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光透過厚重的猩紅色天鵝絨窗簾,投射在沙發上。
布朗醫生揉了揉發痛的眼睛,將一串串實驗數據輸入電腦,發給了命名為“ahrefquotailto:ltlna”的郵箱。輸完后,他疲憊不堪地從靠背椅上站起身,習慣性地捶了捶酸痛的腰。
過了一會兒,他關掉電腦和液晶顯像管,倒了一杯水喝了幾口,在實驗室里來來回回走了幾圈,活動了一下筋骨,最后在沙發上躺了下去。
不到一會兒,他打了一個哈欠,發出輕微的鼻鼾聲。
六點半,阿諾警官準時起床。
他打開手機,發現系統檢測到命名為“ahrefquotailto:ltlna”的郵箱收到了布朗醫生發的郵件。
不一會兒,他洗漱完畢,將那把貼身手槍拿出來,拉開槍栓檢查了一遍,別在腰上。來到后面的院子,通過那道鐵柵欄門,走到剛剛下過小雨的瀝青路上。
山頂處處郁郁蔥蔥,薄霧繚繞,空氣中充滿了負離子。
他開始慢跑,沿著山頂螺旋形的人行道跑了一圈又一圈。
東邊日出時的迤邐景觀絲毫沒有引起他的關注,和往常一樣跑了莫約四十分鐘,他停下來,搭乘公共電梯來到山腳下,戴上寬大的墨鏡,將兩手插進黑色牛仔褲的褲兜,站在路邊等了一會兒。
沒有人看到他的表情,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雙唇緊閉著,臉部的肌肉冷酷又兇殘。
過了一會兒,一輛的士開過來,在他面前停下了。
“到莫博爾大街52號。”他對司機說。
“好的,先生。”司機說完踩了踩油門,的士快速往目的地開去。
莫博爾大街是一條繁華的商業街,這里屬于市中心繁華地段,周圍開設了很多高檔的商場和酒店,平常人流量非常多。
阿諾警官下車后,走進一家環境優美的咖啡店。這里售賣美味高檔的早餐,一些名流經常光顧。
他在一個僻靜的角落里坐下來,打了一個響指,一個侍應生走過來。
“給我來一杯煮咖啡,不加糖,再點一份兩面半生的煎蛋,和小番茄培根三明治。”
“好的先生。”
幾分鐘過去后,阿諾警官將咖啡端起來放在嘴邊品嘗了一口,眼睛迅速朝四周掃了一圈。
一個腦袋圓咕隆咚莫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朝這邊走過來,他穿著一件白襯衣和一條深灰色西褲,脖子上打了一條深藍色領帶。略胖的一張臉上看起來很光滑,似乎剛剛用帶磨砂的香皂擦洗過。
“嗨,埃克森!”阿諾警官對男人打招呼。
埃克森回過頭看了他一眼,表情很驚訝“阿諾,原來是你!”
“你也過來吃早餐嗎?”
“是的。”埃克森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來,“看你好像很悠閑,警局最近沒活干嗎?”
阿諾警官說“是的,大半年沒什么案子,我一直在放長假。”
“壞蛋都被你抓光了,你可真行啊,晚上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有什么特別的活動嗎?”
“沒什么特別的活動,只是晚上時間比較充足而已。”
“可以,反正我也閑著沒什么事。”
“那就這樣說定了,晚上我們再約。哦,對了,聽說你打算代表建制派參選,準備的怎么樣了?”
阿諾警官說“不久前在加納組建了競選團隊。”
埃克森說“我看到了,有二十幾個人,規模還不錯。”
“反正就是隨便玩一下,你都知道建制派不可能選上。因為實在沒有合適的人選,才推薦我和克里。我本來打算今年辭職去接我老爸的班。”
“你去年結婚我都不知道,你也沒請我,我父親后來告訴我的。”
阿諾警官說“你這么忙,怎么好意思打攪你?你父親還好吧,很久不見他了。”
“還好,再過兩年要退休了。”
“聽說你一直在搞一些科研項目,能透露一點信息嗎?”
埃克森說“是的,搞一些生物化學和基因工程。”
“和馬丁他父親布朗醫生合作?”
“沒錯,都是政府投資的,我們只占很少的股份。”
“有軍方加入嗎?”
“有那么一點聯系,你這家伙,為什么對這種事這么感興趣?”
“不瞞你說。”阿諾警官說,“我父親最近在天鵝湖市投資了一家軍火廠,準備生產一些高科技武器。所以凡是跟基因武器有關的,我都很感興趣。”
“難道你也想加入?”
“我打算從警局退休后,如果競選不上,就去搞搞武器研發,你知道我一向對軍火很感興趣。”
埃克森說:“政府也是賣軍火給一些國家,你想跟政府搶生意?”
阿諾警官說“市場是開放的,政府既然允許,說明競爭很公平。我現在最缺的就是一些比較敏感的技術,你若有這方面的資源,可以透露一些給我。”
“讓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介紹給你。”
“好的,謝謝。”
“好了,現在不跟你聊了,我還趕著去開會,可沒有你這么好命。再見,讓我們晚上再聊。”
“好的,再見。”
埃克森說完買了一杯速溶咖啡和三明治,對阿諾警官揮了揮手離開了。
阿諾警官端起一杯檸檬水喝了幾口,看到埃克森的腦袋在一堵墻后面消失。他站起身,走到吧臺買完單,迅速從餐廳走出去。
黛西還在自己的房間熟睡,昨晚她做一些科研項目到深夜。
分開三個多月后和好的那一晚,她和阿諾警官住在了一起。但從第二天開始,阿諾警官就要求她在自己的房間睡覺。他有很多行動要單獨完成,想和她保持一點距離。
阿黛爾不在了,一切恢復了從前的樣子,但一切又跟從前不一樣了。從前她是阿諾警官身邊唯一的女朋友和未婚妻,他除了她,對其他女人都不會多看一眼。兩個人整天憧憬著甜蜜的未來,生活單純又幸福。
可是現在,她只是留在他身邊的女人。
他在加納的家中還有兩個女人,其中一個已經懷孕幾個月了,生完孩子后即將跟他結婚。
她不知道是什么導致了這種天翻地覆的變化,也許除了她無法生育,還有一個因素就是他代表建制派參選總統大選。
在參選前,他只是阿諾警官,或者謝爾蓋家族的商業繼承人,很單純的身份,可以很單純的跟她在一起。
可隨著參選的日子越來越近,他的身份變了,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他需要深度涉及政治,阿黛爾的政治運動領袖身份和對政治的敏感度,比她更適合他。
而她,必須接受這種身份的巨大落差,必須配合他,才能保證她留在他身邊。
她為自己感到難過,但又無可奈何。畢竟,留在他身邊,比分開那三個多月要好得多。她依然和從前一樣深愛他,而他也跟從前一樣喜歡她。只是身份變了,就有了很多的顧慮。
至少她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跟他隨意出入各種場合,被他當未婚妻或者妻子介紹給他認識的人。
并且他有很多活動和工作不再跟她一個人分享,可能跟阿黛爾在電話里的溝通要比她更多一些。阿黛爾被允許打電話給他,她卻不被允許。
她讓自己學會忍受這一切,以坦然的心態看待這一切。除了她的父母親,還有她的奶奶,他們都這樣教她。
“像他這種身份的人,身邊會有很多女人。你這么單純,隨便一個女人都能顛覆你。既然你喜歡他,想留在他身邊,你就得學會忍受這一切。否則,你將被清除出局。媽媽實在不想看到你敗給那些女人!”她的母親這樣告誡她。
“不聞、不問、不管、不看、不聽、不說,做好這六大要素,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在你的領域里做出成就。他和他的家族要求你做事,你就認真做,不讓你做,你就不要插手,也不要插嘴。不要忘記了,我們辛苦培養你,是希望你在你的領域做出成就,你是我們家族唯一的希望!”她的父親布蘭克說。
“豁達,大度,有風度,才符合我們家族的風范,我希望你不要再繼續給你爺爺和我丟臉!”她的奶奶,已故國會內閣長官的遺孀莫桑老夫人說。
她從床上慢慢坐起身,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變得豐腴了一些,氣色也很快好了起來,恢復的跟從前一樣了。
微嘟的菱角型嘴唇,秋水般動人的眼睛,健康的像水蜜桃般的膚色,高挑、窈窕、豐挺的身材。
和安奈兒莫納比起來,她具有不同的美。
安奈兒莫納和海蒂一樣,身上帶著濃郁的商業氣息。
而黛西帶著一些仙氣和傻氣,一種在綠野仙蹤那種宗教氛圍濃郁之地長期熏陶出來的獨特氣質。
所以盡管遭到了阿黛爾的強大碾壓,但她依然能得到阿諾警官的愛。雖然身份和待遇大不如從前,但他還是愛她的。
她看了看自己在鏡子里那張楚楚動人的臉,拿起梳子,準備梳頭發。
這時阿諾警官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