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
“讓公,眼下我漢室邊疆局勢動蕩,而此前我等譴派到幽州邊郡的勢力,多半被皇甫嵩他們吞并。”
夏惲神情嚴肅,看向跪坐在主位的張讓,語氣略顯激動的說道:“而現在幽并邊陲之地戰況突生,曹孟德、孫文臺所部,俱被抽調到盧植所統并州鎮壓大軍,這也使得我等此前在幽州邊郡的布局,算是被徹底破壞了。
接下來讓公必須要做出決斷,是選擇繼續支持蹇碩在幽州的固守,還是選擇接受呂奉先所送書信的那些要求。”
隨著漢室邊疆局勢動蕩,呂布需要得到大量的支援,所以便秘密給張讓他們送來書信,言明當前漢室內部勢力,對邊疆之地的種種布局。
盡管說在一開始的時候,皇甫嵩所統率的幽州鎮壓大軍,是以西園九校作為骨干,來組建起來的大軍。
但隨著在幽州邊郡之地的征戰,加之蹇碩此人有勇無謀,這使得劉宏費盡心思所組建的西園新軍,漸漸竟被士族、豪強勢力,徹底納歸自己所有。
似中軍校尉袁紹麾下,如今有兵馬四萬余眾,而此前所率的中軍校尉部,則充任這支軍隊的核心骨干。
而上軍校尉蹇碩,自隨皇甫嵩一同前去盧龍塞后,便一直屬于透明人狀態,面對這等危急的戰況,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發言權。
準確的來說,蹇碩自身的才能,根本就無法應對這紛亂時局,所以便一直老老實實的待在盧龍塞。
以至于不久前呂布趕赴幽州,蹇碩及麾下上軍校尉部,依舊駐守在盧龍塞一帶。
張讓摸摸自己的下巴道:“按照當前的情況來看,靠蹇碩來維護我等利益,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而且阿奉也傳來數封書信,言明呂奉先在并州邊疆之地,所取得的赫赫戰功,我十常侍想要確保手中的權勢,就必須要重視呂奉先所統率的大軍。”
回想起當初呂布對自己所講的那些,再對比現在漢室內部的局勢,不知不覺間,何屠夫麾下的勢力,在士族、豪強勢力的襄助下,已經膨脹成真正的龐然大物了。
起初張讓心中還想著支持蹇碩,來幫助他們十常侍在幽州之地,能夯實堅實的基礎,以此來打壓何屠夫的威勢。
但讓張讓沒有想到的是,在宮中被譽為上將之才的蹇碩,真到了幽州邊郡之地后,就仿佛失去了音訊一般。
如果說不是時常往來的書信,張讓還真以為蹇碩戰死邊疆!
趙忠此刻皺眉道:“可呂奉先的要求,未免也有些太過分了吧,想不支付錢財就讓我等提供軍械,甚至還讓我等設法為其麾下提供兵源!”
作為骨子里崇尚貪婪的宦官,你給他們進獻錢財,那他們這心里會非常的高興,可你若想讓他們向外掏錢財,那卻是千難萬難的存在。
只是眼前動蕩的局勢,十常侍勢力受到嚴重威脅,呂布心中篤定張讓他們,肯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畢竟張讓他們,一旦失去在并州之地的利益,那么他們就徹底被何進壓制一頭,到時兵權強大起來的士族、豪強勢力,真想要借此機會來掣肘他們,必然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張讓揮手道:“眼下不是計較這些得失的時候,如果說呂奉先在并州之地受挫,那我十常侍勢力,在外領兵的大將就徹底沒了。
雖說曹孟德、孫文臺都被調遣到了幽并邊陲之地,但真正愿意跟我等站在一起的,其實只有呂奉先啊!
再者說呂奉先不也說了,只要此次能重創來犯的異族聯軍,那此前我等所投入的那些軍械、糧草,日后他會用虜獲的戰馬來抵債。”
此前呂布為了充實美稷一域的人口,便將麾下多余的被篩選下來的次等戰馬,與張讓他們展開合作,這使得張讓他們賺的那叫一個盆滿缽滿。
郭勝點點頭道:“讓公所言極是,我們不能只顧眼前的利益,看似現在我們支援呂奉先,會損失很多東西。
但其實這馳援的軍械也好,糧草也好,那都不過是武庫、國庫所儲之物,終究不能算是我等的私財。
可若是日后呂奉先率部贏的勝利,單單是那虜獲的異族戰馬,將會是一筆何其壯觀的巨財啊!”
趙忠眸中閃爍著精芒道:“沒錯,仆怎么忘記這一點了,既然在幽州之地的布局失敗了,那就暫時不管蹇碩這個小崽子了。
眼下我等需保障呂奉先在并州鎮壓大軍的地位,確保我十常侍勢力,能夠在外擁有足夠聽調的兵馬,如此才能制衡何屠夫。
至于說呂奉先所需的軍械、糧草,甚至是兵源,那便好生勸說一番陛下,促成此事不算什么難事。”
作為劉宏身邊的心腹宦官,張讓、趙忠他們若想做些什么事情,其實要比何進、袁隗這些外朝大臣容易的多,畢竟張讓他們隨時都能見到劉宏,將他們想要表露出來的意圖,輕松的就達成。
可何進、袁隗他們,若想見到劉宏,那可并非是件什么容易的事情。
眼下受漢室邊疆紛亂戰局,這使得一向身體虛弱的劉宏,算是徹底的倒在了病榻之上,此前荒唐的行為終究是付出了代價。
張讓拍板道:“好,既然你們都沒有意見,那此事仆便做主了,接受呂奉先所提的那些要求。
為了確保幽州邊陲之地,接下來要爆發的大戰,我等向為呂奉先提供三萬大軍所需軍械,此事就不必驚擾到陛下了,直接由武庫令秘密調撥出來就是了。”
考慮到劉宏現在的身體狀況,張讓覺得這等小事,還是沒有必要驚擾到劉宏,當然也為了促成此事,必須要避開何屠夫他們的眼線。
不過對于這樣的事情,張讓他們有的是手段做出此事,畢竟這些年借助劉宏的寵信,張讓他們在朝堂之上,在雒陽城上下,還是安插了不少忠于他們的心腹,這也是十常侍勢力為何這般強盛的原因所在。