們。這里太復雜了,還是多加小心為好!”羅斯太太說。
羅爾說:“是的,謝謝兩位的提醒!”
羅斯先生說:“我們打算明天去外地旅行,可能要去一個月。你們要多多保重,這里不安全,應該多注意防范。”
“兩位也多多保重,祝旅途愉快!”蘿拉說。
羅斯先生和羅斯太太跟阿諾一家道了別,轉身走了。
哈里小學最近將課程調整了一下,湯尼老師原先只在運動場地上帶領學生們做運動,現在每周要在電教室給學生講一節理論課。
當阿諾下午趕到學校的時候,湯尼老師正穿著一套黃色緊身尼龍衣,酷勁十足地給學生們講解運動與發育、運動與記憶的關系,一邊講一邊做著示范動作。
阿諾放下書包走進電教室,發現他的座位被另一個男生占了,只好站在角落里,一邊聽湯尼老師講課,腦子里一邊想著斑尼死后的場景。羅斯先生說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自稱是杜蘭德兒子的那個家伙?他在那里到底在干嘛呢?警察說犯罪分子是個慣犯,能把里面的鎖打開,這簡直太可怕了,馬克能做到嗎?
就這樣想了半天,一直到下課了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湯尼老師出去了,其他人在自由活動。波比仗著他塊頭大,用湯尼老師剛才教的招式把一個身材瘦小的男生按在墻角里欺負。丹尼爾和米婭看到阿諾,立馬跑了過來。
米婭拉起阿諾的手關切地問:“阿諾你怎么了?為什么上午沒有來上學?”
阿諾嘆息一聲,說:“唉,我家的狗昨天半夜被人殺死了。”
“啊,為什么?是誰干的?”丹尼爾驚詫地問。
“不知道!”阿諾搖了搖頭,“我媽媽報案了,阿諾警官帶著兩個警員去了我家,他們說很快會有結果出來。”
丹尼爾說:“那你家可真幸運,狗死了阿諾警官也親自去破案,真是太幸福了!”
“我也覺得很奇怪,你知道那個殺死斑尼的家伙多可怕嗎?他居然能從外面打開里面的玻璃門鎖。”
“天啦!”丹尼爾愣住半響,“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那可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可他為什么要殺死一條狗呢?”
阿諾說:“我也不知道,希望阿諾警官能快點把壞蛋找出來,不然我們家可真是太不安全了。”
丹尼爾沉思了一會兒,說:“會不會是昨天那個家伙派人干的?這也太快了吧!我和米婭看到你今天沒有來上學,都快擔心死了。對了,你媽媽答應幫你找出那個收信人阿諾了嗎?”
“找到了。”阿諾說,“你的直覺是對的,原來就是阿諾警官。”
“哈哈,我沒說錯吧!”丹尼爾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聽你說了那么多,我一直都覺得他很可疑,可他為什么死都不承認呢?”
“他說……他只是個警長,有些事不歸他管。”
丹尼爾說:“這樣啊,看來他有難言之隱。對了,我昨天已經買到了防毒頭盔和防護手套還有膠袋,咱們后天就出發了,你們兩個準備的怎么樣了?”
米婭說:“我準備了很多吃的,有美味的松仁餅干,有巧克力夾心餅,還有很多美味可口的蟹條和魚柳。另外,我還跟著我媽媽學做飯團,打算再帶一些包裝好羅宋湯。”
“太好了!”丹尼爾說,“阿諾你呢?”
“不好意思,我還什么都沒有準備。我昨天晚上回去,發生了很多事情,然后斑尼又……”
“沒關系,”米婭說,“要不我來幫你好了。”
這時一輛警車突然停在了哈里小學門口,從車上走出兩個警察,就是上午跟在阿諾警官身后的兩名警員。他們徑直走到校長辦公室,卻發現校長先生不在。
格林先生熱情地接待了他們,他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水,又慢條斯理地寒暄了幾句最近的氣候,然后告訴他們,校長先生的鼻子生病了,需要不斷靠涂抹清涼藥水才能呼吸。
其中一個年輕的警員問:“我們今天過來,是想找一位叫阿諾的學生,請問他在嗎?”
“哦哦,你是說阿諾啊,在在。”格林先生說完吩咐一個一頭紅發的胖女士去把阿諾叫到他的辦公室。
阿諾是和丹尼爾米婭一塊過來的,看到兩個上午到過他家的警員,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
一名警員從公文包里取出三張黑白照片,大約50公分大小,拍的十分清晰,上面的人連毛孔和脈絡都清晰可見。
“認識這幾個人嗎?”警員問。
阿諾拿到跟前仔細看了看,這是幾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男人,一個臉上有道發紫的刀疤,一個下巴上長了一顆黑痣,還有一個長了一雙倒三角眼。看上去全部都兇光畢現,一看就是幾個專干壞事的壞蛋。
“不認識。”阿諾搖了搖頭。
警員又拿出另一張照片:“這個呢?”
“是馬克!”阿諾一眼就看到了馬克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再也沒有比這張臉更令他討厭的了。
“你認識他?”
阿諾說:“認識,他住在離我家不遠的地方,還取笑過我,我爸爸揍過他。我的鄰居羅斯先生和羅斯太太昨天和他吵過架。”
“好吧,這件案子還要再進一步調查,不過。”警員將眼光轉向格林先生,“我們來這里的目的,除了找阿諾確認罪犯,另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通知閣下。從今天起,我們奉上面的命令,要對阿諾實行24小時的人身保護,還請貴校配合。”onclick"h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