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德陽殿。
漢帝劉宏坐在大殿之上,看著跪坐在殿內的大臣,神色間看不出喜悲,靜悄悄的大殿上,此時掉顆針都能聽見。
漢帝劉宏撩了撩龍袍,看了眼在旁微躬身而立的張讓,隨后便朗聲說道:“今我漢室地方叛亂不絕,為保我漢室社稷永固,朕此前曾下詔,于漢室各州遴選精銳,入西園之地,組西園新軍。”
“此舉意在我漢室地方,再出現叛亂之時,朝廷不至于倉促之下,無法抽調精銳之師,前去撲滅叛亂。”
漢帝劉宏在說這些的時候,位列朝堂之上的大將軍何進,司徒袁隗,司空張溫,太尉許馘,左車騎將軍皇甫嵩,光祿大夫朱儁,尚書盧植,尚書令劉陶,諫議大夫夏牟,廷尉楊賜,太仆黃琬,議郎蔡邕、議郎曹操等朝中文武大臣,皆在心中提高了警惕。
西園新軍在目下,可以說是牽動整個朝堂的存在,等待了這么長時間,明爭暗斗了這么長時間,終于到了見分曉的時候。
這個決定日后朝堂走勢的存在,無論是誰都希望這大權,能夠掌握在自己這一方勢力之下。
雖說通過宮中的眼線,大將軍何進、司徒袁隗他們,已經事先知曉了一些消息。
如今這雒陽城中,開始傳頌著上軍校尉蹇碩之名。
然而在大將軍何進、司徒袁隗他們,這內心深處之中,依舊存在著一絲絲的幻想。
或許那上軍校尉蹇碩,只是國家拋出來的煙霧,意在攪亂朝中輿論之勢。
畢竟讓宮中宦者擔任一軍主將,這實在是太過于匪夷所思了。
看著朝中眾大臣的表現,漢帝劉宏這嘴角,浮現出一分未曾察覺的輕笑,接著便繼續說道:“為正西園新軍之名,朕決意籌建西園九校。
并設上軍校尉、中軍校尉、下軍校尉、典軍校尉、助軍左校尉、助軍中校尉、助軍右校尉、左校尉、右校尉,統率西園新軍各校尉部;朕出任這西園新軍的無上將軍。”
漢帝劉宏此言一出,瞬時這朝堂之上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怎么回事?!不是說陛下意籌八校尉嗎?怎么現在卻成了九校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就是,還有陛下怎能出任,這西園新軍的無上將軍呢?陛下乃我漢室至尊,怎能與這各部校尉混為一談?!”
“看來陛下意在奪大將軍之權啊,這西園新軍各部校尉一出,日后這雒陽城便是以西園新軍為主了。”
看著朝堂之上交頭接耳的群臣,漢帝劉宏并沒有在意,反眼神示意,一旁微躬身而立的張讓,隨后便整了整龍袍,靜看接下來朝堂之上的變化。
現在就開始議論紛紛了?
等到這西園九校之位,盡數宣布的時候,估計你們會鬧得更歡實。
此時,張讓手捧制詔,站于殿前,朗聲道:“肅靜……”原本小聲議論的群臣,在聽到張讓之音后,那眸中多閃過一絲輕蔑,隨后便整了整自己的袍服,正襟危坐的聽候制詔頒發。
看了眼神色陰郁的大將軍何進,又看了眼朝中大臣的表現,張讓這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屑,都到了這個時候,竟還想著有好事降臨?
當真是會開玩笑。
收了收心神,張讓打開手中的制詔,接著便朗聲說道:“制詔西園九校尉:今漢室地方叛亂不絕,為保我漢室社稷永固,朕欲設西園九校尉,鎮我漢室江山,望爾等出任其職后,護我漢室社稷永固。
小黃門蹇碩,壯健而有武略,深得朕心,出任西園新軍,上軍校尉之職。
虎賁中郎將袁紹,果敢有謀,治下頗有威名,出任西園新軍,中軍校尉之職。
屯騎校尉鮑鴻,征剿黃巾有功,出任西園新軍,下軍校尉之職。
議郎曹操,征剿黃巾有功,出任西園新軍,典軍校尉之職。
趙融,正直廉潔,出任西園新軍,助軍左校尉之職。
佐軍司馬孫堅,征剿黃巾有功,出任西園新軍,助軍中校尉之職。
馮芳,多謀善斷,出任西園新軍,助軍右校尉之職。
諫議大夫夏牟,定黃巾有功,出任西園新軍,左校尉之職。
淳于瓊,精明強干,出任西園新軍,右校尉之職。
上述八校尉,皆統于上軍校尉蹇碩之下,直接受命于無上將軍,無兵符不得擅動!”
當張讓把制詔宣讀完畢后,這朝堂之上的群臣,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錯愕,一個個皆議論了起來。
什么情況啊!
這上軍校尉怎能由宮中宦者出任?這不是擺明了要把西園新軍的大權,交到十常侍他們這一邊。
曹操何德何能,能出任這典軍校尉之職,縱使他跟隨朱儁征討黃巾賊,那功勞也遠在朱儁之下啊,怎能將典軍校尉這等重要之職,讓他這個宦官的后代出任啊!
孫堅何德何能,一個小小的佐軍司馬,怎能出任這助軍中校尉之職,這不是再開玩笑嗎?
雖說這西園新軍的諸部校尉,一些出乎朝中大臣的意料之外,但也有很多皆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比如虎賁中郎將袁紹,出任這中軍校尉之職,再比如這屯騎校尉鮑鴻,出任下軍校尉之職……
可是蹇碩、曹操、孫堅他們何德何能,可以跟他們這士族、豪強出身的諸校尉,同出一列啊。
“陛下,萬萬不可啊,這蹇碩不過一宮中小黃門,焉能擔此重任啊!”議郎張茂此時站出來諫道。
“陛下……”
隨著議郎張茂之后,朝中十余位大臣,盡數站了出來,向漢帝劉宏諫言道。
只是看著目下這吵鬧的朝堂,又看了眼神色難看的大將軍何進,司徒袁隗等人,漢帝劉宏這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痛快。
怎么?
出乎你們意料了吧。
朕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若真是把這西園新軍的各部校尉,皆委任成你們士族子弟,那朕日后當如何調用這支強軍?
“無事就退朝吧。”
任憑朝堂怎樣紛亂,漢帝劉宏根本就不在意,直接起身離去了,獨留下這面面相覷的群臣,待在這波濤洶涌的朝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