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陛下。”對于漢帝劉宏心中所想,呂布心里并不清楚,所以當漢帝劉宏下旨后,遂順勢謝恩站起。
生長在紅旗之下的呂布,似這等跪拜之禮,除了對父母沒有任何抵觸心理外,即便是尊貴如漢帝劉宏,這心中或多或少也存在著抵觸。
“賜座。”看著殿下的呂布,倚靠在龍椅上的漢帝劉宏,臉上帶著笑容,對一旁的官宦下令道。
在旁侍候的宦官,聽到漢帝劉宏所下之令后,當即拿著一個蒲團,在放置到合適的位置后,便引領體魄高大的呂布入座,當然在這過程中,那宦官也感受到了深深的壓力,畢竟對剛才戰場上下來的呂布,雖說刻意收著身上的勢,可即便是這樣,也非是久居漢宮之內的小宦官,心中所能承受的。
這跪坐真是夠難受的,以后一定要把凳子發明出來。
在撩起腿前的袍甲,像跪在那里似的,將屁.股放到后腳跟處后,呂布眉頭微蹙的整理著甲具,心中則暗暗吐槽道。
雖說這跪坐在儒家那里,是屬于雅的一種形式,可是這等別扭的方式,卻讓呂布心中很是不喜。
看著好一陣忙碌的呂布,倚靠在龍椅上的漢帝劉宏,笑著對一旁的張讓說道:“看來朕這位萬人敵,似乎并不喜歡這種跪坐。”
張讓面帶媚笑道:“陛下,似呂校尉這等征戰沙場的猛將,平日里恐自由慣了,猛地讓他這般規規矩矩的坐著,多少還是有些不習慣。”
聽著漢帝劉宏在上的調侃,收拾妥當的呂布,插手一禮道:“陛下恕罪,末將平日里未曾這般坐過,故多少有些不適。”
依照著左豐對于自己介紹的那些,似漢帝劉宏喜歡開門見山的回答,不喜明明知道卻裝糊涂之輩,所以說在這方面呂布也未有隱瞞。
“好,好啊!”看著脾性耿直的呂布,漢帝劉宏這臉上帶著笑容,不由得夸贊道:“朕就喜歡奉先這等性情。”
或許是在朝堂之上,與那士族官員在一起勾心斗角的累了,這猛然間遇到似呂布這等豪爽之將,也讓漢帝劉宏的心情,跟著高興了不少。
看著端坐在蒲團之上的呂布,倚靠在龍椅上的天子,笑著說道:“奉先,此次鎮壓河東邊塞異族,當真是多虧了你了。”
“如果說這一次不是你率部前去鎮壓,恐不知我漢室有會有多少百姓,將會慘死于這邊塞異族之手啊。”
呂布低首道:“回稟陛下,這并非是末將一人之功,全賴末將麾下眾將,及麾下將士拼死而戰。”
“此次肆虐我河東之地的羯騎,并非是一般容易對付的貨色,雖說此次全殲了這一萬余眾羯騎異族,但末將麾下亦折損了半數將士,好在我大漢天威猶在,使得這一切最終順利完成。”
既然決意藏拙,那么呂布肯定不會把自己麾下兵馬的真實規模講出來,當然如何讓漢帝劉宏感到高興的同時,也不讓其在心中對自己產生輕視,這就要看自己的語言魅力了。
漢帝劉宏聽聞,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奉先當真是自謙了,以不足這羯騎異族半數的兵馬,前去河東之地征討,不僅收復了我漢室失去的城池,還將這禍亂河東之地的羯騎異族盡數殲滅,單單是這樣一份戰績,就非我漢室尋常武將所能比擬的。”
對于‘實在’的呂布,漢帝劉宏這心中的好感,也是在不斷的向上增長。
一旁的張讓,此時拍馬屁道:“這一切全仰仗陛下慧眼識珠,倘若那時在朝堂之上,真讓一些別有用心之人,前去這河東之地鎮壓那羯騎異族,不知又有多少百姓會慘死,不知陛下又有多少金銀,將會損耗在這里。”
聽張讓講到這里,原本臉上帶著笑容的漢帝劉宏,立時也就變得陰沉了起來,“讓父說的沒錯,如今這朝堂之上的大臣,一心只想著讓自己麾下變強,那根本就不顧及我漢室社稷安危。”
“似奉先長在邊地,這心中應該比誰都要清楚,我漢室邊軍之強,壓制著邊塞南匈奴、鮮卑不得進犯,可是此前在我漢室八州,突然爆發的黃巾賊亂,多半是由那散兵游勇所組,可是在爆發的初期,我漢室地方軍隊,卻表現的這般孱弱。”
“朕有些時候就在想,朕將我漢室地方的權柄,讓給這些士族大臣,可他們給我漢室社稷又帶來了什么?”此時的漢帝劉宏,一改原先的慵懶神態,面露凌厲的講述著。
看著神態變化的漢帝劉宏,呂布這心中不由得暗道:‘看來此前的猜測是對的,這漢帝絕非表面上那般無能,只是因為如今漢室地方士族強橫,為了制約這地方士族的勢力,才會表現出這樣一種姿態。’
其實想想就能明白,在很小的年紀便登基稱帝,逐步將皇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雖說青史中對于漢帝劉宏,記載最多的便是寵信宦官、西園賣官這種貶義的,可對于漢帝劉宏來說,倘若不這般做,那漢帝地方士族的勢力,又將會膨脹成怎樣的一番境遇?
呂布沉思片刻后,插手一禮道:“此番末將率部前去河東,所過之處縣卒不忍直視,倘若我漢室地方軍隊強大,便絕對不會出現羯騎異族,禍亂我漢室大好河山之舉,這一切都是那地方士族、豪強,為保自己手中權勢,而不顧地方發展的禍根。”
既然漢帝劉宏心中,這般厭惡地方士族、豪強,那自己肯定要順著其意而說,畢竟當下這漢室最具話語權的,就是眼前這個帶有幾分病態的男人。
結交這雒陽城內的各方勢力,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多幾分選擇,可是若想實現自己心中的謀劃,那必定是交好眼前的漢帝劉宏。
說到底最擔心漢室社稷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劉家人,而漢帝劉宏作為至高存在,那沒有誰比他心里面,更擔心這漢室社稷安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